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兰？”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林秋兰本能地抬起头，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作为整个开学典礼林秋兰唯一认真听了一大半发言的声音主人，长得确实有点帅，导致林秋兰都有点不好意思跟他对视。
出于礼貌与疑惑，林秋兰镇定地悄悄观察，发现来人确实有点眼熟，但总想不起来名字，怪尴尬的。
林秋兰表面从容淡定，内心疯狂祷告品月赶紧出来救场。
好在今天神明效率高，林秋兰刚祷告完，品月就出来了。
“哥！”品月喊了一声，转移了男生的注意力。
林秋兰暗暗松口气，努力回想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好像还真有一个……
品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把空气中隐隐流动的尴尬归结于两人不认识。
于是品月向林秋兰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哥。”
又指着林秋兰对男生说：“这是我闺蜜。”
男生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你好，我叫阮御尘。”
说话时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好了，真是那位。
林秋兰扯着标准微笑：“你好你好。”
预备铃救了林秋兰一命。
等林秋兰坐在教室从前往后传物理小测的卷子时，依然处在一种茫然的境界里。
旁边品月已经昏昏欲睡，林秋兰只好与传送带面面相觑。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林秋兰云里雾里地写完了题，品月才悠悠转醒，划去睡梦中胡写的答案，照着林秋兰的抄在一堆公式后面。
林秋兰转头盯着品月的笔尖，待她写完最后一笔，沉重地开口：“那个，我好像认识你哥。”
“嗯。”
品月把两张答题卡叠在一起往前传。
“嗯？！”
“你刚才说什么？”品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秋兰说了什么令人惊讶的话。
“我好像认识你哥。”林秋兰重复一遍。
对上品月询问的目光，林秋兰迟疑地问：“你哥桃子过敏吗？”
品月：“小时候过敏，现在好了。”
林秋兰：“你哥不喜欢打篮球？”
品月思考了一下：“嗯，不光篮球，需要大量位移的运动他都不喜欢。”
林秋兰麻木道：“那我真的认识他。”
品月歪歪脑袋：“你怎么对我哥这么了解？”
林秋兰努力拽出一段回忆：“应该是我五年级吧，他在我们那里上初中，正好租了我家对门的房子。”
上午九十点的太阳斜斜地照进居民楼里，堪堪停在林秋兰脚下。
林秋兰正抱着一袋桃子做心里建设。
前两天对门住进了新租客，赵芝说要打好邻居关系，给人家送点水果。
至于赵芝为什么不自己去，因为美其名曰锻炼林秋兰的人际交往能力。
林秋兰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面前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只比她高半头的小男生，这让林秋兰稍稍松口气。
林秋兰将怀里的桃子往前递递，小声说，我妈妈让我送给你们的。
小男生也小声回，谢谢，但是我桃子过敏，不能吃。
林秋兰很喜欢吃桃子，闻言觉得好可惜，抱着桃子回了家。
赵芝看到林秋兰竟然还带着桃子，数落她不懂人情世故，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赵芝一边数落林秋兰，一边又收拾了几样水果，依然让她送过去。
林秋兰敲开门胡乱一塞就立刻跑回家关上门，没两秒又拉开一条缝，垂着眼睛说，送给你们。
“咔嚓——”门关上了。
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回忆，林秋兰挑拣着跟品月讲了一些。
品月恍然大悟：“哦，青梅竹马。”
林秋兰：“……”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不对——
林秋兰：“青梅竹马是形容夫妻的！”
高三生活虽没有想象中困难，但也忙碌而紧张，不知不觉迎来了十二月全省大联考。
“这次联考人数占了全省一大半，听说要一块儿排名。”
林秋兰刚从起床的困倦转为早读的困倦，便听到后排同学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脑袋瘫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联考在下周一，周六没有跑操，大课间睡倒一片。
林秋兰难得清醒，趴在桌上跟品月小声聊天。
林秋兰怅然：“我家都去吃席了，留我一人学习。”
品月：“怪不得我妈说今天你要来我们家吃饭。”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化学老师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带着化学小测的卷子。
中午放学林秋兰想起来早上听到的消息，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品月：“听说我们这次全省一块排名？”
品月还在抄板书的最后一个知识点，闻言应了一声，正好落下最后一笔，啪地把笔头按进去。
天阴了几天终于放晴，两人并排朝校门口走，感觉身子被晒得轻快不少。
品月：“你上次考多少来着？”
林秋兰：“超特控线将近七十分吧，主要上次卷子不难。”
品月：“那学校排名应该在两三百名？”
林秋兰：“对，两百八十多名好像。我感觉冲一冲可以过绥大的最低分。”
品月：“绥大我估计不太行，不过我应该可以考个重点一本。”
很快到了校门口，品月拿出手机，敲敲点点，半晌抬头一转不转地盯着林秋兰，表情诡异。
林秋兰被盯得莫名其妙。
品月踌躇着说：“我妈说她公司有急事，让我们去我哥那吃。”
林秋兰一时失去了言语，半晌问道：“你哥住哪？”
这问题并非无用，毕竟品月在学校对面的芸书苑租了房子，走几分钟就到了。
“也在芸书苑，当时他家在这买了一套，绥大不远，就住这了。”品月拿着手机，“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林秋兰面无表情，“跟你哥说一声阿姨让我也喊他哥。”
“哦，没问题。”品月从列表找到目标人员，“你跟我喊哥怎么还要特地说呢？”
林秋兰：“……”
林秋兰：“当年我直呼其名，不提前铺垫一下我叫不出哥。”
当年还被赵芝押着喊哥哥，这样更叫不出来了。
林秋兰默默想。
品月有时被阮阿姨派遣给她哥送温暖，熟门熟路地带林秋兰到一扇门前。
品月在敲门，林秋兰在心理建设。
门开了，品月先喊了声哥，林秋兰紧跟其后：“您好。”
阮御尘似是没料到，明显惊讶了一瞬，颔首让她们进来。
林秋兰本以为中午要吃外卖，结果是阮御尘亲自下厨，她们进屋的时候还差最后一个菜。
趁着阮御尘不在客厅，品月悄声问：“怎么改口了？”
“我方圆八百里以内的亲戚就没有哥哥姐姐，感觉好别扭。”林秋兰悔道：“刚才该不让你发消息的。”
品月：“没事，这有什么。”
林秋兰听见煤气灶关火的声音，轻轻推了下品月，示意一块去端菜。
品月会意，跟林秋兰一前一后地进厨房。
等阮御尘洗好锅转头一看，连饭都盛过了。
品月只在他刚搬出学校那几天拘谨，后来便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哥的好意，跟小时候是一点没变。
还有一个一点没变的正如坐针毡地搓动着手指。
阮御尘想起林秋兰第一次被他妈妈邀请去家里的样子，也是不安地揉着手指，如同一只受惊的垂耳兔。
林秋兰等到阮御尘动筷之后才拿起筷子，发现居然没有一样是她不爱吃的。
林秋兰第六感一向很准，但她认为记得三四年前的分享委实有点难以置信。
餐桌很安静，林秋兰却觉得比父母的唠叨还难熬。
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下，阮御尘开口了。
“你们是不是马上要联考了？”
品月刚扒拉一口饭，林秋兰只好接过话头：“是的，下周一。”
阮御尘若有所思，起身去房间里抱了一摞本子放在茶几上，说：“上次姑姑想让我指导一下品月，我就找了之前的笔记错题本之类的，你们可以拿走看。”
林秋兰心动了，又不好意思直接拿着看。
品月一看就知道林秋兰在想什么，正好吃完饭，擦擦嘴说：“行，我们拿走看了。”
“学神就是学神啊。”林秋兰抱着物理笔记啃了一下午，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品月指着其中很经典的一道叠加场模型问：“这个你看懂了吗？给我讲讲呗。”
林秋兰：“我这块还行，下午看的杠杆。等晚自习琢磨琢磨。”
阮御尘的笔记非常简洁，解题过程省略了很多，只记了关键思路、公式和答案，林秋兰非常满意。
“左手往这一放——哎——洛伦兹力的方向就知道了吧？方向一知道带入公式一算，答案很明显了吧？”
梅时仁用手在电子黑板上比比划划。
品月在林秋兰耳边嘀嘀咕咕：“感谢我哥笔记，感谢你的讲解，感谢我的勤奋，让我两小问全对。”
这次联考人数众多，很具有参考性。因此，考完第二天，成绩就被全省老师加班加点地改出来了。
赵芝捧着手机逐项分析：“……英语又退了……化学生物正常发挥，这回物理及格了，继续保持，不要下回又掉。”
林秋兰正研究数学卷的错题。
“跟你说话呢！明天别忘了看排名。”
赵芝突然提高音量，吓林秋兰一激灵。
林秋兰把刚写的步骤又捋一遍，应道：“知道了，不会忘，放心吧。”
二百一十一，校排名。
再往后有这次的总排名，林秋兰是两千一百一十名。
好吉利的数字，林秋兰看着排名默默盘算跟绥大的差距。
再高一点，冲进学校前一百五十名，才能稳进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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