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业拿出手机,向祁暮拨去了电话,却没想到与彩铃音乐同时响起的,还有大门内,他专门给她设置的来电铃声,虽然不是很响,但她就是听见了。
当她挂断电话,来电铃声也随之停止。
他,在家...
只是不愿意见她,也不想理她,是吗?
多奇怪啊,以前不管是祁暮,还是琼衣,他一直都是话最多最烦人的那个,怎么二合一了,反而对她退避三舍,一句话都没有了呢,哪怕只是一个简短的回应呢?
谢宏业无力地垂下双眸,沉默地转身离开,他也不用说了,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
门外,空无一人的走道里只有一个大大的纸袋,一双黑亮亮的小眼睛在里面无辜地仰头看着上方的门把手,它在黑暗中,孤独地等啊等,等啊等,等待着一个人快点出现快点带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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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宏业打了车回自己家,在打开自家大门前,她还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表情,幸好她是个擅长冰山脸和礼貌假笑的人,哪怕心里再多事,她也可以用这两个表情,从容应对一切关心和问候。
她打开门,迈步进去,如她所想,爸妈都在家,客厅灯光大亮着,电视也在放着热闹的情景剧,她的爸妈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正吃着晚饭。
“宏业回来了。”谢黎微微笑地道,“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正好我饿着呢。”谢宏业应道,换了鞋进入客厅,她牵起唇角,试图用愉快的语气主动打开话题,“你们在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呢?”
“我跟你妈在吃豪华大餐,你去洗洗手,爸给你盛饭去。”韦士诚放下了筷子往厨房去,一边挤着眼睛对她递了个眼神,嘴巴也朝旁边一努。
谢宏业顺着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他怎么在这儿?
眼下正抱着腿坐在小板凳上堵在谢宏业房间门口的,不是祁暮,还有谁?
可是谢宏业明明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在他家里响起了,他不是应该在家的吗?
难道他是才追过来的吗,是这么快的吗?
谢宏业有一肚子疑问,但她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动不了。
祁暮也没动,只仰着脸,紧咬着唇,用一双哭到通红的核桃眼,隔着客厅,遥望着谢宏业,一字不发。
谢黎来到谢宏业身边,凑到她耳边,与她道:“小祁一来就往你门口坐,都坐一下午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让他吃饭也不肯,我说给你打电话他也不要,犟得很,”她看了一眼祁暮,又说,“他今天还改了性子,不喊爸爸妈妈,而是喊叔叔阿姨,这是,吵架了?”
“他在这一下午?”谢宏业更迷糊了,他在这坐一下午,所以他不在家,那他的手机?
“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犯错,他心虚。”韦士诚借着收碗的动作,凑到母女身边补了一句。
谢黎一眼睨了过去:“就你明白人。”
“男人最懂男人,我当然明白。”韦士诚义正严词道,“闺女,你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他欺负你,爸现在就给你报仇。”
“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吵架,”谢宏业说,“只是我们之间有了一点矛盾。”
“我闺女这么好,有矛盾问题肯定还在他身上。”韦士诚撸了袖子,就要发飙。
谢黎拦下他:“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大人不好插手。”她握了握谢宏业冰凉的手,柔声道,“人与人交往最忌讳有矛盾不及时解开,去跟小祁好好说,把问题说开,你们都是好孩子,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解决的。”
谢宏业点了下头:“嗯,我知道,我会跟他说清楚的,爸妈不用担心。”
“去吧,一边说一边吃饭,千万别饿肚子。”谢黎浅笑颔首,顺便领走了鼓起二两肌肉作大力水手状的韦士诚,两人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把客厅留给了两个孩子。
虽然她爸妈让出了空间,但谢宏业没有第一时间去跟祁暮说话,而是转道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巧克力味调味奶,这是她爸买的,虽然他嘴上说不喜欢祁暮,但还是在逛超市的时候带了几瓶显然不是他们家人惯常喝的贵价饮料。
谢宏业拿着巧克力奶来到祁暮面前,打开瓶盖,把奶递了过去,说话语气听起来不冷也不热,就跟往常一样平静:“很热吧,先喝点水。”
这么热的天,祁暮却还穿着他的流苏外套,像是在用铁一般的事实来证明“祁暮”就是“琼衣”。
他的脸很红,可能是热的,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脑门上汗津津的,粘着些头发上的闪粉,汗往下一滚,就更像水晶珠子了,谢宏业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她很想帮他把滚下来的汗珠擦掉,但是不行。
祁暮缓缓伸出手,但他没有直接接过饮料,而是连着谢宏业的手一起紧紧抓住,他直视她的双眼,哑着嗓子开口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还是我先说?”
谢宏业垂下眼帘,避开了他想要探进她心底的执着目光:“你说吧,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会比较好。”如果她说,她清言不曾后悔喜欢祁暮,也能接受祁暮就是琼衣这一事实,并且愿意抛弃前嫌,与他好好相处,但她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愿意,如果他不愿意,她说这番话大概会吓到他,不如还是先听他怎么说吧。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可祁暮“她不要我”的想法先入为主,这会儿听她说这不明不白的话,他就更慌了,他哪还能思考,更没办法准确分析出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当她在委婉地跟他一刀两断,他难过得心都要碎了,酝酿了一个下午的心窝子话顿时烟消云散。
“不是分手,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谢宏业顺着祁暮的话回道。
“是啊,我们没有在一起,我连分手都不配得到。”祁暮自嘲道,他松开了抓着谢宏业的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以至他都没办法站稳,“我又自作多情了。”
谢宏业下意识要扶他,他却摆着手拒绝:“不要心软,不要可怜我,给我保留一点自尊吧。”
谢宏业眉头撇起,他上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搞明白,怎么又来了一句,而且听起来更奇怪了。
祁暮紧握双拳强撑着走到门口,他垂着脑袋,落下的眼泪尽数被胸前面料吸走。
谢宏业越想越不对劲,见他要打开大门出去,当即出声喊住他:“祁暮...”
祁暮背对着她,伸手示意打住,说:“别说了,我不想听,我难受,”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呼着气,狼狈地夺门而出,“就到这里吧,我们好聚好散,你,自由了。”
“祁暮!”可谢宏业伸出的手没能抓住他,受伤的小狗就这样从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楼道灯亮了又灭,她对着空荡荡的楼道,和空荡荡的手心,低喃:“别走,琼衣...”
别担心!咱孩子都长嘴了!马上就和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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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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