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脩醒来的时候,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经过前几天的惊心动魄,此时他只想赖在床上一天都不起来。
他睁开眼,看向陌生的房间,这才想起昨晚似乎是在罗布的家里睡的。他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最重要的东西不在了。
——罗布人呢?
他在每个房间转悠了一圈,手机上也确认没有新消息,最后才在饭桌上找到那张差点被他当废纸扔掉的小票纸。
他出去了?
宋韵脩有些烦躁地将小票团成一团抛进了空无一物的垃圾桶。罗布走后,这个房间里仅存的一点人气终于还是消失殆尽了。
张潇一直没有联络,也不知他那里的调查进展到什么程度。目前最大的希望是等待图书管理员调来的地图,他决定还是再去图书馆找找线索。在他走向大门的时候,他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直到他打开衣柜,看见罗布的外套时,他才意到自己忽略的是什么。
罗布的外套在图书馆经历了暴风雨一般的摧残后,已经彻底成了精神小伙才会感兴趣的破洞外套,现在这件外套被挂在衣架上,左边的重量明显大于另一边,整个衣架都被压得倾斜向了左边的方向。宋韵脩面无表情地从衣架中取下了它,掂了掂重量,果然,重量不对。接着,他就从罗布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了那一本失踪的地图。
在图书馆的意外发生前,他一直在看那本旧地图。之后书架倒下的时候,无数外表相似的图书散落在地上,那本地图也被压在了最底下,哪怕是宋韵脩,也是最后将所有书移开,才意识到地图不见的,那个弄倒书柜的人不可能有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地图偷走,唯一有机会下手的,是和自己一起被书架压在下面的罗布。他趁着宋韵脩陷入慌乱之中,把地图偷走,藏在了身上,而自己当时,只关注到了罗布的伤势,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虽然不知道罗布带走地图的目的究竟什么,到底是因为担心自己继续追查下去会遭到不测,还是单纯不想让警察调查出更多真相,不管怎样,都意味着他和警方并不是一心的。
好在,现在地图已经到手了,不管罗布想要掩埋掉什么样的真相,宋韵脩都能重新找出来。
地图在手,天下我有。
想到这里,宋韵脩迫不及待地翻起了地图,紧接着就对着被撕掉两页的地图开骂起来了:“罗布你个#@&$@@$!”
宋韵脩在罗布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等了一整天,就等着罗布回来狠狠地臭骂他一通,然而一直等到深夜,罗布依然没有回家,宋韵脩也渐渐从刚开始的怒气冲天慢慢变得焦虑起来。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拨打着罗布的电话,但是对面一直没有接通,只是发来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没回来?他不回家的话能去哪呢?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无数的问题穿插地浮现在他的脑袋里,尤其是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韩天凡,他就更是忧心忡忡,甚至想给张潇打个电话,请求局里的协助搜查。但一想到张潇目前在蔡警督的监视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罗布的失联也不到二十四小时,更不可能得到局里的支持,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电话后,对方非常客气地说道:“宋先生,我是市图书馆的负责人,听说您昨天在图书馆里遇到了事故,我想向您表示一下歉意。”他顿了顿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通知您,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您想看的旧版地图册我们找到了另一册,您明天一早就能来看了。”
翌日,宋韵脩赶在开门时就来到了汽修店,先把自己刚刚修好的爱车开出来,便急匆匆地赶往图书馆。在馆长略带愧疚的嘘寒问暖中,他很快便拿到了地图册。翻到被罗布撕掉的那几页,他一眼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夜明湖”和“白象孤儿院”。
“这里就是韩天凡留下的提示。”他喃喃地说道。
这个位置也正好是韩天凡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看来是非去一趟不可了,至少这次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离开图书馆,将借出的地图册顺手扔在了副驾驶,便开车驶向了幸福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肖墨戴着头盔跨坐在摩托上,看着他拿着地图册坐进车里。肖墨低声念叨着:“啧啧啧,真是个执着的小哥呢。我想想,我该给哪边通风报信呢?”一边是生门,一边是死门,他沉思片刻,在手机上轻轻点了点,便骑上摩托,抄着近路,也开往了幸福路的方向。
宋韵脩驾车行驶到了罗布工作的汽修厂旁。今天已经是十七了,汽修厂已经正常营业了。他看向门口,之前停放杜卡迪的位置上,现在空无一物,想来罗布大概是没有来上班的。
宋韵脩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一方面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又十分忧心。安心的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罗布,忧心的是,罗布一直不知所踪,如今又旷工,万一他像韩天凡一样杳无音信……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详的想法甩出脑袋,一转头,便看到了那个破旧的路牌——“夜明湖”。
“夜明湖……竟然离修车厂这么近……”他喃喃道。他停好车,走到岔路口观察了起来,距离韩天凡失踪已经过了四天,有人欲盖弥彰地将一些枯败的枝丫堆在了路口,但仍然无法掩盖路口的灌木上明显的压倒痕迹,以及路面上轮胎压过的痕迹。
宋韵脩深吸了两口气,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他回到车上,用手机给张潇的私人号码发了一个定位,正打算出发进山。这时,旁边一个开着三蹦子的老大爷刚好路过,敲了敲他的车,叫住了他:“小伙子,你要进山吗?”
“是啊,大爷。您知道这条路往哪走吗?”
大爷冷哼一声,说道:“鬼门关吧!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别往里面走。以前好几个年轻人跑进去爬野山,都再没有人见过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家都说啊,这山里闹鬼!只要误闯这山,就会被鬼捉走。”
“老爷子,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来那么多孤魂野鬼。所有的未解之谜都有科学依据,哪怕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现在有句话说得好——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老头干笑两声,说道:“年轻人,这世上哪有那么肯定的事情,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反正我话是带到了,你听不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别到时候被鬼捉走了再来哭诉当初没有听我的话。”
宋韵脩心道自己身为刑侦副支队长,真有那么多失踪案没被破获,自己早就不得不摘帽子滚蛋了,他皱了皱眉,说道:“老爷子,我也算是本地人,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座山里有失踪的案件,如果真的那么多人在这里失踪的话,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现在的媒体和记者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引发社会舆论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切!鬼抓人能让你知道?这些传闻都传了二三十年了,只是这几年传的人少了些,也就我们这些老头子还记得清楚点,但是时间过去的久了点,不代表这些事就不存在了。你个小年轻能知道点啥,想当年我二叔家的儿子,就是因为读过点书不信邪,非要跑那山里采什么野菜,结果再也没回来。还有隔壁老王家的小闺女,为了找一条跑丢的杂毛狗,非得跑山里,结果狗回来了,人却没回来,老王一晚上就愁白了头。”
“发生这么多事,怎么没报警?”
老头冷哼一声说道:“哼,报警?一听就知道你是个小年轻。二三十年前能和现在比吗?那个时候哪有那么多高科技,人丢了就是丢了,谁知道是哪个野山沟子里摔死了,还是被人拐跑了,没有看到尸体,谁会管这种事?我二叔在警察局前面哭了两天,人家就给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跑了?’”
宋韵脩追问道:“可是我听说,十五年前这里曾经有一家福利院,所以并不是真正的人迹罕至有去无回……”
老头冷哼一声说道:“福利院?那个福利院早就被一把火烧个干净了,你说说,这不是闹鬼是什么?”他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个福利院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地方。哪家的福利院开在深山老林里?谁知道是不是把里面的小孩卖了换钱?反正我当年从来没有见过里面的小孩跑出来玩过。嗐,你爱去就去吧!管我什么事?哼!”
说罢,老头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骑着三蹦子扭头逆行离开了,差点和路过的电驴撞个正着。骑着电驴的小哥破口大骂了一句,大爷啐了一口痰,积极地投身到这场战斗中。很快,整条大街上充斥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宋韵脩长叹了一口气,在噪音中径直开进了岔道。
最近实在实在太忙了,而且存稿已经发光了,所以更新慢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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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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