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个火爆的话题传遍了学校的论坛。
【季乌眠为爱转学，好勇敢的爱情啊！！！】
三个感叹号，足以证明他们有多震惊。
【我感觉肯定没有分，只是当时迫于生活，不得已分开了。不是破镜重圆，是久别重逢，好爱啊！】
【这颜值真是没法说，般配的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妈的，我先预定下辈子长成季乌眠的样子，这样我就可以拥有梁俞学长了！】
【果然白月光最难忘！】
【我的梦破碎了，我的梁俞学长已经名花有主了，呜呜呜。】
【……】
【一副白莲花模样，也不知道哪里好看了，哪里跟梁俞配了。】
这句出现，论坛安静了。
因为发表人是习苓。
宿舍四人坐在自己的床铺下，翻看着手机。陈晞雨没看夸赞的评论，而是看话题下的图片。
正是陈晞雨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而照片是从另一个角度拍的，距离很远，很模糊，应该是哪个学生不经意瞄到了，拍下来的。可令陈晞雨紧张的是，顺带把她的身影也拍了进去，虽然看不清脸，但等到后期，他们发现，定会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
因为这个场面就相当于，三角恋，她喜欢他，他喜欢她，无论真假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张照片是会随时随地再次被讨论的话题，下一次，保不准，她是主角。
话题就是【陈晞雨暗恋梁俞，可梁俞喜欢白月光，她爱而不得，独自伤心】
等到那时的陈晞雨，感觉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虽然话题没什么错，但把藏在心底的秘密传播的人尽皆知，那她就无地自容了。
她出了神，就连宋玉然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手机，她都没发现，直至宋玉然开了口：“这张照片…”
陈晞雨吓得连忙把手机翻过来，往怀里塞，支支吾吾道：“我比较好奇而已。”
“陈晞雨，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事？”宋玉然半个身子往下压，离她很近，打量着她脸上的不自在。
“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事事跟你说。”她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嗯？”她跟着凑近，“关系不好吗？”
陈晞雨只回了她一个眼神，显然易见，不好。
“我可是吃了你咬过的面包。”
“那是你抢的。”
“陈晞雨，你非得把话聊死？”
“宋玉然，我没这么好玩弄。”
宋玉然笑了，“哦”了声，拉得很长，直起身，调侃了句：“我以为，你很好玩呢。”
“我不是玩具。”陈晞雨蹙眉，很严肃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比玩具好玩。”她慢悠悠回了自己的位置，撑着脸看她。
陈晞雨瞪着她，气得呼吸都乱了。
宋玉然一脸笑意，仔细看，还挺宠溺。
灯光乍亮，阴影下的眼睛里，看不透她眼里的东西。
这个话题持续了很久，就连隔天清早，在有早自习的情况下，季乌眠还是被堵在宿舍楼下，一步也挪不动。
“真的长得很好看啊！”
“你跟梁俞学长是不是没有分手啊！”
“他们好配啊！
“温润儒雅，纯白如玉，我羡慕了！”
“季乌眠学姐，你是不是为了梁俞学长来的？”
“……”
季乌眠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露出浅浅的笑容，偶尔温声回复：“我跟梁俞暂时是朋友。”
他们抓住了重点，“暂时”。
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时，习苓站在台阶上，黑着脸，藐视着吵闹的人群，抬手拍了拍，声音戛然而止，她说：“有必要吗？一个前女友而已，分了就没可能了。”
季乌眠愣了几秒，转头看她。两人对视，擦起了拼斗的火花，她看透了她眼里的誓死捍卫，她看透了她眼里的再续前缘。
“同学，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是唯一一个他喜欢过的。”她笑得人畜无害，可只有习苓知道她有多心机。
女生最能看透女生。
习苓冷笑：“你都说是‘喜欢过的’，都过去了，还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喜欢过的总比没喜欢过的好追求吧。”
“季乌眠同学，分手代表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了，上赶着，会很狼狈的。”她见过梁俞警告。但凡他不愿，季乌眠会比她还狼狈。
可比例是一半一半。
季乌眠神情没一丝变化，还保持着没有温度的假笑，说：“只要我在，他不会让我狼狈的。”
“你哪来的自信？”
“他给的。”
刚刚围攻的人群，现在变成了吃瓜，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
白月光前女友与高调的小霸王追求者之间的战争，这修罗场，能让他们谈上三天三夜。
习苓只摇头笑她，下了台阶，擦肩而过时，附上一句：“这自信别玩过了。”说罢，拨开人群，步伐懒散地走了。
季乌眠低着头，眼里是狠与怒的交织，但在抬起头时，眼里风平浪静，冲他们笑了笑，抱紧怀里的书，也走了。
宋玉然与陈晞雨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宋玉然吐槽了句：“这下好玩了。”
陈晞雨无波无澜。
“哎，看戏吗？”
“嗯？”
“等着瞧。”
-
中午食堂，陈晞雨正在吃饭。梁俞一进门就朝她走来，站在桌旁，话里情绪不明：“早上的早饭呢？”
陈晞雨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看都没看他，轻飘飘地说：“早饭毕竟我送，我想送就送。”
梁俞气笑了，在她对面坐下，看着盘子的饭菜，命令式口吻说：“给我买碗饭去。”
“我在吃饭。”
“陈晞雨，送早饭这件事还没结束呢，今天早上的我就不计较了，现在去给我买个午饭，就扯平了。”
陈晞雨放下筷子，这才正眼看他，淡淡道：“那什么时候结束？”
“看我心情。”
她深深地看着他，许久，忍道：“确定只要饭？”
他嗤笑：“话不是像你这么理解的。”
陈晞雨垂下眼，起身，还没挪步，他往桌上扔了一张饭卡，接着说：“以后这张卡你用吧，但我有要求，你不能拒绝。”
她盯着饭卡看了半天，扔下两个字走了，“不用。”
梁俞眉一皱，瞥了眼她的背影，盯着饭卡，若有所思了起来。
等她回来，把饭卡塞到她口袋里，拿着饭，走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理由。
“丢了我找你。”这是他走前留的话。
陈晞雨低着头，手伸进口袋里，碰了碰这张有着他温度的饭卡。
而这些，被坐在角落里的季乌眠看得一清二楚。
回去的路上，季乌眠站在树荫下，见她走来，叫住了她：“同学，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谈谈。”
陈晞雨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不想跟她有瓜葛，说道：“不好意思，我没事跟你谈。”
“那你信不信我的一句话，能让你被全校谩骂。”刚抬脚，又被这句迫使停下。
季乌眠接着说：“我知道照片里的是你。”
陈晞雨转头看她，不可置信，那个角度这么模糊，就连梁俞的脸都不怎么清晰，她是怎么知道角落里的那个人是她？
“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抱梁俞？”答案陈晞雨已经猜到，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浇了一盆冷水，“因为你。”
“为什么？”陈晞雨忍住心里的慌乱，面色平静。
季乌眠笑了笑，往前几步，靠着她，在她耳边说：“因为我发现你的图谋不轨，身为前女友的我，自然要替他赶走喽！”
“你凭什么替他？”
“就凭他喜欢我。”
“你很虚伪。”
季乌眠不以为意，当夸奖了，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说：“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梁俞？”
“不喜欢。”
“别骗我，我已经看透了。”
陈晞雨耐心告罄，看着她，居然有股狠劲，但语气很淡：“那把他看好，别被人抢走了。”
季乌眠蹙眉，对她有种看不清的感觉。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骨子里没这么好打压。
“季乌眠同学，没事了吧。”
她点头。
陈晞雨走了。
今天碰了两次壁的季乌眠，现在极为生气，但维持的人设，不允许她发脾气。
正巧来了同班的同学，跟着她们一起回了班。
晚自习结束，班里的学生蜂拥而至，就连宋玉然也走得极快，陈晞雨一脸懵，然而下一秒，教室的灯关了。
一片漆黑下，陈晞雨深吸了口气。
看着高二高三的灯火通明，她清楚了这是针对她的恶作剧。
借着外面的月光，慢慢摸索到了门口，腿不知道碰了几次桌角，感觉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她忍着痛，忍着委屈。
就在到门口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嗅觉变敏感，一股栀子花香钻进鼻腔，她很确定的知道了面前的人。
“覃医生。”
“嗯。”
陈晞雨使不上力，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他问：为什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撇了撇嘴，小声呢喃：“我也不想。”
“你怎么在这？”
“正好在这附近，看到灯灭了，来看看。”陈晞雨蹭了蹭，他低头看了眼微皱的外套，喉结滚动了一下。
“谢谢。”
他没回答，陈晞雨这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了，扶着墙从他怀里出来，盯着自己刚刚靠的位置，与其他干净平整的位置相比，显得突兀。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给你弄脏了。”
“嗯。”
风吹着，黑暗下，没有白天窘迫。
“听说做医生的有洁癖，是真的吗？”
“不知道。”
“那覃医生呢？”
“是。”
陈晞雨咋舌，不自然地笑了笑：“那我下次注意。”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覃沐阳看着，轻飘飘地说：“已经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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