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蛇?有毒?”汐珠缓了缓,关心道。无论这人品性如何,为了救她才被蛇咬伤都是不争的事实,她无法置之不理。
“乌棺蛇,无事。”炎璜答道,此时他已吸干了蛇血,又拿起刀,刨开了蛇腹,取了蛇胆,生吞而入。
无事即好,汐珠心中稍安。见他又生吞蛇胆,被恶心得够呛,扭过头不敢再看。
汐珠视线正好转向了洞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藏在黑暗中的那“箱子”,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乌棺蛇,棺……棺材?
汐珠忽然瞪大了眼,屏住呼吸细看。
“那、那是……棺材?”汐珠抖着手,指着黑暗中的那“箱子”,颤声问道。
炎璜抬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汐珠已经知道了,还胆子大到去掀了棺材盖。
炎璜眼力极好,能夜间视物,他一进入此洞,就看见了那棺材,所以才拦住汐珠,不让她往里走。
此处是一处悬棺洞,除了刚才汐珠掀了的那个棺材,里面还不少呢。
汐珠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顿感自己三魂出窍。
她掀了人家棺材盖?还打烂了陪葬品?所以里面黑漆漆的那一团东西是……死尸。
汐珠瞬间脸色铁青,愣了半晌,突然倒抽一口气,尖叫一声,向洞外冲去。
她要去净手!净手!
炎璜皱了眉,担心地跟上去,见她冲到江边疯狂净手,忍俊不禁。索性盘腿坐下,在洞外等着汐珠回来。
天色又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再次聚集。炎璜细细观察着天色,皱起眉头。
今晨观天象时,炎璜就知这雨恐怕还未过去。北境荒蛮之地天气多变,炎璜因幼时的一些经历,对天象变化尤其敏感。此时再看,他已能估算出,今夜的雨势恐比昨日还急。
一股股麻木感,从被蛇咬的伤口处蔓延而上,后背的伤处,也因刚才抓蛇时动作过大而疼痛加剧。
好在麻木感蔓延速度缓慢,一时还能应付。蛇血和蛇胆都有解毒的作用,但乌棺蛇毒性极烈,光凭这些还不够。
炎璜估算着手下寻人的速度,虽被这雨影响,但他手下精锐个个本领非凡,不出三日定当寻到这里。
看着远处好不容易净完手,满脸沮丧地往回走的小公主,炎璜缓下神色。
初见时,炎璜恍觉自己看见了传说中那北境神山之上的神女,仙姿卓绝,令人不敢直视。
他唐突而至,失礼至极,只得仓促退走。
楼船火起,他心中焦急。见她落水,无暇细思,只一心施救。后被困于水中,亦无悔意。
只是……没想到她会再回来。
被卷入水中,他立即闭气思索对策。惊觉是她摸上来时,脑中顿时乱作一团。
后来一片混乱,他庆幸能护下她,也遗憾恐会命丧于此。
却没成想,她如此善水性,还有如此力气,倒是他拖累了她。
她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炎璜唇角缓缓勾起,眼底翻涌着暖意,心中暗定:皇叔本无意和亲,应允瀛海的送亲,不过是权宜之计。
也许,他可以向皇叔讨了她来。
……
汐珠洗了不知多少遍,才垂头丧气地折返。炎璜闭目靠坐在洞口,似是睡着了,汐珠走过来他都没有醒来。
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汐珠心里有些发怵,不太想进去。
“乌纶?”汐珠轻声唤了两次,才把炎璜唤醒,他睁开眼,眼底透出一丝疲惫。
此时已经风起,天边的乌云席卷而来,雨又来了。
进入洞中,炎璜去洞穴深处又拿出许多碎木板。汐珠看着那些木板,再看看点燃的火堆,眼角抽搐。
这是……拆了人家棺材板烧火。
雨停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开始下了起来。江面上再次卷起巨浪,冷风灌入山洞,周围温度迅速下降。
汐珠看了看堆在一侧的碎木板,这人是……早就料到雨会继续下,所以特意又去拆了棺材板,储备柴火?
那人还**着上身,似乎一点都不冷。
这火堆,是为她准备的。
汐珠垂下眼,抱膝团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
炎璜也靠坐在一旁岩壁上,闭着眼,似乎又沉沉睡去。伴着洞外的风雨声,汐珠带着满心的烦乱,也慢慢睡了过去。
……
深夜,汐珠被噩梦惊醒。
梦中,昔日繁华的都城一夜之间被烈焰吞噬。火光中,那些熟悉的宫娥、侍卫还有街上的民众,他们伸出焦黑的手向她求救。她拼命想拉他们出来,可无论尝试多少次,终是成空。
汐珠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才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旁边炎璜的呼吸也异常急促,似乎状态不对。
他怎么了?汐珠起身,挪到炎璜身前,轻声唤道:“乌纶?”
借着火光,汐珠发现炎璜的脸上泛着烧红,呼吸沉重。她伸手,小心地放在他额头试温。
“好烫!”汐珠被他额头的温度烫到,嗖地缩回手。
怎么回事,昨日受那么重的伤,他都没事,现在怎么烧成这样?!
看着他有些犯青的脸,汐珠突然反应过来,是那蛇!
她拽过炎璜的手,细细查看蛇咬的位置,果然,蛇咬处的两个细小孔洞泛着诡异的墨黑色,毒素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此刻他整只胳膊都呈现出了一种僵硬的青黑色。
怎么这样?!这人之前明明说没事!
“怎么办。”汐珠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她一不会医术,二没有药。这荒山野岭的,就算想找人求助,都找不到人!
再这么烧下去,这人会不会死?
……死。
汐珠突然愣住。
她呼吸骤然急促,指尖微微发颤,死死盯着昏睡的炎璜。江城被焚毁的惨状、瀛海民众的哀嚎在脑中交织,可眼前这人为她挡蛇、护她周全的画面又挥之不去,她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洞口散落着不少碎石,汐珠缓步走至洞口,搬起一块足有人头大的碎岩。
汐珠搬着石头,来到炎璜身前。
她紧张得浑身颤抖,身负巨力的她,轻而易举就把那块不轻的岩石高举过头顶。
砸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赤炎人没了能征善战的国君,定会败退回北方。
她也无须再去和亲,远嫁异域,饱尝思亲之苦,终其一生难归故土。
砸下去。
砸下去!
岩石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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