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習之低头洗刷，发丝微微晃动，时不时贴住脸颊，有几缕被溅出的水珠打湿，轻轻黏在皮肤上。
江月看了一会，缓缓伸手，指尖掠过顾習之的耳边，将发丝拨到她耳后。
顾習之微微一颤，转过头来看她。
江月收回手，目光仍落在她耳边，轻轻笑：“你耳边有颗痣。”
细长的水柱从龙头倾泻而下，落在瓷盘上，激起小小的水花。
顾習之低头：“嗯。”
“你的头发好像长了点。”
“……嗯。”
“你很好看。”
顾習之的手在水中茫然的穿梭。半晌，递过去一个沾满泡沫的盘子：“你要是再不帮我，我就快洗完了。”
江月接了过来，细细冲洗。手指沿着瓷面一圈一圈地搓着，翻过来，又翻回去。
顾習之笑了：“你要拿这个做化学实验吗？”
江月没抬头，专注地盯着盘子，手中动作不停：“得冲干净啊。”举起来，炫耀似的：“看！无残留，水痕少！”
顾習之又递去一个：“好棒！你要是失业了，可以给餐厅洗盘子去了耶！”
江月冲着水，无语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夸你呢，说你能干。”
江月不接茬，问：“一会做什么呢？”
顾習之擦擦手：“嗯……我先洗个澡。”
江月把碗盘放进沥水篮：“你可以吗？我怕你晕倒。”
“我今天已经没事了，你刚不还说我挺精神的嘛。”
“好吧，记得把排风机打开……算了，我来开吧。”
洗完了澡换好睡衣，江月拉顾習之去影音室看电影。
顾習之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像开屏一样缓缓升起，叹了口气：“我想看论文。”
江月斜她一眼：“你省省吧，不差这一天两天。”
“差。”
江月想起顾習之说自己正在准备评职称，就说：“你已经很优秀了……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几天吧。”
顾習之轻哼一声：“你白天才说我不过如此呢，这会儿就变成优秀了？”
江月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摁着遥控器，幽幽道：“你真的挺记仇呢。”
顾習之双手交叠着笑眯眯地说：“是的，你讨厌吗？”
江月笑了一声，没回答，顿了顿换了个问题：“你……紧张吗？”
顾習之没反应过来：“啊？紧张什么？”
江月转过头来看她，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说生活紧张，你如果紧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会儿听明白了，顾習之托着脑袋：“你要跟我发展金钱关系吗？”
江月上下打量她：“你在胡说什么？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顾習之举起双手无辜地说：“你让我缺钱就来找你，找你不就是要发展金钱关系吗？”
江月嫌弃地要命：“不知所谓。”
顾習之看向电视机：“看什么？”
江月不理她，放片子，朱莉娅·罗伯茨的《美食、祈祷和恋爱》。
顾習之又问：“你不是喜欢动作片和悬疑片吗？”
江月让她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窝着，拿切好的水果给她吃。
顾習之看得认真，不吃水果，也不说话，江月忍不住看她。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浴室里氤氲未散的水汽，头发还没完全干，湿漉漉地贴在耳后。脸颊泛着微红，皮肤像被蒸软了一样，热腾腾的。
江月起身去拿毛巾，递给她：“擦擦头发，不然会着凉。”
“谢谢。”顾習之接过，眼睛却没从屏幕上下来。
江月笑：“你看这么认真？”
顾習之机械地擦着头发，目光仍在画面上：“不是你要看的吗？你怎么不认真看？”
“我看过了，可以不认真看。”
“我也看过啊。”
电影放到女主在印度学习冥想，江月按了暂停。顾習之倒吸一口气，表示抗议。
“你看这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没看过呢。”
顾習之吃一口芒果：“这片子挺好看的，可以再看一遍。不过……”指了指定格着的女主，“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后来在巴厘岛的那段就是了。”
江月也吃芒果：“为什么？你不喜欢她最后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不，我是羡慕她如此轻易的就获得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你……”江月笑得瘫在沙发上，“你，你见不得人好啊？”
“这不是见不见得好的问题。她骑自行车被车刮到，男主就要做她的导游带她去玩儿，紧接着就在一块儿了，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江月拿了草莓递给顾習之，“怎么？非要恨海情天，纠缠不清的你才喜欢？”
“也不，只是……”顾習之接过咬了一口，嘴里轻轻嚼着，盯着手里那半个看。浅白色的心，细小的籽嵌在果皮边缘。“这世上有八十亿人，一个人遇到对的人的机率是八十亿分之一。普通人要花多大的气运和努力才能遇见，甚至可能遇不见，即便遇见了，如果时机不对，也会失去。”
顾習之将另一半草莓丢进嘴里，冲着江月眨眼：“虽然这个片子讲的是寻找自我，但最后的幸福结局，实在像一个童话故事。”
江月又递了一个过去：“我以前看这电影，也不喜欢巴厘岛那段。”
“为什么？”
江月叠着双腿，一只手支在沙发上，指尖抵着鬓角，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沙发坐垫上拨弄着，轻轻按着褶皱的纹理。玩了一阵，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顾習之：“因为像童话故事。”
江月直起身子，往顾習之那儿坐了坐：“我能理解女主为什么要放弃安稳的生活去旅行，如果只以‘女儿’‘妻子’‘作家’的身份，而不是用她自己的名字‘Liz’活着，那当然会失去自我，失去激情。她在意大利找回了自我享受，在印度学会自我和解，这很好，但为什么导演要在巴厘岛给她重新安排一段爱情邂逅呢？明明她最开始出逃的原因就是失败的婚姻和无法融入的恋爱。我以前不理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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