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闲炜发誓,他感觉自己才刚闭眼一会儿,就被柯祝璟叫醒了。
“自行车修好了,今天不坐公交,要早起。”天还没亮透,白闲炜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得清男生的轮廓,听到对方问道:“你……怎么睡这儿?”
白闲炜点点头,强撑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浑身酸痛,像被人揍了一顿,哑着嗓子回道:“不小心睡着了。”
然后跌跌撞撞去卫生间洗漱了。
柯祝璟早就收拾好坐下吃早饭了,他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有些出神。早上他从枕头旁边摸眼镜的时候,摸到了几张纸,等戴上眼镜一看——是两张百元大钞加一张五十元的。
最近家里没发生什么事,柯进喜不可能主动给他钱,更不可能偷偷给他钱。这二百五十元只能是麻烦精给的。
那天看到他一卷钱最多也就一千左右,柯祝璟一时不知道白闲炜是缺心眼还是没脑筋,又或者只是想拿这个特别的数字来骂他。
招他惹他了?
缺心眼还浑然不知自己又被骂了,刷完牙努力打起精神地坐到桌前,抓起煎饼往嘴里塞——柯祝璟早上刚做的,饼是冷冻批发的,煎一煎再卷点生菜火腿肠什么的,泛着油香,酥得掉皮。
白闲炜多少年没吃过人间的饭,这几天每一顿饭他都觉得好吃极了,吃完简直一整天都能心情大好。
如果对面没有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盯着他就更好了。
白闲炜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渍,又漱了漱口,说:“走吧!”
傻子才去问柯祝璟又怎么了,热脸贴冷屁股还要招骂。
自行车后座修好了,他也没敢再跳上去,小心翼翼坐上去的。他一坐上,柯祝璟就开始骑了,晃得他一把抓住柯祝璟的外套——且悲剧地印了个油手印。
“我靠!刚才手居然没擦干净!”白闲炜瞪大了眼睛,在心里惊讶大喊,痛恨自己又闯祸了。
“你累吗,柯祝璟?要不要换我骑啊?”白闲炜体贴地问。
“我还不想出车祸。”柯祝璟说,“别说话了,吸一肚子冷气又要生病。”
说完便不理他了,闷着头骑车,很快就到了学校。
白闲炜看到公交车离学校都还有500米左右才到,有些难以置信:“你不累吗?”
柯祝璟把车子停到车棚,也不等他,只说:“不载你的话一点儿也不累。”
不知是不是真的吸了太多冷空气,白闲炜此时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被他怼了几句更难受了。
一到教室,白闲炜更加头疼——不管哪一科,他都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也就是这两天的老师都着急讲课,没人提问他,不然早就露馅了。
他暗自祈祷,最好永远别提问他。
但他的祈祷没太有用,可能是信念不够强,没传到天上。第四节生物课的时候,关怀提问到了他。
关怀喊他到黑板上默写光合作用的方程式。
白闲炜当然不会,前天拿的书他除了语文和数学的课本基本都没翻过,就是让他开卷也不一定找得到答案。
他只得在全班的注视下,低头承认自己不会。
关怀没为难他,但让他课间把光合作用的过程和方程抄5遍交到办公室。他只好在短得可怜的课间里拜托前桌告诉他怎么抄,又马马虎虎、争分夺秒地抄完,跑到办公室交给关怀。
关怀收过纸条,当着他的面勾出几处抄错的地方,然后用很温柔的——但白闲炜不太能感受到——目光盯着他,问道:“生物不太好?”
白闲炜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每一科都不太好。”
“大概在什么水平?”
白闲炜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他感觉越来越难受,态度也敷衍了起来:“老师您不用管我,我就随便上一上学。”
几乎在一瞬间内,关怀的目光就锐利了起来,散发出一种让人紧张的气势。
“你什么意思?”她一字一顿地问。
“就是,老师们上课就,就别管我了,我……”白闲炜结结巴巴地回,话还没说完,感觉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不像是体罚,更像家长教育孩子。
白闲炜捂住后脑勺,有点懵。他不理解为什么,明明这样老师们还可以少教一个人,但却生气了。
预备铃响了,关怀好像还憋着一股气似的,让他中午吃完饭来办公室。
第五节课更惨,化学老师一上课就检查作业——白闲炜压根没写,他两天晚上回家都是倒头就睡。
于是被罚站着听了一节课,他坐在最后边,恰好挡不到别人的视线。
筋疲力竭的白闲炜午饭也没胃口吃,还恶心到跑到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再迷迷糊糊地跑去高二生物组找关怀。他其实不太想听话,但关怀有些不一样,感觉她好像不是气他成绩差。
关怀还在办公室里备课,等白闲炜进门,抿了一口茶,让他坐到对面。
她看起来冷静许多了,等白闲炜离近了,看到他红扑扑的脸和耷拉下来的眼眉,有些诧异:“你生病了?”
白闲炜感觉眼前的关怀一晃一晃的,也跟着摇头:“没……没吧,我就是有点困。”
“我就说几句,说完你赶紧去校医室。白闲未,学习差没关系,但你的学习态度很有问题。”关怀细长的眉毛皱起来,锁在眉心,让人看着难受,“我也不整那些弯弯绕绕了。你的家庭情况老师都了解,入学资料里带了介绍信。读书是难,但的确是你这样的孩子走出……困苦的一条路,而且是比较合适的路。”
她拉过白闲炜的手,拍了拍,又说:“老师会帮你的,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白闲炜听得晕晕乎乎,但听到自己说,好。
其实说完是后悔了的,他不喜欢背上什么承诺。有些话说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谎言说了会惹人讨厌,情话说了要给出真心,承诺说了要做出行动,代价不从这里收取也要从那里收取,不今天收,也要明天收。
况且资料都是芣苢编的,他在意什么呢?
白闲炜深陷思考,一路出神回到教室,坐下才发现关怀也跟着他进来了。
关怀拍拍桌子,说:“今天不小测了,提前换座。”
班里一时间哗然,交头接耳起来,但没过两分钟就开始慢慢“吱呀吱呀”地挪桌子了。为了防止斜视和保持公平,班里每隔一两周就会集体平移一下桌子,大家早熟练了。
关怀嗓门很大,教室里吵成这样也能听清她的话。她点了柯祝璟的同桌,让他坐到讲台旁。
“啊?!”男生哀嚎了一声。
“别嗷嗷了,赶紧吧,上学期期末你那个破分心里没点数啊?”关怀毫不客气地说,“让你和祝璟做同桌和他学习,结果你没把他成绩拉下来我都松了口气。”
男生扯着柯祝璟的胳膊晃来晃去,被柯祝璟一把推开后,拖着书桌认命了。
白闲炜趴在桌上看热闹,他的桌子在最后,都不用动。看到柯祝璟对别人也是这样坏脾气,他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看吧,是柯祝璟这个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白闲未,你搬到柯祝璟旁边去。”关怀突然说。
“啊?”白闲炜一愣。
“跟人家学习学习,虽然祝璟不是学习最拔尖的,但聪明又努力。祝璟,麻烦你好好带带他了。”关怀嘱咐道,又补充道,“诶还有个事,你带他去趟校医室,他估计不认识路。”
白闲炜是一百个不情愿,他不觉得柯祝璟愿意和他做同桌,去了肯定又要闹矛盾。他还没完全摸清怎么和柯祝璟相处,又在人家家里不要脸地赖了两天,不能总上前招惹。
这时候其他人都快换好位置了,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白闲炜不想被过多关注,只得搬着桌子挪到柯祝璟旁边。
他扯出笑容:“新同桌,拜托啦。”
柯祝璟扫了他一眼,说:“我的衣服,晚上你洗。”
还是被发现了,白闲炜捂住脸。
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白闲炜看到柯祝璟垂着眼眸,轻声说:“算了,病号可以被赦免。走吧,去校医室。”
校医让他量了体温,38.8度,问他是吃药还是打针。
天上病了吃丹药,出于谨慎,白闲炜选了吃药。
“吃药也行,就是见效慢点儿,你要在这休息会儿吗?”校医随口问,大多数学生怕落下课程都会回教室。
但白闲炜一听到这话像捡了88个仙币一样乐滋滋,举手说要休息。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柯祝璟,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就先行离开了。
反正他乐得自在,往病床上一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柯祝璟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放学了。进门前柯祝璟还隐约听到白闲炜说话的声音,敲了敲门后,声音戛然而止,他推门进去,看到屋中只有白闲炜一人。
白闲炜欲盖弥彰:“我在背书!”
柯祝璟点点头,无意识地搓了搓病床栏杆,见他脸色不错,便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手写的合同。
“你看看有没有不能接受的,有的话就别租李奶奶家的屋子了。”
白闲炜接过来,随便看了一眼就签了字。上面大概就是要保持屋内整洁,不能搞破坏,租金拖欠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之类的。
再者说,等他完成了任务,一飞上天,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最多良心受受谴责。
李奶奶也很给力,痛快地签了字,只收了白闲炜每月200块的租金,但要求他每周至少带小满——奶奶家的小狗,散五次步。
房间不大,却采光很好,屋内一片亮堂,一张小床靠墙摆,被子暖烘烘的,像是刚晒过不久,旁边挤着衣柜和一张小书桌。
今天他没忘写作业,但不代表他会写作业。上天管理局没义务教育,他的文化程度最多相当于初一的学生,能读懂题目都不错了。
“唰唰”随便填满卷子后,他拄着胳膊,托着脸,看到街对面柯祝璟家二楼仍没打算熄灯的意思,撇了撇嘴角,睡大觉去了。
真的没人看(安详),申签也过不了,我还得努力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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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莫名就成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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