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子”。
众人对江朝月的剑是这么评价的。
但是在黑夜中见过江朝月出招的文思齐知道,江朝月不是花架子,他那把剑,是真的使得很好。
即使他是偷偷地瞧,只看见了一招半式。
文思齐感觉江朝月实在是太狡猾了!
就这么拿一副乖巧柔弱的外貌骗人,为了做戏做全套,连剑也挑一个秀气的,就是为了让人误会,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就是苦了文思齐,他怎么同别人讲,别人都会以为是江朝月的到来让文腊不再那么看重文思齐生气了。
他文思齐是这样的人吗?这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污蔑!
他现在以身犯险监视江朝月,等哪天江朝月一个没藏好,他揭露出来,众人自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这么想着,文思齐看向众人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包容。
众人从没见过文思齐这个眼神,只当文思齐实在是太讨厌江朝月了,连带着亮晶晶的凝光剑都被嫌弃了。
正想着,江朝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练习书法要的工具。
“还没到中场休息的时间吧?”江朝月将东西放下,拿袖子擦了擦汗。
外面残夏但天气尚热,再加上最近怪得很,连一丝风也没有,犹如蒸笼。
连外出干农活的,也挑了个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去浇肥摘菜。
江朝月擦得马虎,额头旁还有几滴汗珠没擦掉,亮晶晶地挂在一边。
小女孩指指额头边,江朝月立刻心领神会地擦干净了。
“都练到哪里了?”江朝月一个个看过去,几乎全都是马马虎虎。
江朝月还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有人找他说过这件事——
“我们啊,现在也算是黑户了,就是让他们学了,也没有用处啊,江公子,教些其他的吧,也不说什么大知识,就和他们讲讲外面的样子吧。”
但是江朝月觉得只是给他们讲讲外面的模样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江朝月还会穿插着,给他们讲讲《齐民要术》。
这下好了,收获了一堆好评,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江朝月多给孩子们讲讲了,甚至说,“要是可以,你留堂我们都接受。”
江朝月一听,这才明白小孩们都没白听,是真真切切的和自家大人说了,并且根据实际情况给出了建议。
这可帮了他们不少忙。
但文思齐就不一样了,气得歪鼻子歪嘴巴的。
遗憾的是,这确实帮了他们很多,文思齐再不爽,也不能给江朝月甩脸子,只能规规矩矩的问好。
现在,江朝月坐在两个手极度畸形的孩子桌椅中间的过道上,等他们抓起笔。
笔摔在桌上、滚到地板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江朝月也不气馁,掉一个捡一个。
终于,他们能抓起笔、蘸墨、在纸上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人”了。
一写完,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人”字下笔太重,墨在纸上晕染开了一个黑黑的大点,宛如一个黑洞。而剩下的笔画,线条看上去也是抖抖索索的。
“没事,墨多了,少蘸点。”江朝月好像没注意到他们情感的变化,反而开始了难得一见的催促,“再写一个看看。”
一句“再写一个看看”,他们写完了满满一桌子。
江朝月一直没怎么点评,直到这时,才站起身说,“下次来的时候,从基础的坐起。”
整个屋子的人目光都跟随着江朝月,江朝月将手背在身后,“自由活动去吧。”
读书又用,但显然,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除读书外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要干,所以江朝月也不强留。除了最初的一个月,现在几乎是天天早放。
小女孩上前来,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但是已经可以自信的开口了,“先生是要去看桥吗?”
此处大山延绵,寨子基本处于正中,向四个方向前进可到达四个不同的省府。
除了南边。因为一个大河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但南边,发展更好一些,物品也更齐全。现在他们若是要出去采买,还得绕一大圈直到走到上游从小溪过。
文腊也不是没想过去修桥,但是寨子刚起步,拉不起那么多人,也就算了,直到最近事态逐渐稳定,文腊这才重又起了心思。
他们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木桥会在汛期被冲垮,用绳子和木板拼起来然后拉的悬浮桥更是让平衡不好的人栽进河里,差点被卷走。
文腊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但也知道先准备好材料以防万一。
于是,他让人多次以“修建井”的名义,买来不少砖头。
文腊甚至还去咨询过人,不过回答大多不符合情况,而文腊也没法透露,只能草草离开。
直到这件事被个大嘴巴的小孩在和别人聊天时,被路过的江朝月听到了。
当天,江朝月就敲响了文腊屋子的门。
文思齐在后面,叉着腰,什么也不说。
文腊打开门,看到是江朝月时还疑心怎么来了,一转头看到一边的文思齐,“思齐给你添麻烦了?”
“才没有,我很乖的。”文思齐在背后不满。江朝月都快要可以想象出文思齐不满的神情了。
文腊还想说什么,江朝月却没那个联络感情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要修桥?”
“思齐和你说的?”文腊故意给江朝月递了个台阶,“他没说清楚,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再问问思齐。”
这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文腊叫人和自己一起去干,却是失败一次又一次,他现在开始隐隐约约想要放弃了。
“文思齐和我说清楚了。”江朝月的声音犹如珍珠落琉璃盘,清脆干练,“我有一个好想法。”
文腊眼皮一跳,“先进来再说。”
屋内,种的菜不说郁郁葱葱,但也说不上是枯黄一片。
“随便种种一些调味的。”文腊看江朝月把视线放到小菜地上,主动解释。
江朝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好奇怪,明明前几天来还没有的。江朝月想。
入座后,江朝月环视一周,发现没有纸币,索性手指在文腊递来的水杯里蘸了点水,在桌子上给文腊画起来。
“现在正好是枯水期,要尽快修建。最底下用巨石填埋作为地基,可以有效分散桥墩压力位。”一边说着,江朝月一边在桌子上画了好几个圆圈叠在一起充当被做成了基底的石头。
“不行,石头之间有缝隙,被水流冲刷久了,会移位的。”文思齐想也不行就拒绝了这个提案,“这个我们之间试过,撑个一年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第二年……”
文腊没有直接表态,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表达了他的拒绝态度。
细长的手指沾着水,又在旁边画了一个边缘弯弯曲曲的东西。
文思齐凑上前,还眯起了眼睛,好一会才抬头问,“这是什么?煎蛋吗?”
江朝月在中间画圆的手一顿,缩回了手指,留下一个拳头在桌面上。
“蛋黄和蛋白对巩固有什么作用吗?”文思齐百思不得其解。
江朝月抿紧唇不说话了。
“若是真用鸡蛋来固定,那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文腊在自己是语言系统里尽量挑了一个显得不是那么大老粗并且毫无攻击力的词。
“这是牡蛎……”江朝月语气低沉下去了一点,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文大哥你不在海边,可能有所不知,这牡蛎啊,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能分泌一种物质,可以帮忙巩固地基,若是我们养上,这样既可以吃牡蛎,还可以达到大桥不被冲毁的目的,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这个说话让文腊没那么担心了,但他还是选择稳了一手,“你家住海边?”
江朝月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书上瞧见的,说洛阳桥就是这么一个修法。”
充当人形外挂并且深藏功与名的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同江朝月邀功。
“可是这背靠大山的,牡蛎也不好寻,就是寻回来,也不确定这个玩意能不能活。”
江朝月摇摇头,“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你们不采纳也可以。”
“继续讲讲,”文腊说道,“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
“我想,桥墩我们或许可以将砖头的两边削尖,形成船型尖头劈开水流,降低水流的冲击力。”江朝月说得不紧不慢。
文腊点点头,“可行,但是我要如何控制高度、厚度以及各个桥墩之间的距离呢?”
话虽如此,但文腊一直盯着江朝月,就差直接忽悠好让江朝月开口答应了。
“这个可能要去到现场由熟练的技术人看了才知道,问我实在是有些……”江朝月委婉拒绝了。
文腊也是“哈哈”笑了两声,反问道,“你瞧我们寨子里像是有熟手的人吗?”
江朝月没回答,只是笑笑。
文腊接着开口说道,“就算是有,等他搞出来也来不及了。这样的工程量,你当是给园林修桥呢?”
这话说地嘲讽,但是江朝月也没过激,只是慢慢收起了笑,一双眼睛在橙黄的光照下格外的亮,“其实,我也没有给园林修过桥,文大哥高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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