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凑近去看,这是一张很完整的皮,从头到脚剥下来的。
这个女人的皮肤并不光滑也不白嫩,反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状态。
她身上的皮肤是苍老的,温颂本以为这位富豪的妻子是一个年轻女人,现在看来好像不对,这具皮肤褶皱多的有些恐怖,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皮肤皱巴巴的又有些黑。
因为褶皱过多,松松垮垮的人皮没能很平整的铺平躺在大床上,而且这张人皮的肚子上还有一道划痕,这是这张皮上唯一的痕迹,长长的划痕竖着长在肚皮中央,像一个被强行拉直的蚯蚓贴在上面,这黑长的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十分显眼。
温颂走的更近一点。
NPC在这时也开始走流程,“管家”指了指床上的人皮道:“夫人变成这个样子先生很伤心,所以请你们在先生回来之后不要提起这件事,不然会刺激到先生。”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比刚刚见到温颂他们第一面时还要平淡。
这个房子的主人也就是管家口中的先生去参加聚会了,很晚回来。
温颂随口嗯一句,继续观察起床上这具女尸,他很轻松的从“管家”口中知道了这里的第一个禁忌,不能在“先生”面前提起这个“夫人”的事。
良久,温颂没再从这副人皮上看出什么异样,他敛了神色问管家:“她……夫人是一直就长这个样子吗?”
“管家”仰起头跟温颂对视:“不是的,夫人是今天早上被发现时变成这样的。”
“管家”说完转头伸手朝屋里的的梳妆台指了指:“那是夫人之前的照片。”
房间梳妆台上有一个被倒扣在桌面的相框放在那,裴青寂站的位置是床尾,他比房间的两人离梳妆台近些,于是他走几步过去拿起桌上的相框。
温颂的视线跟随着他,裴青寂拿起照片后磨磨蹭蹭低着头看着照片,最后越过“管家”重新回到温颂身边。
他低着的脑袋终于在走到温颂跟前时抬起,随之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长的不差,就算此时两束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也不难看,跟温颂相比两人属于不同类型的长相。
温颂的脸是那种十七八岁青春期女孩们最喜欢的,清冷带点距离感,让人无法抗拒又无限向往,就像夏末阳光撒在树叶上的温和感,看起来不具有强攻击性。
如果非要用词来形容他,那就是干净,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气质并不单单是用衣服就能修饰出来的,更像是他自带的一种独特魅力。
而裴青寂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很端正的长相,细长的眉毛下是分明立体的五官,眉骨也较突出,鼻梁很高,清晰锋利的下颚线让他帅的很正气,只是嘴唇比较薄。
如果遮住他下半张脸看,那真的就很正,用老人的话说是一副当兵的长相,偏偏他生了那么一张薄唇又给他添了点吊儿郎当的气质,冲淡了他的英气,添了一丝痞帅。
裴青寂走过去把手中的相框递给身边的温颂:“这俩要是同一个人,我就把这相框吃了。”
温颂接过相框,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不怪裴青寂敢说这样的话,因为确实这照片里的人跟床上的看过去完全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照片里的是一个坐在真皮沙发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笑的很甜蜜的女人。
她扎着低马尾,脚边还躺着一只小狗,那小狗很温顺的趴着,她微微弯腰,一只手就放在小狗的头上,大概在轻轻抚摸。
温颂一眼就确定这照片里的背景是楼下的那个客厅,既然这张照片是在楼下拍的,那么照片应该是比较新的,也就很接近本人最近的样子。
所以照片多半没什么问题,只是床上这具人皮,她的皮肤苍老的不像话,还长着老年斑,跟照片里面这个妙龄少女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一个花季少女一夜之间变成这个鬼样子,未免太匪夷所思。
温颂思考到这,对这个副本的游戏兴趣再加一。
“管家”在一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他礼貌插入两人的话题,对着两位客人道:“我需要去为你们准备晚餐,如果你们参观完毕就请到三楼最右边的那间房间休息下吧,晚点我会叫两位用餐。”
说完他头没回的离开,顺带把这间房的门带上。
砰的一声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裴青寂看着“管家”离开的背影撇撇嘴道:“怎么看起来这游戏也没什么危险。”
温颂听着他这不知者无畏的话,弯起嘴角轻笑一声,“你等这个副本结束再说这话吧。”温颂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调侃的话里有些亲近。
等他笑容没收完再次抬头时,就看见裴青寂沉沉的目光望过来,他的视线对上裴青寂的眼神,只是他没怎么跟人相处过,所以没能明白这深沉目光里蕴藏的某些东西。
裴青寂先他一步移开视线去看床上的女尸,他扭头习惯性的摸摸鼻子。
温颂再次把眼睛放回相框上,没过几秒,他就找出了判断这具女尸到底是不是照片里的人的方法了。
他站到裴青寂旁边,弯腰仔细去看这个人皮的小腿。
“发现了什么?”裴青寂回到他旁边凑近问他。
温颂的手指着人皮上小腿处的某个地方道:“找到了。”
裴青寂视线上移看起,瞬间明白他在找什么了。
这张人皮的小腿上有一个很小的黑痣,即使她现在的皮肤很老,但这颗痣依旧存在。
照片里,这个女人穿的是一条短款白色连衣裙,裙摆只到大腿下面一点,她的膝盖及其以下都露了出来,女人年轻时候的皮肤大多比较白,她小腿上那颗痣就算很小也比较明显,照片能看出来。
而现在这具人皮上在同样分毫不差的位置也有一颗同样大小的痣,虽然不太明显,但能看见。
所以基本确定这具人皮就是这个照片里的人,即使她变得这么老,变化这样大。
温颂确认完毕,拿着相框想把它放回原来的梳妆台。
他走近这个大的梳妆台上,这桌上除了有一些简单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外什么都没有。
值得注意到是他面前这张镜子是被打碎的,玻璃的碎片应该大部分是落在桌面上,但这被打扫过,现在桌面上只剩一些细小的玻璃纤维,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化妆品周围,而温颂脚下的地板却很干净。
镜子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窟窿,它周围的玻璃碎裂开,无限延伸出去,黑色的裂痕盘织交错像一张不规则的大型蜘蛛网,把周围连接起来,一直到框住镜子的镜框才没能继续延伸。
这个圆形的窟窿挺大的,那么砸碎镜子的东西带来的冲击力也不小,温颂在化妆镜前站了半天。
裴青寂跟在他背后,他的身高高温颂许多,看这面镜子的时候只能后退一些微微弯着腿,一只手单手撑在化妆桌上,另一只手无聊的拨弄着化妆镜上那些碎裂的小玻璃。
他手指长,肤色虽没温颂白,但胜在骨节分明,又有力量感,看起来颇有美感。
许久,温颂看完玻璃对身后的裴青寂说:“走吧,这里大概没什么线索了,去休息。”
这间卧室的门被再次合上。
他们进入这栋房子的时间是在晚上,进来时外面的天是黑的。
除了裴青寂的手表外这里他们能确定时间的东西一个都没有,管家手上的那只手表总不能拿过来,只是裴青寂手上这只,似乎也因为进入这个游戏而坏掉了,指针停止了转动就像一个永动机突然有一天停止了,让人不禁觉得奇怪。
“管家”在一楼忙碌,裴青寂跟着温颂上三楼。
三楼最右边的房间很大,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温颂踏入房间,房间的地面铺着地毯,踩上去轻飘飘的,虽说是客房,但这间卧室的整体布局跟主卧没什么区别,除了地上多了一张地毯。
温颂走近床边,随后张开双臂斜斜的倒在床被上。
这间客房的被子是绿色的,印着白色小花图案,这种床单的颜色会让人感觉到放松。
棉被很柔软,躺上去几乎把人全部包裹住。
温颂倒不是多累,只是对床有种莫名的依赖感,每次心情有波动变化时,在床上躺一会儿就好。
裴青寂学着他的样子倒在床上,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气氛却莫名融洽,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即使相隔很久再见面相处起来也不会尴尬。
温颂抬手挡住刺眼的房间灯光,渐渐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他察觉到在这短暂的昏厥过后,自己的意识浑浑噩噩游离在世间某处,直到他再睁眼,他的视线所及之处看见的是自己脚下多出许多骇人的骸骨和流的满地的鲜血。
地面变得污秽不堪,不,很快他发现这不是地面,他脚下踩着的这些是数量非常多的骸骨堆积起来的,密密麻麻的骨头碎了一地,堆叠着,出现在他脚下。
可在这个梦里他的情绪很平淡,平淡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也可以说是冷静,好像这样的场景太平常不过。
恍惚之间,等温颂再抬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周围所处的环境变成一片黑暗,那黑暗里仿佛什么都消失了。
于是他只能摸索着一步一步的慢慢前进。
直到他听见有人很轻的叫他的名字,在这混沌之中,“温颂,温颂。”
那声音由远及近,飘进他的脑子里,让他很久没出现过的一丝不安的情绪平稳下来。
“温颂。”
温颂听到最后这一声呼唤清醒过来。
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搭在眼睛处,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那片黑夜里。
他抬起手在亮眼的灯光下看见一个背光的身影。
很久,他看清了那是裴青寂的脸,他看见裴青寂的嘴一张一合。
“你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温颂的额头上,脖子上全是汗,明明这个梦不吓人,怎么会流这么多汗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并且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做梦了,久到他都忘记自己上一次做的是什么梦了。
他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又没那么久,这个小小的梦好像在他闭眼就出现在他脑子里,真是怪了。
“几点…………”温颂张嘴话没说完就想起裴青寂的手表是坏的。
裴青寂从梳妆台那拿了两张纸递给温颂,他说:“擦擦汗。”
“刚刚那个管家来叫我们吃饭了。”
“你睡的挺久的,我发现你好像做噩梦了就尝试叫醒你,叫了好久你才醒过来,吓我一跳。”
温颂接过纸巾对裴青寂说:“我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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