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平安侯家三小姐就重新拜道:“臣女虞芳,给陛下请安。”

严帝又点点头。

另有一位小姐,随着丫鬟上前,从丫鬟捧着的盘子里,斟了一杯茶水,道:“臣女献丑,给陛下奉茶。”

严帝又看看平公公,平公公接了茶放到桌上。

太皇太后则介绍道:“这是户部尚书家的五小姐,伍浣青。”

严帝又不是傻子,已经明了太皇太后是在做什么,心里不由烦躁起来,不过他不能在外人面前下太皇太后面子,自然不能表露,只淡淡又点点头。

这般折腾了一通,御花园中的四五位小姐,皆在严帝面前露了一遍脸。严帝不欲在太皇太后面前露出不豫之色,只得低头假装喝茶,又望了望平公公。

平公公在严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意思;可是,他也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两相权衡,还是不动声色离开严帝身边,又默默走回来。

很快,有人进来禀报:“御书房顺公公求见陛下。”

严帝就告辞离开。

晚饭过后,太皇太后直接来见严帝,说了两三句闲话,就说:“哀家镇日寂寞,今日来了那几位小姐,又好看,又会说话,真是让人喜欢。”

严帝看着茶杯不语,太皇太后只得直接问:“阿则觉得呢?”

“阿则”心里甚是迷惘。

他方登基,国不宁,民不安,那些朝臣们却一心想着让他成家生子,他怎么肯;后来,战事已毕,百姓生计却还一塌糊涂,他一心国事,立下九州繁华之日才成家的誓言。

不过如今,大凌已经渐渐欣欣向荣,虽谈不上富足四海,但是国泰民安总是勉强算的。而且,他今年已二十有三,也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严帝并不排斥此事,但是,努力回想见到的几位小姐,却竟连半个面目都回想不起来,毫无印象。

“平安侯家的虞芳如何?”

严帝一脸迷茫。太皇太后提醒道:“就是眼睛最水灵的那个,桃花眼,穿了一身翠色……亲自做了点心奉给你吃的……”

严帝老实摇摇头,“孙儿不大记得了。”

“那庆国公家的女儿呢?”

“长得好看,但是清冷了些,太过矜持,让人总觉得有些距离……难道阿则喜欢那样的?”

严帝听着太皇太后说,却无端想起一张脸,总是含着几分春风般的笑,却又清清冷冷令人不敢随意冒犯,他分明语气温和,端正走过来,却又让人觉得,忽远忽近,难以琢磨……倒似那牧羊女手上的绒鞭,在空中飞舞,忽地飞来勾着人的魂,忽又飞走牵走人的念。

严帝忽地站起,转身离开太皇太后身边,背对着她,握拳又崩开,才道:“那几位小姐,孙儿都没印象了。”

“啊?一个都没吗?”

太皇太后语气明显失望,沉默了下,道:“那这几个就算了。”

送走太皇太后,严帝心绪难宁,对着墙上的字帖发了会呆,努力又回想今日见过的几位小姐,却奈何真的一个也记不得相貌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注意到她们到底什么样子。

他在室内来回踱步,忽地发现有人在门口鬼头鬼脑探看,怒骂:“是谁?”

“陛下!是奴才!”

安海闻声,几乎是爬了进来,他也不是傻子,没注意到严帝心情不大好。不然,也不会窥看却不敢进来了。

“你把自己当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不成!好好好!你这么爱趴门,朕就赐你去守宫门。”

安海心里委屈,可是现下可不是辩解的时候,他忙磕头求饶:“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现在就滚去守南门!”

安海眉头紧皱,话到嘴边却不敢说。毕竟他想说的话,并非什么重要的事,若说了出来,万一被严帝再斥责不务正业,再加罚了去倒夜香,那就不值当了。

守门就守门吧。

安海乖顺跑走。

严帝发泄了一番,气顺了些,心里却仍有些烦乱,于是又写了一会大字。

待到快就寝,瞅了眼外面守着的是安木,问平公公:“那个臭小子呢?”

安海是严帝在疆场上捡的小兵,几乎算是有过命的交情,很是信赖。

平公公笑着说:“乖乖去守南门了,小祥子还去看过,说站的很是端正,没给陛下丢脸。”

严帝也笑,堂堂侍卫总管去守宫门,也就是安海,能不羞不臊,当是升官发财一般。

平公公又跟着笑了下,才说:“上次陛下没看到万先生的戏,他啊,很是记挂在心,想法设法寻了人,说是终于买通了云海楼的管事,以后可以让陛下当做云海楼的人进去看,没什么正经座位,但是随时可去。”

若是申明宫里的身份,自然也可以去,但是若不以宫里的权势压人,这事并不简单。之前也试过不行,严帝才不得不也排队去看。当然,头一回去,也是严帝想着凑热闹,看看西洋景。

严帝不语,平公公就说:“明日据说是《画中人》,就是万先生上次清唱了几句的那个。”

这出戏,严帝已经在宫里看过了,不过是为了给安海表表功,求求情罢了。

严帝沉默了下,道:“那明日晌后,朕就去试试,安海大总管的手段。”

虽这么说了,但是严帝并未说是否让安海现在从宫门口回来,平公公不敢继续多嘴,就只带了这个信出去。

安海倒是踏踏实实守了一夜的宫门,又来接严帝去上朝,好在严帝看到他,并未吭声。等下了朝,严帝与朝臣有事相商,安海先安排好下午出宫的事,才去打了个盹。

下午到了云海楼,安海寻到人,果然从后门带了严帝进去,在云海楼二层,一处几乎放满杂物的屋子里,得了一小块空地,找了一个小板凳让严帝坐了,平公公和安海在旁侍立。

这个位子虽偏些,看不了正面,但是倒也能看能听。

很快,看戏的人蜂拥而入,严帝瞧着,忽觉自己竟是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蠢事。

一代国君,难道竟为了听戏,委屈至此?

可是此时,他若是走出去,相当惹眼,更引人注意,因此只得作罢,低头闷闷不乐。

鼓乐声起,这戏开始很长的一段,乃是书生的独角戏,自述身世来历,展开捡来的画卷,细细品味,渐渐生情,直至夜不能寐,昼不思出,日渐沉沦,昏睡了过去。

这个故事,恐怕是严帝有生以来看过最多次的一个,闭目听着,心却已走神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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