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霂并没有因为“预言”而消沉，反而是在有了“脱离这个世界”的目标之后，更加努力地投入了工作。
要想系统实现他的愿望，那肯定先要令对方感到满意。
而作为“经商系统”的对方，应该最想看到他成为最成功的商人吧？
原世界的商人，好像是不能再说“最”这个字了，可是这里却无这一限制。
也就是说，成为“最”厉害的商人，不是不可能的事。
顾客们看到他如此有干劲，也有几分惊讶：“老板，是有什么喜事或大事要发生吗？这段时间，看你挺拼的。”
店主清楚会来这家店消费的顾客，大多也不知晓王城那边的预言，知道了的基本也不会再来了，于是便没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过去。
“那件事”若是让太多人了解到，估计不会是好事。
都要“世界末日”了，谁还来买东西啊？
就算有钱要花，那也不是花在他这儿，更可能会去买些过去舍不得买的奢侈品。
毕竟会来他这里购物的，基本是在买工作用具和生活用品。
可是这个世界都要“结束”了，那探险者也没什么好工作的了，怪物也没什么好生活的了。
反正无论好坏都只会停留在那一刻了，奋力拼搏听起来也就像是笑话一般了。
但他是绝对要比往常还全力以赴，在愿望达成前完全不能休息和懈怠。
“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一个常客很是担心地说，“我已经一整个月没见过你躺在躺椅上了，平时来五次至少有三次要把你叫醒。”
其实在系统的作用下，集霂是不需要睡眠的，可是为了“配合”上好的躺椅、特制的枕头和稀有的毛毯，他还是会在店内仅有自己在时小憩一会儿。
他睡得倒是不沉，实际上在对方叫之前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算没有床，也会想赖床啊。
可自从得知预言后，他就再也没睡着过了。
这觉是非睡不可吗？
显然不是的。
那就，暂时放弃睡眠好了。
距离预言中的时限不远了，顺利的话就能成功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再去别的地方度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如果不顺利，也就是没能成功逃离的话，那就等于是陷入“长眠”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休息”吧。
离预言中的“末日”越近，集霂的心态就越好。
哪怕时日无多，他也过得足够充实了。
充实到有时候甚至会认为，永久地保持“暂停”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些日子里的他，真的是在毫无停歇地连轴转。
“老板，店租要到期了？”有一天，一支探险者小队在售出来自地城的收获后不急着走，跟店主聊了起来，“感觉店里似乎在清库存，好久没看到新商品了。”
商人有点儿僵硬地停顿了一下，这不是他近期头一次听到有关的疑问了。
供货商们大概也听到了风声，至少他从王城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现状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不能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能造成这种影响程度的预言，他是没有见过的。
原世界虽然也不是没有所谓“世界末日”的传闻，但是也不曾到过这般地步。
供货商们平时可是三天两头就往他店里跑，毕竟这家商店的生意好，进货也不吝啬，大笔的订单基本上只要来了就不愁。
那么多家供货商集体“失踪”，足以证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附近的地城地处偏僻，会来到这里的探险者们大多也离王城极远，再加上这个世界的讯息传播技术完全不及原世界，那么他们不知晓预言之事也就十分正常了。
明明有魔法，却不优先解决通讯问题，反倒是把精力都花在打怪夺宝上，真是……
集霂对这个世界的融入其实也算不上多好——核心是不认同这里主流的价值观。
下地城这种事，在他看来和“杀人越货”没什么区别。
地下的怪物们，可同样是他重要的顾客啊。
不过，在这里开店，倒是让他体验到了“军.火.商”的感觉。
嗯，两头赚钱确实不错，但这也不代表他就认为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是商人，以他的立场来看，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了。
实际情况如何，有时候还真得“抛开”。
“没有店租哦，”这个时间段比较空闲，客人要聊天他也奉陪，“这家商店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探险者之一听到后，一脸向往：“真好啊，有自己的房子……我不知道要再下多少次地城，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呢。”
盖房子本身没什么问题，招工并不复杂。
可是买一块合适的地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自己梦想搬到王城去住。
那里寸土寸金，据说只有顶尖的探险者能在那里顺利盖房。
平心而论，自己在业内的水平不高不低，而且所在的队伍也称不上有名气，想要做到“顶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集霂在地城入口摆摊摆了几个月后，系统就奖励他了一块可以盖商店的土地。
那块地是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楚，总之是能用的。
在他看来，这种荒郊野岭就算是多建了一条商业街，估计王城那边也不会来管。
毕竟天高皇帝远，他也是不太受限制才能搞垄断。
要不然，按照他那随心定价的习惯，早就被关进大牢了。
“清库存是真的，不过没有新商品上架，是因为……”店主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说出“供货商不来了”的真相，这样不引起怀疑才怪。
探险者们看上去很认真地在等着下文，他也不好闭口不谈。
那就，模模糊糊地说一点儿吧，只要不骗顾客就行了：“清库存和上新，挺矛盾的吧？”
这的确也是实话，本来就算供货商不来，他也可以直接绕过那些中间商，去找“厂家”拿货。
他没这样做的原因，与他说出来的大体上相同。
“原来如此，”探险者们相信了，“平常我们确实是买新商品更多，所以才有剩余的存货需要清。”
对方的自圆其说，令集霂十分感动。
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顾客，真是太好了。
他们作为探险者可能是作恶多端，但他们作为他商店的顾客，又绝对是优于大部分人的。
如果人人都能为商家着想，那他的生意该有多好做啊。
不过那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老板，既然是清仓，那有没有折扣呢？”探险者之二托着脸问，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相当紧张。
主动问询有无折扣这件事，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自己看上去会不会是一副很想占小便宜的样子啊？
要是老板因此生气，不接待他们了怎么办？
以前就听过不少关于这家店的传言，说老板有多凶多凶，可自己每次来都没看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后，对方还能否继续保持和善。
集霂微微一愣，客人有这样的想法他能够理解，但是他现在确实是没办法在这方面妥协。
谁知道系统那边达成实现愿望条件的标准是什么，万一就差这一次的折扣，营业额就达标了，那他不是得为此悔恨终身？
不对，要是他的愿望没能变为现实，那他的一生也就随着这个世界的停止而停止了，压根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商品本身的折扣是没有的，但是多买会有优惠。”这是他一贯的套路，不过真到了库存紧张的那一天，这种也会用不了。
探险者们交换了几个眼神，还是决定不再多买。
他们小队并不多有钱，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只有单品折扣能让他们额外掏钱买单。
“老板，最近地城好像有些‘冷清’啊。店里也是，我们比往常更迟来，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但是……”探险者之三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队友捂住了嘴。
怎么了，这是不能说的吗？
队长狠狠地瞪了此人一眼，对着店主说店里生意不好什么的，要多不清楚的人才能做得出这种事。
集霂不觉得对方的情商有多低，因为他经商以来见过的真正低情商者，可比这个客人夸张多了。
而且想要了解自己常光顾的商店的近况，也是非常能够理解的事。
要是他常去的店出现了不太妙的征兆，他也会试着跟店家交流一二的。
不过他是能够站在偏专业的角度给予对方建议，而面前的客人只是心里有疑惑就说出口了。
这样的顾客，其实是非常信任商家的，因为他们相信商家真的会对他们实话实说。
他虽说算不上是多么为顾客着想的商人，但至少是诚实守信的，经商时没说过一句假话。
实在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答便是了——对方的队友都强行打断了发言，他也便没有必须回答的压力了。
像这支小队一样“错峰购物”的探险者其实不多，可想而知，那些本就在人多时来的队伍，应该也发现不对劲了。
王城离得再远，也不是他们走不到的地方，再不然还能让人去刺探消息。
预言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其实也没有谁认真在“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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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营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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