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堡垒

从睁眼时就开始下的雨,没有停下的迹象。

身旁的一切不断地变化着,她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见证了某个人身上发生的一切——

女孩名叫赛琳娜,住在北欧的一片针叶林里。

说“住”也不太合适。因为她天生为亚魔女,被双亲与村民抛弃之后用魔力建造了一座堡垒。

那座堡垒陪伴了她漫长的时光。

至于为什么是“亚魔女”呢。

她没办法拥有和真正的魔女一样的永恒生命,她只有大概600年的寿命。而且,魔法也十分鸡肋,每个亚魔女只有一个能力,极限也能很快摸到头。

赛琳娜的能力是“建造”。

纵使这样,也有些没脑子的人信奉魔女。

比如1658年出现在赛玲娜生命里的女孩——

艾坡。

她无比狂热地爱着赛琳娜,事无巨细地记录她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爱好。她好像比赛琳娜还要了解她自己。

赛琳娜也总爱笑着喊她“苹果”,费尽心思用魔法造出一个背后是苹果的木制小提琴。艾坡也因此学会了拉小提琴,从此每天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壁垒里的每个角落。

逐渐地,她从刚开始单纯爱着“魔女”的女孩成为了,爱着“赛琳娜”的人。

赛琳娜不理解这二者之间的区别。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20年,一个男人闯入了她们的生活。他幽默大方,英俊优雅,迅速斩获了赛琳娜的心。

一个在堡垒中生活了300年的,胆小内敛的 ,女孩的心。

然而,这段感情却让艾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失落。她看着赛琳娜的笑容被另一个人夺走,自己爱着赛琳娜的心也被深深地锁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落满了灰尘。

她想:只要她能一直露出微笑,我这点难过又算得了什么呢?

日子过着,走着,不曾停下,男人带领自卑的赛琳娜走出了堡垒,在他的家乡建立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教堂,度过美好的生活。

本该是这样的。

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引诱另一个亚魔女,把赛琳娜封印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堡垒里,永生无法踏出半步的话。

这本该是个happy end。

却没能想到这是早有预谋的,结局注定的bad end。

赛琳娜因此几近癫狂,她哭着质问着艾坡是不是她也要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堡垒,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破地方发烂发臭。

艾坡不知所措。她环顾着早已被她们布置成温馨小家的“破地方”,她瞟过因为自己的精细养护而反光的小提琴,她低头望着,那不知何时早已离自己远去的赛琳娜。她也哭了。

艾坡发疯似的去找那个男人,她把男人碰过赛琳娜的地方全都割了下来,丢进锅里煎,又掰着他的嘴喝下去。

艾坡成功报了仇,赛琳娜也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直到几个月后,浑身都是绷带,几乎被削成人彘的男人被那个亚魔女推着轮椅,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包围了赛琳娜的堡垒。

男人给人们诉说的故事里,把赛琳娜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的痴情女子,又说艾坡是赛琳娜的该死追求者,是艾坡怂恿赛琳娜背叛了他,又把自己害成这个鬼样。

他们嘴里肮脏地喊着两个小姑娘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脏话,称她们为lesbian,他们喊赛琳娜是婊子,骂艾坡是疯婆娘。

接着一把火烧了她们的家。

大火追逐着她们一路来到楼顶,底下的人们高兴地唱着跳着,好像这是一场值得庆祝的篝火晚会。

焰火照亮了北欧冷清的夜晚,烧烂了艾坡的小提琴,点着了赛琳娜的裙摆。

至此,那两位如太阳般的女士再也不会回来了。

连同尘封在上锁的箱子里的,心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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