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哩哩安抚地拍了怕何童的肩膀,像是在为周文解释,但实际简直像是在骂人,“因为她是很容易感到受伤的那种类型呀,再加上她总随随便便地爱上别人,所以简直是受不完的伤,哎!”
周文立刻悻悻地不说话了。
何童发现她像是有些忌惮嘀哩哩,又或者缺心眼的嘀哩哩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就比如说现在——就又装作友好地对周文歉意地笑了笑,“或许你可以试试食疗。”
“……食疗?”
“就是在日常饮食上疗愈自己。比如说,唔,亚麻籽可以让你心情愉悦,石榴可以抗抑郁。像你总是爱上别人就可能是神经太亢奋的缘故,你可以多吃点香蕉和南瓜,它们富含镁和锌,可以让你精神稳定。”
“哇!”嘀哩哩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说:“红彤彤,你还懂这些!”
“嗯哼,当然!”何童得意地点头示意,“你还可以找一些女巫食谱,它们可以补充能量和运气,很灵的。”
“你,你……”周文震惊又有点痴迷地盯住了何童。
这让嘀哩哩立刻伏在何童耳朵上提醒,“她可能又要说她爱你啦!……真奇怪,怎么不对我说了呢……”
“你真的有种很迷人的气质!就是那种,遇到问题就答题,遇到答不了的问题就瞎答题的……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呵!怪不得和嘀哩合不来呢,说话一样的缺心眼。何童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何童和嘀哩哩已经大概地把这层楼的教室找了一遍,没找到小梦的身影。两人走进了教学楼尽头的厕所。
“天哪,你说,小梦会不会掉进了下水道里?”
嘀哩哩忧心忡忡地一个一个小隔间找过去。
何童不知道嘀哩哩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体型,竟然会让人担心她掉进这些小小的管道里,但也只能忍住嫌弃,在另一排一个一个小隔间地找过去。
周文不放弃地跟在何童身后,“或许,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我现在依然是单身呦,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在现实世界守身如玉!……诶,你别走嘛!你应该也喜欢女生吧?”
“……啊?”本来正一心一意查看小隔间的嘀哩哩,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嗯?”何童一点也不心虚,才经过这一小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摸准了自己能对付这个魔法少女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神啊!或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每当我跟你对视的时候,你就会条件反射地用很大胆的眼神看我!”周文笑得十分得意,“我的姬达不会错的!”
嘀哩哩莫名有些紧张。
“呵!我从刚才就想呢,明明我没传递什么信号啊,你却总摆出一副接收到了什么的模样,真让人莫名其妙!要我说,你根本就是在对视的时候擅自在你的眼睛里倒映出别人没有的情绪,来误导别人吧!”
何童理直气壮。
“……哦、哦!是这样!”嘀哩哩放下心来,却又莫名的失落,“怪不得呢,我刚认识文子的时候,也总觉得怪怪的!”
“嗯哼。”何童胜券在握地斜睨了表情呆滞的周文一眼。
“我、我还以为,我这个人际交往的小tip不会被人发现呢……”
——原来你真的是故意的啊?!而且这算什么小tip?!
何童磨了磨牙,“……做人要真诚。”
“我,我愿意为了你改变!”周文纠缠不休地跟上了何童,“你想我怎么真诚我都可以啊!”
……我想你去死。何童在心里冷酷地宣布,面上却平静得很,压低了声音问:“你怕是还有别的小tip吧?比如说,故意不跟嘀哩表白,让她自我怀疑……你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操控别人去在意你!”
“啊?你是说饲养员?”周文满脸不解与无辜,“那,那其实是因为,我迄今为止最严重的情伤,就是因为我乱给她告白造成的啊……”
“……嗯?”何童震惊。情伤?嘀哩那个浓眉大眼的老实精灵,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吗?
“你们在说什么?”嘀哩哩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了过来。是的,她还是不放心,一听到两人低声说起悄悄话,她就更不放心了。
“情伤啊!饲养员,你应该还记得巴巴亚嘎的事情吧?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个无情的巴巴亚嘎,伤心得我都没办法跟你表白了!”
“……巴巴亚嘎?唔,我不太记得了……”
何童皱了皱眉,“……巴巴亚嘎?是说外国童话里,那种长着骨头腿、长鼻子,坐在捣臼里挥着捣杵狂奔的食人女魔?”
“啊对对!”周文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怀恋,“当时,她的确是坐着捣臼飞过来把我掳走的!天哪,多么匪夷所思的交通工具啊……不过爱情,就是要匪夷所思一点才会让人更心动啊……”
“……可以说吗……你比爱情还匪夷所思……”
嘀哩哩也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她想起来了,“呀!这不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那次冒险吗,一只恨嫁的巴巴亚嘎?我记得她会向每个误入森林的人求婚,我还以为她能教给你一些爱情的庄重和严肃……原来,你竟然受到了情伤吗?”
——准确地说,是很严重的情伤!
当时周文被那只恨嫁的巴巴亚嘎乘着捣臼掳到了黑暗的森林深处一个用人骨做篱笆、鸡爪做支撑的木头小屋。而就在巴巴亚嘎强势地为周文戴上用头盖骨和蓟丝做成的新娘头纱时,周文爱上了她。
是的,每个女孩应该都做过类似的爱情幻梦吧,这种突然被人强势地掳走、强势地爱的剧情……(并没有。)
周文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匪夷所思的爱这样开脱着。
不过残存的理智也告诉她,她更可能是被巴巴亚嘎的魔法蛊惑了,所以当小梦和宋歌她们来解救她时,她离开得非常干脆。
可等小梦用各种方法都解除不了她对巴巴亚嘎的爱时,她终于后知后觉,当初她是真的动心了!
而她就那样因为一些世俗的短见,愚蠢又鲁莽地错过了自己的真爱,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真爱!
是的,周文可是个为了爱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她瞒过所有人弄到了一张前往那片黑暗森林的任意达车票——如何得到车票也是个非常长的故事——然后义无反顾地回去寻找她错过的爱人,巴巴亚嘎。
可等她回到那栋小屋时,却发现恨嫁的巴巴亚嘎,已经和一个庸俗不堪的男猎人结婚了!
是的,曾经把她当做新娘捧在手心的人,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巴巴亚嘎那曾经匪夷所思的骨头腿、长鼻子,和匪夷所思的捣臼、捣杵,似乎也被庸俗的婚姻生活吞没了,她成为了一个最普通的妇人。
“……巴巴亚嘎!我爱你!请原谅我当初的年轻与无知,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周文这样心碎地吐露衷肠。
但那只曾经的巴巴亚嘎,如今的庸俗村妇,却粗鲁又无情地对她说:
“我只是在找不到男人的时候先找个女人凑合啊。”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话!
这句话简直比当初宋歌甩掉她还要伤她更深!
这可不是她信口胡说。当初宋歌跟她分手,她不过也就痛哭了一宿而已,可是跟巴巴亚嘎分别很久很久后,她只要一想到那句无情的话,依然要落下泪来。
她看到嘀哩哩,也会想起巴巴亚嘎,因为某种意义上,嘀哩哩是她和巴巴亚嘎的介绍人——当然,她不再跟嘀哩哩告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害怕嘀哩哩又要为她量身定做一些冒险……
就像现在,面对好奇的嘀哩哩和无语的何童,周文长话短说:“我爱上了巴巴亚嘎。巴巴亚嘎抛弃了我。伤透了我的心。嗯。”
嘀哩哩立刻内疚不安地绞起手来,“我,我一直都不知道呀……不如,让我补偿……”
“不、不不用!”周文慌张地摆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再需要什么冒险了!”
“那好吧。”嘀哩哩轻叹口气,温柔地看向周文,“如果以后这个伤口又痛起来,请一定要告诉我呀,我会帮助你的。”
然后嘀哩哩就又忧心忡忡地去何童这一排小隔间的尽头,继续查看起来了。
周文更在意何童的看法,“你,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吐槽役也是会累的……”
何童耷拉着眼皮疲惫地说。
她想起刚刚另一个魔法少女骂自己“神经病”,可真是冤枉!明明跟这个魔法少女比起来,自己是那么阳光那么健康,而且正常!
何童无视周文的纠缠,和嘀哩哩一起找遍了小隔间也没找到小梦。当然如果找到了那才叫麻烦咧。
三人又继续跑去三楼搜索。
中间周文还用她那根魔杖敲死了几只怪鱼。她或许是有些不同于姜莹一的魔法,那些鱼被敲中之后,就像月光一样破碎、消失了。
何童注意到她的魔杖杖首是个金色圆球。唔,如果棱角代表原则的话,那这些魔杖还挺符合魔法少女们的个性的。
“这是月亮呦!”周文发现何童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魔杖,得意地挑眉向她介绍,“我一直认为,月亮是女本子的精神图腾!”
啧,这挺有品的一件事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何童在心里悄悄吐槽。或许,是因为这个魔法少女的心里住着一只巴巴亚嘎,所以她那些话从她的心里经过之后,就都沾染上巴巴亚嘎的匪夷所思了……
“唔,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先去厕所找一找!我感应到小梦,在离下水管道很近的什么地方!”
嘀哩哩风风火火地直奔厕所。
何童也不客气地指挥起周文来,“你从这头开始找,我去那头——可不要消极怠工!”
别的不说,周文这人其实很好操控。她这会就被何童给拿捏住了。
何童径直往小隔间的尽头走去。那里有一个落地的小水池,平时应该是墩拖把用的,这会里面已经蓄满了水。
水里还静静地泡着一个……小婴儿……
何童僵在原地。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眼珠惊恐地颤动几下后,就看清了水池里那个小婴儿的金色头发,还有小手小脚。
——……金、金色头发,所以应该是什么洋娃娃之类的吧……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可何童害怕得连叫嘀哩哩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咕哝。
她正艰难地在地上拖动着脚尖,想转身去喊嘀哩哩,水池里那个婴儿就鬼魅一样划动了几下小胳膊,在水里站了起来。
“……嗬、嗬……”何童连用气声尖叫都叫不出来了。
小婴儿面无表情地睁开眼,一双冷漠的绿色眼眸看向了何童,金色的头发也滴着水贴在了她那张肉嘟嘟的可爱小脸上。
是的,这样的小脸如果出现在画报上或者手机里,那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天使宝宝,何童甚至可能会云啵上几口呢!
可现在,现在,它却出现在厕所水池里!
何童无助地“嗬”了几声之后,终于“嘎——”地一声,第一次在童话世界里被吓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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