二楼露天阳台上,几个年轻男子围坐在一块,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听秦明朗说,谢家那个谁也会来!”
“谢烟雨吗?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她呢,听说是个病秧子。”
“我倒是见过一次,只是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长得挺不错......”
有人挤眉弄眼道:“肯定好看啊!不然也不会被秦宥看上啊。”
他们发出默契的笑声。
本想过来透口气的谢烟雨没想到还能听见这番话,眉头一挑,正要出去,就听见有人继续道:
“你们听说了吗?秦宥出事,秦家和谢家准备换联姻人选了。”
谢烟雨眉头极快地皱了下,这事她都刚推测出来,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谢父和秦家已经交涉过了,并放出了风声?
这么一来,她倒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了。
谢烟雨闭了闭眼,攥紧了手中小巧的包包。
有人笑着问:“换谁?秦明朗?”
有人眼前一亮,压低声音,“秦明朗那小子玩得开,等他把人拿下,就让他把人带出来看看,说不定,还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纷纷大笑着给予肯定,“真有你小子的。”
谢烟雨眉眼一压,脸上没了表情。
她抬起手中的包包,对准那个嘿嘿一笑,正要继续说话的人,狠狠地掷了出去。
包包是镶着钻的链条包,不大。
但是里面装了东西,多了重量,又是被扔出去的,速度很快。
镶钻的那面重重地砸在那名男子太阳穴上,让他发出一声痛呼。
其余人愕然,四处一看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烟雨,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处。
这次宴会她穿了一条白裙,为了遮盖因病苍白的脸色上了妆。
灯光清亮,照在她身上为她披了一层金光,瞧着漂亮得有些失真。
谢烟雨站在门帘旁,冷眼看着这群眼底闪过惊艳的男人。
因为身体原因,谢烟雨极少出门,他们并不认识她,只以为是哪家带来的女伴。
惹不起的他们都记着,眼前这个,没见过。
惊艳过后,他们的眼神逐渐晦涩。
被砸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开始未发现谢烟雨。
他捂着头,气急败坏地站起身,破口大骂,“他、M、的,哪个傻X乱扔东西!”
还没等他骂完,转头看见谢烟雨,脸色一变,怒气顿消。
一片静默过后,有个金毛上前,“你知道我兄弟是谁么?你砸他这事不能善了了。”
他说着,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谢烟雨,见她一动不动,还以为她吓傻了。
心底暗笑一声,他脸上也扯出一抹笑,“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是跟谁来的,我们去找你男伴解决。”
能来二皇子生辰宴的非富即贵,就算他们有贼心,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惹事。
这话就是在试探谢烟雨背靠哪家,要是他们惹不起,只能暗道晦气,要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他唇角的笑容又大了些。
谢烟雨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他话里有话。
正因为听懂了,她才更觉得恶心。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谢烟雨捏紧了拳头。
“我是自己来的。”她说,“我没有男伴。”
“啊!你没有男伴!”
金毛语调夸张地重复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更大。
他侧头扫了一圈身后的兄弟,他们的目光早就集聚在谢烟雨身上,眼神逐渐放肆。
见金毛看过来,他们对视一眼,对彼此的心思心照不宣。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找你赔了。”金毛看向谢烟雨,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毕竟是你先砸我兄弟的,对吧。”
“怎么赔?”
没想到她这么上道,金毛眉头一挑,暧昧地笑道:“自然是......啊!”
他话还没说话,忍无可忍的谢烟雨对准他下巴狠狠地来了一拳。
金毛毫无防备,痛得弯下了腰。
他捂着下巴直起身子,先是不可置信,接着眉头一皱,冷声质问,“你打我?”
“你敢打我?”他额角青筋迸出,满脸怒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
他原本还想哄着人离开,现在看来也不用给什么面子了。
金毛上前一步,想要把谢烟雨抓住,“你个臭B子,你算什么东西!”
他身上混着浓烈的烟酒味,靠近后更加刺鼻,熏得谢烟雨眼前一黑。
她闭了闭眼,对准金毛又是一拳。
“啊!!”金毛彻底怒了。
阳台上那帮人也不再看着,而是抬脚靠近谢烟雨。
就在这时,一只高脚杯以凌冽之势猛撞在离得最近的金毛身上。
深红色的葡萄酒倾倒浇了他一头,杯子滑落破碎时玻璃渣四溅,波及在场众人。
正欲再次动手的谢烟雨顿了下,下意识回头去看。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身穿黑色开叉长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疾步走来,路过谢烟雨时看了眼她,随后收回目光,上前二话不说甩了金毛一巴掌,声音里满是嫌恶:
“你骂谁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她是你能骂的吗!”
她似乎气极,一脚踹在金毛身上,“你又是个什么玩意,也配在这里恶心人?”
“你T、M的谁啊!”
她来的太快,金毛压根就没看清人。
接连被人揍了两次,他彻底破防了。
女人美目蹙起,拎起裙摆一个横扫,把刚爬起来的金毛稳稳地踩在脚下。
视线扫过那群顿住不敢动的男人,她冷声道:“我是谁?你再认认我是谁。”
她陆安然嘎嘎乱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不得认得她这张脸。
就算真的有,她也让他睁开眼认清楚!
“你!”其中一个直起身子,怒目而视,正要说话,被旁边的那个拉住,咬牙道:“她好像是陆家的那位......”
那人猛地回头,得到同伴肯定地点头后,瞬间熄了火,低着头不敢看人。
“一帮欺软怕硬的孬种!”陆安然的高跟鞋碾在黄毛身上,大骂一声。
谢烟雨站在一旁,眼睛微亮。
“陆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金毛听到陆安然这个名字就知道不好了,趴在地上嗷嗷大哭。
听到这话,陆安然看向谢烟雨。
被欺负的不是她,她自然不会替苦主做决定。
谢烟雨知道她什么意思,冲她点点头后,把垂落身前的头发拨到脑后,迈步上前,给这群人一人一个巴掌。
她其实也想像陆安然一样踩在人头上,看起来就很爽很解气,但是她身体还是不太允许。
打人的时候有几个还想反抗,但没等陆安然出声,谢烟雨眼神一扫,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见鬼了,明明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怖的眼神?
打完人,谢烟雨的手也有些疼,她甩了甩。
陆安然看见后哼笑一声,“谢烟雨,你怎么还是这样啊。”
她语调懒懒的,跟刚刚截然不同,一下就把谢烟雨拉回了当年那个肮脏逼戾的厕所隔间。
谢烟雨晃了下神,眼前这个明媚张扬的女人和那个靠在墙壁上喊她名字的陆安然逐渐重合。
见她不说话,陆安然就挪开了视线,垂眸看向地上的金毛,“你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吧?”
金毛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嘴贱,我错了,谢小姐,您放过我吧,我错了......”
想到自己刚刚打了谢烟雨的主意,这帮男人神色一下就变了,眼神瑟缩,不敢再看谢烟雨。
他们脸色发白,不敢想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金毛话音未落,他们便围在谢烟雨身边七嘴八舌地开始求饶,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悲戚。
谢烟雨烦了,冷眼一扫,“闭嘴。”
他们立刻闭了嘴,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谢烟雨一点都不想接受他们的道歉。
他们根本就不是认识到了错误,而是惧怕她身后的谢家以及秦家。
谢烟雨的手不疼了,她捡起地上的包包,往前走了两步,心中仍旧不爽,又返身回去,抓着包包的链条,用包包给他们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刮子。
她跟抽陀螺似的,给陆安然看笑了。
那群男人知道自己惹不起谢家和陆家,压根不敢吭声,甚至不敢躲,老老实实地挨了这顿揍。
揍完人,谢烟雨头上冒出一层薄汗。
她对这帮人道:“滚!”
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几个男人火速离开,溜得飞快,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只有陆安然脚下的金毛被踩着无法挣脱,哭得惊天动地。
谢烟雨都让他们滚了,陆安然自然不会不放,但她平生最讨厌金毛这种人,又碾了几脚才罢休。
等人走后,陆安然爆了几句粗口,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几年不回来,这帮傻逼的素质又低了。”
谢烟雨闻言弯了弯嘴角,她把刚刚的录音保存好,关掉光脑,对陆安然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安然笑了下,“没想到这次回来,看见的第一个是你。”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谢烟雨在她身旁坐下。
陆安然叹了口气,“不走了。”
她眉宇间染上几分忧愁,很快消失。
她抬眼看向谢烟雨,“几年不见,你长进许多。”
指谢烟雨冲出去揍人一事。
谢烟雨眼眸亮了亮,往前走两步靠近她,“你跟我说的话我一直记着呢,对了,你......”
她说话时,一名穿着军装的男子从楼上下来,抬头的一瞬视线掠过这边,看见谢烟雨后又往旁边看,见是陆家的人瞬间皱眉,冷淡地收回目光。
谢烟雨无意间瞥见,停住话茬,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安然,我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见?”
陆安然点完头,抬起头想再说两句,却发现人已经跑走了,只好作罢。
这边,谢烟雨拦住秦宥的副官,“苏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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