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日记。
在我落笔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完全保证它的真实性。
我会尽可能理性地将过去的事情记录下来,但时间太过久远,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清楚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人、发生过的事有没有经过我大脑海马体的加工处理而失去了它们原本的直接现实性。
简单点来说,或许我即将写下来的文字,只是残留在我思想中的一丁点儿幻想。
如果它们只是秘密,我大概会选择把所有的一切都带进坟墓,而当我决定将它们写下来的时候,即便我把它们封存在日记里,或许在内心深处仍然忧心着它们会有被发掘的那一天。
我不太懂这是什么心理,但就是这种心理作祟,才会使得拿笔的人无法轻易落笔,因为人在任何时候都很难自己审视自己,这无异于是对自己的公开处刑,如果我刚好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很难想象日记不会成为我人格再造的庇护所,这么看起来,似乎也是一种自我讨好的手段?
这真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我想,我也将带着这个疑问来完成我的日记。
或许,当“我”不再是“我”的时候,“我”才不会在我的主观意识下面目全非。
在开始我的日记之前,我想提两部民法典,一部是代表着正统血族权威的《血色公约》,一部是有关全世界各族人民利益的《反侵略宣言》。
在过去的几百年间,血族和人族的争端都浓缩表现在这两部民法典的辩证上,而当我也走进这场辩证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不仅仅是血族和人族的争端,它是整个世界新旧思想的交锋。
我们由此看到了一个混乱又充满生机的时代。
这个时代,似乎人人都在追求着极端的异类,譬如偏执、疯狂,以此来彰显自己标新立异的与众不同,偏偏又受万人追捧。
我只想做一个谦逊有礼的正常人。
后来,这种谦逊使我成为了血族异端。
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这篇日记大概就是一段有关异端的往事吧。
漫长的生命使我不断地在遗忘过去,夜晚告诉我,这是解脱的开始。
倘若这便是终点,我希望能把自己埋葬在晨昏线上,我的十字碑前一定要种上一株野玫瑰。
以此来感怀我始终热爱着的野玫瑰小姐。
请允许我用最善意的揣测,完成对火刑架上最英勇的亡灵的讴歌。
一九八七年一月七日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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