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西娅要到明年的这个时间才能过去,为什么突然就提前了?
“其他部落情况不太对,你们也早做准备,我们要提前堵住道路。”
“可这和西娅过去?”似乎并没有直接关系。
看到问话的人是扎克,金多注意了他两眼,扎克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年轻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局促和尴尬。
在金队伍最尾端的男子,一双幽暗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盯住扎克。
“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她要过来,这条路上变得不太安全,我们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外出对外交易。”
欧文部落和其他部落不同,他们只有一条外出的通道,而峡谷里也有自己丰足的物产,哪怕是封闭外出的道路,对他们也没有太过致命的影响。当然,外族的人一直怀疑,欧文部落还有其他的不为人不知的秘密。
金的理由很充分,安德路无法拒绝,于是西娅和家人一同被叫过来时,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这是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汉特。”
被叫到名字,男人恭敬上前,将背上一直扛着的长角鹿放下来。
黛娜焦急的戳了戳巴克,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在做什么。蹲在地上的男人很优秀,可是,汉特是个不祥之人,被神所诅咒的孩子,西娅怎么能做他的配偶?
首领也真是,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有的人都看着西娅,只要她和她的家人接受礼物,那么她的另一半就不可以再更改了。
“不对,这件事不是明年吗?”达尔森拉住西娅,他一直觉得和妹妹的相处还有时间的。所以,他第一个不满意事情突然的改变。
安德路把金的解释重复了一遍,达尔森无话可说,毕竟这也是为他妹妹的安全做考虑,他们不能拒绝别人的善心。如果外面真的有新的变化,也只有欧文部落是最安全的。
家人突然的沉默,令西娅的心跳有些慌张。怎么就突然让步了?
“能不能不过去?明年,明年让他来接我!”几乎没怎么过脑的,焦急的对金和汉特冲口而出。
“西娅!”布德喊了一声,过去把猎物提了起来扔给巴克。汉特被他拉了起来。“带她走。”
西娅完全傻眼了,“为什么?阿吉!我不想走!”她还有很多的事没做完,她也不能走。
安卡这个话很少的老人,拍了拍西娅的肩膀。
“总有这一天的,孩子。”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离开!”她有太多不能解释的理由,但大家似乎都认定了这个结果。“就等一段时间,让我把果季过完?”
她的无助看疼了扎克的眼睛,也让达尔森忍不住别开了脑袋。
“阿姆!”西娅抓着露比的手摇晃,希望这样能让露比替自己说几句话,而不是这样硬邦邦的将她推出去。
露比的眼泪落下来,她贴了贴西娅的脸,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啜泣。
“去吧,西娅,去欧文部落。”
这一刻的西娅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抛弃的小孩儿,难受彷徨又挣扎着无力争辩。
汉特紧抿唇瓣,眼睛看着自己光裸的大脚。他开始在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鹿肉被烤在了火堆上,西娅抱着自己的腿,以拒绝的姿态,抗拒和任何人交流。黛娜过来劝了好几遍,看到她不吃不喝的样子,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发现了什么?”安德路和金秘密会谈。
“汉特发现了一个叫巫神的部落,他们有神的能力,西泽部落是他们的爪牙。他们正在四处抢人掠夺食物,已经有十几个小部落消失了。”
安德路想到了那支奇怪的队伍,他们的作风和金所说的人太过相似。再联系西泽部落之前的计谋,如同看到了一把悬着的利剑吊在头顶。
金安抚了老朋友几句:“你们要小心,他们的人很多。岩森部落听说也不太好,西泽部落已经去过几次了。”
没有交过手的话,安德路大概还会纠集人力,和对方拼一拼。前两次的遭遇还在眼前,他们和巫神部落的距离,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有些部落迁往了别的地方,但雪季就要来了,我们的族人太多,这不是一个适合迁徙的好时候。”
“我明白,你是对的。”
安德路佝偻了脊背,整个人都陷入了阴沉沉的黑暗里。如果阿吉和曼达还在,或许还能为他指明方向,可如今,这一切都只能他一个人硬抗。
西娅知道冷战闹情绪也没有用,她接受了现实主动向家人道歉。
“没关系,我们知道你舍不得这里。”黛娜陪在西娅身边,“我以前也是。”
抱了抱黛娜,西娅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道:“黛娜,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说呢?”
黛娜有大姐姐身上的沉稳安定特质,虽然有时候特别古板,但总是能带给人温暖信服的力量。
“我养的那些虫子很快就要吐丝了,你要找些竹枝把吐丝的虫子放上去,等他们全部结成巢,帮我把他们收集好,我会回来找你们。”
“不要问我,我还有件事要交代你。记得上次我们沿着泉水找到的一片长着白茎可以吃的植物吗?雨停后带人去采集它的种子,只要拍打几下就能落下来。采回来晒干,用棒子捣可以让它们脱皮。如果迪夫叔叔的陶器做好了,抓一把它,放水架到火上煮,煮到什么样能吃你自己试。”
“框子里的鸡和兔子,你要经常打扫,要注意不要让它们逃跑了。它们很重要,我希望大家以后都尽量少的去打猎,能抓到别的动物幼崽,都带回来养吧!”
黛娜努力把这些话记住,小妹郑重的交代,也让她把这些当成使命来牢记。
感激黛娜没有追根究底的问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西娅把几个框子挪出来,让黛娜等她走后,将这些东西找合适的时间拿给大家。
多数是她编织的衣服鞋子,防寒用的盖被她还没有做好,雪莉钩针学得不错,让黛娜交给她收尾就行了。
看起来没太多的事,整理下来才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
囫囵的睡了会儿,西娅又爬了起来,洞穴外面的雨停了,她找来没有用完的细竹筒,用绳子将它们一竖排绑起来。
一个人从后面绕过来,蹲在她身边的地上。
“西娅……”他声音嘶哑。
拨了拨火堆,看清楚人脸后,西娅冲他点了点头。“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想去欧文部落?”扎克试探着问,他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过来,追究这个没有太多意义的问题。
西娅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老实坦白。“他们都希望我去,我不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
她接受安排的样子,忽然令扎克生出一种想要将她纳入自己身体的冲动。
“西娅,你希望留下来吗?”他攥紧自己的拳头,不敢看向西娅的眼睛。
只要她说想,他不顾一切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空气里寂静无声,扎克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才听到西娅不缓不慢的低语。
“不重要了。”
就像大家期望的,她总要独立,总要去面对外界的一切。
瞳孔里燃起的火焰熄灭,扎克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火堆前的女孩儿那样熟悉又那样遥不可及。忍住想要带走她的冲动,扎克咬住自己的手背,背过身默默起身,眼角一霎,划出一滴泪。
他站了站,喉咙里研磨着,无声的吐出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
“你留下,对我很重要啊……”
扎克撑起无力的身体,垮塌着肩膀慢慢走了。
在背影远离的旁边角落,蹲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他望着火光照亮的方向,薄唇拉成一条直线。
夜里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绷紧身体的达尔森,西娅和扎克的交谈他全都听见了,已经成年的半大小子,偷偷抹了抹眼角。他回想起和妹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打打闹闹却欢乐的日子,身体里的酸涩感就充斥着整个胸腔,得了一种制止不住想要哭的病。
他可是个男人啊,他怎么能这么软弱?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外流。
洞口的黑幕慢慢散开,清晨的微光逐渐唤醒万物。
西娅一个晚上在脚边堆了一堆的竹夹护具,达尔森装模作样的醒来,却不知道自己顶了一对青黑一片的核桃眼。
“你醒了,过来试试。”
拿了两个竹夹,西娅让达尔森自己用手托住,她低头找着绳子,给他绑牢固。
“二哥,以后不能争强好胜的往前面冲了,安卡年龄大了,以后你和大哥是家里的主力,你们不能有事。”
软软的头发落在达尔森肩膀上,痒痒的挠人心窝。
这次毛躁二哥没有跳起来反驳,或许他们都知道,过了今天,这样的话很难再从对方嘴里听到了。
“我做的这个护具,你们外出狩猎一定要记得戴上,损毁了也能重新再做。不要偷懒!”
达尔森“嗯”了一声,喉咙里又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二哥,你长高了哦!看,比我高这么多了!”
西娅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想到达尔森因为死活不长个儿而无法参与狩猎成人礼的往事,唇齿间的笑容就不断扩大。
“不要碰我的头!我当然会长个,我是你哥!”竟然敢奚落他?
脑袋上的头发遭到无情的揉搓,西娅弯弯眼睛,她熟悉的炸毛二哥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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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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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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