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只有你一只猫。”薛放努力辩白。
缪寻一脸怀疑,边审视着向导,边咬着下唇。
他舌尖上面钉着一颗融化殆尽的止疼药,被薛放看得清清楚楚。
“MH413701-Z,”薛放报出药物编码,担忧道,“我查过,这药只适合精神混乱四期的哨兵,你还没到用它的地步。打多了会对脊干神经有损伤,影响你的运动速度,谁给你开的药,也太不负——”
缪寻不等他说完,弯腰抓起双肩包就走。
“别走!不提了不提了。”薛放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包带,十分委屈。
缪寻头也不回,跟他角力拽背包带。
眼看到手的猫要生气跑路,薛放情急之下说:“请你喝胡椒汽水,喝两罐!”
缪寻停下拽的动作,背对着他沉默两秒,伸出手比了四根手指,又飞快改了主意,换成五根。
“五罐吗?五罐也行。”薛放忍痛割地赔款。
一只终端的屏幕慢慢探出来:“要马上交付。”
系里的自动贩卖机就有胡椒汽水,薛放刷完卡,从下面出口捞出一大堆铝罐。缪寻则一脸冷漠,张开双肩包的拉链口袋,昂昂下巴示意他丢进去。
薛放知道他包里装的有枪,塞饮料进去时,由不得心虚得左顾右盼。
怎么搞得像不正当交易现场?
缪寻拎了拎包,里面哗啦哐当响,脸上露出一点来进货似的满意。
是很好哄的猫。
撒把猫粮就可以重新撸了。
缪寻开了一罐汽水,走到垃圾桶旁,把拉环和那本《历数薛放十大罪状》丢进去。薛放悄悄瞄着他,也给自己买了一罐,陪他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嘬饮。
好甜的饮料,甜得仿佛全是糖浆,多喝两口都要牙疼。
恐怕只有味觉失灵的人才会觉得喝起来刚刚好。
味觉失灵……薛放微微侧过头。
这会阳光热烈,暖暖地撒了一身,晒得人骨头发软,身心舒畅。不远处的草坪上躺着几伙学生,正舒服地睡起午觉。
可是缪寻却不着痕迹缩了缩脚脖子,把被太阳晒到的皮肤,藏到椅子下的阴影里。
感官失灵的哨兵,被风拂过,被太阳晒到,都会浑身刺痛。
“要不去我办公室吧,那边有恒温系统,没有外界这么多刺激。”薛放轻声提议。
缪寻转了转眼珠,指了下对面。
薛放看过去,原来是两个男学生在喂学校的流浪小狸花。那只狸花猫在语言系大楼的草丛里生活了一年多,因为性格亲人,爱好踩奶,只要给饭就谁能能摸(薛放除外)的良好猫猫品德,深受学生和老师们的宠爱。
小狸花吃了两只猫条,肉爪一蹬地,蹦进男学生的怀里,黏糊糊地“喵喵喵”起来。
薛放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感叹:“猫猫真可爱啊。”
缪寻打字:“你喜欢这样的?”
薛放不假思索回答:“喜欢。”
缪寻忽然挨近,挑起眼尾,比那只乞食的狸花猫更能戳中人心,“我也可以。”
薛放心跳加速:“你……可以什么……”
“我也可以坐在哥哥的怀里喵喵喵。”
哥哥……怀里……缪喵喵……!!!
发现皮肤白皙的向导瞬间涨红成虾子,缪寻“噗嗤”笑出来,他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弯下了腰,浑身颤抖起来。
“缪寻?”薛放感觉不太对,连忙站起来要去拉他。
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诶你是薛放的学生吧,你知不知道他害得我儿子好惨——”
蔡母不知道从哪忽然出现,缪寻神情恍惚,躲避不及,竟然被她一下子抓住手臂,往那边拽了下。
薛放回眸的瞬间,心里重重敲下两个字:完了。
领袖哨兵的五感和躯体敏锐到发指,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阳光下寒芒一闪,快到谁都没能看清楚。
“老婆!!”蔡父总是迟来一步,看到妻子倒地,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地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下不仅能要来儿子的赔偿金,还能用妻子受狂敲竹杠,这下他们两夫妻后半辈子绝对衣食无忧!
薛放将缪寻牵过来,斜睨一眼蔡父得意的脸,一股浑然的精神力淬成尖刀,锋利地扎向人类意识,咔吱,轻松地像割破一张纸——
蔡父身体抖了下,眼中瞬时失去光彩,噗通倒地没声了。
学校保安小队姗姗来迟,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
同时,保安队长上前来和薛放坚定地说:“薛校长您别担心,我们都有监控,是他们剪断了学校防护网偷翻进来想要危害你和学校学生的生命,回头警方来调查我们一定如实禀报。”
薛放顾不上他们,只应付地说了声“好的麻烦了”。
而缪寻正低着头,气息错乱,不停地用手去拍被蔡母碰到的地方。
仿佛那里留下了看不见的灰尘,怎么也拍不干净。
保安队长也诧异看着他,觉得这个学生是不是犯了病,行为诡异又过度神经质。
只有薛放心口一痛,动作快过思想,拿起之前喝的胡椒汽水,牵过青年的手掌,抬手把糖浆色的饮料倾倒在他小臂。
薛放温声说:“好了,都洗干净了。”
缪寻怔怔望着**的袖子,再微微抬起眼,对上男人温柔的视线。
确实。好像被汽水浇过,就不脏了。
缪寻握住自己的左小臂,感到糖水正顺着衣料的纹理,一层层渗透到皮肤,流入开裂的伤口,甜滋滋,**辣,顺着血管烧了起来。
“你们负责人是哪位,需要一个负责人跟我们去医院签字。”救护机很快到达,把人搬上去后,就急匆匆朝这边喊。
保安队长反应过来:“我们校长在这。”
两个护士着急地簇拥着薛放走了,
薛放坐在医疗机里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忧心蔡父蔡母的性命,而实际上——
多好的周五下午,天气晴朗撸猫吉日,被这两个老混球毁了。
“咔。”开易拉罐声。
“?”薛放看过去,最后一排单独坐着的抢救医师打开胡椒汽水,缓缓嘬了口。
虽然被口罩帽子蒙得严严实实,薛放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小咪!
薛放心情畅快一路坐到医院,填入院单子时都笑咪咪,看得护士长满怀疑虑,差点报警。
护士长面相刻板,紧皱眉头:“先生,填好了就请离开。”
“好的,”薛放故意拉长调子,突然往电梯那边伸头看,“那是谁,怎么还拿着枪!”
护士长神情一紧,也跟着往柜台外面看。
“滋,滋滋——”□□趁她不备,瞬间电昏她。
站在她身后的“小护士”一把拔出她的身份id卡,低着头,迅速操作柜台光脑,拷贝病例信息。
薛放继续靠在柜台上,正好挡住身后摄像头,让它既看不到倒下的护士长,也看不清“小护士”的漂亮脸蛋。
“这护士裙也太短了……”薛放忍不住碎碎念,再看一眼,发现……似乎不是见习护士裙太短,而是穿它的人腿太长。
“小护士”拔掉拷贝完成的存储卡,在柜台放了张纸条,干脆地转身走进护士站。
薛放摸起纸条,揣进口袋,走到没人处才展开:
【十分钟后二十三楼男厕所见】
薛放在楼上转了圈,顺手摸了张“正在检修,请勿进入”的牌子,堂堂正正挂在二十三楼男卫生间门上。
没过一会,男卫生间门被推开,身姿窈窕高挑的“小护士”推着扫除车进来。
他反手锁门,拽掉假发,踹掉纯白低跟鞋,解开过于紧绷的衣扣,松了口气,当着薛放的面,就一脚踩在洗手台边,表情淡然地换装。
这场面太具冲击性,薛放觉得盯着看不太好,但背过去好像又怪怪的,于是只好假装不在意,偷瞄一眼。
缪寻的动作停下来,他勾起唇,打字问:“你喜欢看?”
“……也没有很喜欢,大概……”薛放开始转向镜子……里的缪寻。
“哼。”缪寻发出鼻音,打字:“分明就是想看。”
猫一撑手腕,坐上洗手台,混沌的眸子转向薛放,屏幕亮起:“你过来帮我。”
实在是过分又随便的要求。
薛放猜想,可能因为缪寻还年轻,不知道这样会招致怎样残酷的后果。
但另一边理智告诉他,猫很清楚,猫就是故意的。
薛放禁不住问:“你以前也经常这么要求别人吗?”
缪寻没有正面回答,“我无所谓。”
无所谓,随心所欲,所以怎样被对待都可以。不论是躯体残破,还是灵魂消亡,后果他自己承担……
他扭曲的视线里,男人在朝他靠近。
他咧开唇,笑了笑,五官浓艳深邃,鲜活宛如毒药,看一眼,就会失去理智,为他彻底疯狂。
他仿佛全无防备、露出柔软肚皮的“猫”。
男人向他伸出手,化作一团漆黑的柏油,黏稠,滴滴答答……
混乱的视觉一帧一帧卡顿,近一点,再近一点,气味,体温,触感,皮肤相触时激起的微电流……
“既然无所谓,那被我抱一会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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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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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对哥哥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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