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梨树轻轻摇曳,无数花瓣随风起舞,就像是天空中下起了花瓣雨。
梨花小院…
温尔走到她的住所,她毕竟是客人,所住的地方虽然比不得门中弟子,但也是灵气浓郁,景色宜人。
一片片梨花如雪般绽放于山谷之间。远远望去,整个山坡仿佛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
“吱呀”一声轻响后,屋内光线柔和,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陆离的光影。偶尔微风吹过,窗帘轻轻摆动,带进了一丝丝凉意和阵阵梨花香。
温尔坐在桌后的雕花床榻上,细眉轻蹙,回想着进入朝元宗这一路。
无论是外门或是内门弟子,对江浸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厌恶。
貌似薛念念也不待见他,这是为什么呢?
心中这样想着,温尔兀自问着系统,“细桶,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江浸啊?”
不知在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支支吾吾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个…我好像忘了和你说,江浸他…不是人。”
温尔杏眸突然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呆愣了好一会儿。
脑海中的系统像是察觉到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捂着耳朵。
下一秒,温尔的咆哮声在房间炸起,“你说什么?”
“他是妖。”系统语速飞快地吐出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肉眼可见温尔暴跳如雷,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想把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从脑海里揪出去,再一顿乱打。
系统连忙安抚,“你别激动别激动,他不是普通的妖”,它停顿片刻,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是…是长得好看的妖。”
“呵呵!”温尔懒得听它狡辩,她板着脸,冷冷道:“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没了没了。”系统小声道。
“你最好是。”
不再理会系统,温尔起身在床边整理着床褥,随后换了身衣服,闲着无事走出住所,开始熟悉周围地形。
朝元宗地形错综复杂,她可不想因为迷路,被人当猴看。
放眼望去,高远深邃的苍穹,碧蓝如洗,触手可及的漫天白云,山峦起伏,树木葱茏,山间薄雾飘荡开来,缭绕于山间林中,花树草木犹如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缥缈虚无。
整个朝元宗仙云缭绕,到处奇花异草,美轮美奂,温尔有些好奇,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临回小屋之前,她决定去找江浸。
在这个妖怪横行的修真界,妖的身份也不是很难接受,无论他是人是妖,总归是她的任务对象,而且江浸除了性子比旁人冷一些,心还是好的。
…………
朝元宗,外门山脚下。
偏僻的林间小路边,一群弟子将身形瘦削的少年围在中间,面色不善。
“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被为首的胖师兄推搡,少年身形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原本还算干净的衣袍上沾满了泥土。
“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是不是?”
“也是,你一个哑巴能说话才见鬼了。”
“你就是个任人践踏的废物,要这东西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拿出来。”其中一人说着,从少年手里抢过一枚玉佩,转手交给身旁的胖师兄。
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东西,他们仍没有停手的意思,料想到少年不会告状,他们欺负起人来,越发有恃无恐。
少年颤抖着身子躺在地上,不管被怎么殴打都一声不吭。由于身形消瘦,宽大的藏青色外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
温尔是来找江浸的,她问了好些弟子才找到这里,不想远远看到这一幕,目光顿时凝住。
同样注视着这一幕的还有倚靠在树梢上休憩的少年,他与地上面带青紫的少年一样身着藏青色衣衫,显然他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毕竟当初他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从未有人站出来帮过他。
那是他来到朝元宗的第一年,彼时年纪尚小,没有机缘,修炼天赋也一般,平日做着宗门洒扫,尚能解决温饱问题。
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比他年长些或是修为高些的弟子以欺负他为乐。对于年幼的他来说,拳打脚踢,甚至是棍棒鞭笞,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从施虐者骂骂咧咧的话语中,他清楚了挨打的原因,原是知晓了他妖的身份。
最初他不懂反抗,也没有人帮他。清澈明亮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郁冷戾,他开始意识到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他确实太过弱小。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才能与大道争天命。
他学会了隐忍蛰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偷偷去藏书阁,既然正道不通,他便修习偏门。
终于时机成熟,之前所有的阴暗的情绪得到反扑,他毫不留情地将那些垃圾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按进了泥土里。
偌大的朝元宗平白无故消失几个外门弟子并不会引人注意,旁人只以为是自感修习无望,下山去了。
“放开他。”
一声娇斥拉回他的思绪。
红衣似火的少女挡在匍匐在地的清瘦少年身前,脸色微沉做足了架势,偏偏垂在身侧颤抖的手臂出卖了她。
温尔攥紧手心,面上一派从容,殊不知心中百感交集,她原是想寻求系统的帮助再出手的,偏偏它关键时候掉链子,一时联系不上。
眼看着对方的脚马上就要踹到少年心口,温尔终是忍不住跑上前来。
“你谁啊?少多管闲事”,说着就要上前推搡她。
温尔吓得闭上眼睛,瘦小的身躯仍坚定地站在仰躺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一道红色屏障骤然升起,格挡住胖师兄伸过来的手,下一瞬屏障破裂,胖师兄几人被震倒在地。
他们只以为温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曾想竟有此等手段,见讨不到好处,几人狼狈起身嘴里不忘咒骂着,互相搀扶走远。
不只他们,就连温尔都被此番操作惊到了,对此她并未多想,只当是先前联系的系统所为,她暗自挑了挑眉,算它将功赎罪。
温尔俯身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小弟子,顺便把掉落在地上的玉佩拾起,递交到他手中。
“你还好吗?”温尔轻声问道。
小弟子踉跄着站起身,朝她摆了摆手,他灰扑扑的脸上渐渐泛起薄红。
方才听到那几人对小弟子的咒骂,温尔试探着开口,“你不会说话吗?”
他点点头。
温尔面上了然,并没有先前那波人嫌恶的表情,又问:“你知道江浸住在哪里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少女口中吐出,树梢上的少年只愣了一瞬,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
小弟子静默片刻,像是思索着江浸是谁?紧接着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多谢。”说完,温尔超前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对仍站在原地的小弟子喊道:“下次他们再找你麻烦,记得找我,我叫温尔。”
话落,她继续朝前走着,丝毫不管自己的话语在闻者心中留下了怎样的震撼。
小弟子整个人愣在原地,耳廓瞬间红透,只得在心里默默回复:我叫桑榆。
直到面前覆下一道身影,桑榆才回过神来,喉咙发出“呃呃”声,试图引得不远处少女回头。
“嘘”,来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眼神中透露着宛若实质的威压。
桑榆下意识噤声,不再动作。
………
顺着桑榆指的方向走了没多久,温尔就在溪边看到了江浸。
春寒料峭,日落之后,最后一点温暖也渐渐消散。
衣着单薄的少年一个人坐在溪边。
温尔连忙小跑过去坐在他身边,笑眯眯问好:“江浸。”
江浸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他看过许多不同的目光。
厌恶的、嫌弃的、鄙夷的、可怜的、悲痛的……
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就像只是因为见到他,就自然而然笑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对他的沉默,温尔也不在意,自顾自开口,“你住得地方好远,我找了好久。”
江浸转头看她,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思绪,“温小姐怎么来了?”
温尔脱口而出:“想你了,便来了。”
少女声音清脆干净,没了往日缠绵软糯的尾音,倒多了几分一往无前的坚毅孤勇。
江浸观察着她的神色,却见女子目光清澈,不带丝毫杂质的看向他。
看上去不禁有几分像爱慕他多年,终于表露心意的怀春少女。
少年妖冶的眼眸垂着,偏过头不再看她。
温尔脸不红心不跳,又扯出别的话头。
月光如洗,静静地洒在潺潺流动的小溪上,水面泛起银色的波光。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夜色中只留下淡淡的轮廓,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夜鸟的鸣叫,谈笑声渐渐低落。
许是夜晚太过宁静,又或许是身边的少年令她感到心安,温尔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江浸,你为什么来朝元宗啊?”明明这里的人对你都不好。
就在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之际,一阵温柔的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爽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抵抗睡意的力量。
不经意间,她的头微微向旁边倾斜。
江浸眸子暗沉,仿佛被拖拽进某个回忆,半晌他梦呓一般低喃道:“我来杀一个人。”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轻微重量,江浸侧过脸看向她,本以为会见到她杏眸圆瞪的样子,只见身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射出柔和的阴影。
白皙安宁的睡颜近在眼前,江浸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少女脸颊。
指尖触碰到一处细腻柔软,紧接着肌肤上陷进去一个小涡。
他轻轻抬手,指下肌肤又眷恋似的追了上来。
接连几次,说不清的酥麻感,在他体内乱窜。
夜晚降临后,整个宗门变得更为宁静祥和。月光洒落下来,给这方天地披上了银白色的轻纱。
远处山峦间传来几声野兽叫声,打破了溪边这里的平静。
眼见少女仍没有醒来的架势,江浸略微皱眉,一副思索的神色,“麻烦。”
随后闷头抄起温尔,稳稳当当地把人搂在怀里。
夜幕低垂,一轮明亮的满月高悬于天际。
少年看似清瘦,实则身量宽阔,每一处暗藏蓄势待发的力量。脸上不刻意露出表情时,他侧脸轮廓清晰,倦怠而疏离,像冬日里的簌簌落雪。
忽然间,寂静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江浸...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声音很轻,就像是春日里最温柔的一缕风,不经意间拂过耳畔,令他心头一颤。
江浸垂眸看去,往日娇俏的少女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长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
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话语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平稳深长的呼吸。
是梦话吧!
林间小路泥泞蜿蜒,少年步履轻快,游刃有余,朝着种满梨花的小院走去。
月色西沉,江浸回到揽竹苑,眼眸看着房间,眼神带着敏锐。
室内明显被动过,还残留着剑气的痕迹…此外他还发现了房间内少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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