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笑阴谋得逞，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异常顺利，下笔如有神，仿佛文曲星附体，考完试后信心满满地要和宋锦云对答案。
宋锦云把自己的答案都写在了试卷上丢给徐颜笑，自己跑老师办公室问题目去了。
徐颜笑坐在宋锦云的位置上专心看题，连卫琛什么时候坐回了座位上都没察觉，直到卫琛轻咳几声，徐颜笑才有所察觉，回过头看到卫琛，笑弯了眉眼道：“我这次正确率很高诶，似乎有希望进年级前五十。”
“嗯，我相信你。”卫琛从怀里掏出一杯饮料递给徐颜笑，“谢谢你帮我妈妈。”
饮料瓶身还是热乎的，刚从贩卖机里滚出来就被卫琛捂在怀里，上面似乎还带有他的温度。
徐颜笑把口罩拉高，睫毛戳在口罩边缘，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等考试结束，我们就出去玩。”
卫琛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有细碎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耀，不知为何，徐颜笑感觉他心里藏着很多事，看她的目光满是留恋和痛苦，明明是该感到开心的时刻啊，难不成买了几张票卫琛就破产了？
徐颜笑不明所以，只当这是学霸的内心世界她只能止步，很快将这一奇怪的记忆抛之脑后，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冰雪大世界的衣服。
卫琛的票在年后，徐颜笑乐呵呵地收到一大堆红包当私房钱，准备在大世界里跟卫琛潇洒一把。
吃完年夜饭，徐颜笑把宋锦云喊来和她一起放烟花，看着在天空中炸得能把半边天都染红的烟火，宋锦云捂着耳朵问：“你怎么不去找卫琛玩啊？”
徐颜笑说：“打电话给他了，但是我联系不上。”
宋锦云说：“可能在跟家里人吃饭吧，说不定是在乡下呢，听说农村人放鞭炮都是彻夜的，能把耳朵都炸聋。”
“哇，那好热闹啊！我们这都禁止燃放，要不是我哥把我们带到可放区，不然我们还看不到这么好看的烟花。”
宋锦云道：“哈哈你不懂了吧，现在人都用无人机，能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呢。”
徐颜笑想，哪天她也弄些来给卫琛见见世面。
烟花散去后，徐颜笑突发奇想地想去找卫琛，拉着宋锦云道：“我们去找卫琛吧，他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真的？比你家大厨做的还好吃？”
宋锦云想了想道：“但是春节不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吗，我们贸然去打扰不太好吧。”
徐颜笑坦然道：“我去见未来婆婆怎么不行了？”
宋锦云：“……”
两人跟徐若善撒谎说要去市中心凑热闹，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不同意徐颜笑的要求可是死罪，派了司机和两个保镖跟着她们，自己回家里看春晚去了。
卫琛没有和李明霞在一起吃年夜饭。
卫连清不可思议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紧张到微微搓动手掌心，为什么会在大过年的把他约出来？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想要把家里藏着钱给他？
听说学校里每次考试拿了第一都有一笔不小的奖金，卫琛每次都是第一，肯定攒了不少钱。
卫琛点了不少菜，还要了酒，倒满一杯推到卫连清面前：“爸，喝点吧。”
卫连清受宠若惊，父子俩已经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
卫琛前几天突然发信息给他，约他在这里吃饭，话中意思大概是后悔了，觉得爸爸负债了就应该帮助他，而不是把他赶出去。
卫连清内心激动不已，等卫琛把攒下来的奖学金给他，他拿去再赌几次，肯定能翻盘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到时候给他买衣服买电脑买鞋子，卫琛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只要把钱给他，让他再去……
一杯酒很快下了肚，在寒冷的夜里烧得胃暖乎乎的，卫琛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不少事，说母亲生病了，说考试考得很好，可能要被保送了，说喜欢上了……
卫连清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卫琛递过来的酒，不耐烦地等着卫琛把话说完，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时间，想着能不能赶上赌局，喝到最后，脑袋都有点不清楚了，摆摆手道：“儿、儿子……爸不行了……我们走吧……嗝、嗯……”
“好，”卫琛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放在桌上，“老板结账，不用找了。”
不找零钱……看来卫琛赚了不少啊，听说他还给领居家小孩辅导功课，肯定有更多的他不知道的钱。
钱、钱……只要有了钱……他就……
卫琛一把扶住卫连清摇摇晃晃的身体，撑住他说：“爸，我们走吧。”
他们打开门，被外面的冷气冻得一哆嗦，卫连清清醒片刻，脑袋更昏沉了。
望着来来往往的车，卫连清不耐烦地想，怎么约在这破地方，路边的苍蝇馆子，哪比得上他们以前吃的大酒店？
想当初他们以前过节，都去国外玩，那叫一个快活，怎么今年就到这种破馆子里了？
卫连清口齿不清道：“儿子……嗝，以后，等、等我赚钱了，就带你们去大饭店，去吃……好东西，这破地方，哈哈……”
卫琛松开了他的手，任由他晃来晃去，轻声道：“嗯，爸，我等着。”
他又说：“爸，绿灯亮了，走吧。”
他们在一个路边很偏僻的街上，哪有什么斑马线，对面是一个森林公园，街边都是树。
卫连清按着卫琛的手说：“好、好儿子，扶我过去，爸老了，走不动路了。”
卫琛任由他抓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马路中央，说：“爸，家里的钱都被你拿走了，但我这里……”
他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消散在风里，卫连清片刻的晃神，卫琛居然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儿子？儿子？”
卫连清意识不到他在马路中间，又黑又冷的夜里，他害怕被抛下，更害怕没得到卫琛口中的钱。
“卫琛……你在哪？你说的那些钱呢？大过年的是不是该孝敬爸爸啊！”
卫连清在原地打转，着急地四处乱看。
太黑太冷了，连带着意识都有些模糊。
卫连清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身侧传来亮光，他一无所觉，仍然呆在原地打转。
直到刺眼的车前灯让他睁不开眼，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早已停止运转，但身子却无法动弹，双腿像是被固定在地上般一步都无法挪动。
不、不要！救命！
“嘎吱——”
黑色的轿车及时停在离他身体还有两三公分远的地方，卫连清看着车牌，双腿瞬间软倒在地。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紧张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卫连清大脑无法思考，“我我我”个不停，身上一股酒味。
“抱歉抱歉！”一个男孩带着口罩从树林里走出来，把地上的卫连清扶起来道，“抱歉，我刚才去上厕所了，我爸他喝了点酒乱走，我没看住，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为难道：“真不要去医院看看吗？我们可以出医药费。”
“不用了，”卫琛紧紧握住卫连清的胳膊说，“爸，我们回去吧。”
“嗯、好……儿子你上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卫连清一下就被卫琛从地上拽了起来，之前被他按在地上打的儿子，不知何时力气大到他都无法反抗，他忽然从心里生出一丝恐慌，像是今天不应该来吃这个饭。
他被卫琛带着往森林公园走，这里树木繁茂，连带着空气都比外面的稀薄，甚至气温更低，他冻得不由打起冷颤，握着卫琛的胳膊道：“儿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卫琛不说话，直拉着他往里走。
“儿子？”
卫连清侧过头，发现卫琛不知何时比他要高上一个头了，沉默的侧脸在夜里发出瘆人的威压：“卫琛，你要带我去哪！”
卫连清反应过来：“刚才，刚才你就一直站在哪里对不对！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被车撞死！”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卫琛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回跑，他不能往前走了，往前走就是死！他要报警！他要把卫琛抓起来！他要让李明霞把钱都吐出来！
“卫连清。”
卫琛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卫连清眼中寒光一闪，卫琛冷漠的眼吓得他心一惊，下一秒冰冷的铁棍狠狠地敲在他的腿上，力气之大让他听到一声闷响，他瞬间软倒在地上，但求生的**让他本能地向前爬动，指甲抠住泥泞的地面，肥胖的躯体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扭动。
“爸。”
卫琛低低叫了一声，铁棍再次打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
“啊！”
卫连清发出痛苦地惨叫，面容扭曲地瘫软在地上。
“卫琛！我是你爸！我是你爸爸！”
卫连清吓得裤子都湿了，声音颤抖，痛哭流涕地求饶：“儿子！你看看爸爸！”
卫琛蹲下来看着在地上哭泣的男人，他脸上的肥肉在不自觉地抖动，跟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父亲截然不同。
他说：“嗯。我知道。”
“儿子！儿子！”
卫琛站起来，鼻尖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他抬头看，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他伸手接起一片，六边形的雪花刚接触到他的皮肤就融化了。
真美啊。
等事情做完了，他就能和笑笑一起去看雪了。
他拉起卫连清的一条腿往森林公园的深处拖去，那里有一片寂静的湖泊，是他给卫连清准备的新年礼物。
“卫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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