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张萦把清荷带到后台化妆间,并送来一些水果点心,说演出前先垫垫肚子。

锁上门后,她换上衣裙,不得不说冯缘设计的衣服颜色都很创新大胆,裙摆红色加深,像燃烧的篝火,在莹白的脚面上燃燃升起。

她拿出化妆包坐下,忽而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冯缘的大声寻问,“清荷,你在里面吗?”

“来了。”清荷不疾不徐地走到门前,打开门。

冯缘满头大汗地钻进来,喋喋不休道:“热死了热死了。”

他把背包放在沙发上,看到化妆台有一碟水果,急不可耐地拿叉子戳起一块西瓜,“萦姐可以啊,还提供饭后水果。”

“你先休息会儿,等我化好妆再给我盘发。”清荷坐下来打开化妆包。

冯缘虽然看起来四肢发达,长着一张硬汉脸,但心灵手巧,不仅擅长服装设计,对发型设计上也颇有研究。

这两年和他相处下来,连她自己都学会一些盘发技巧。

冯缘抬头注视镜子里她气血不足的脸,停下来问:“你晚上吃饭了吗?看你气色不好。”

“没吃,我想等晚上下班再去吃。”她挤出粉底液,用粉扑在脸上晕开。

“不饿?要不先吃几块小饼干吧。”冯缘把装满蔓越莓曲奇饼干的盒子推到她面前。

见她摇头,他用夹子捞出一块饼干,递到她嘴边,“吃一块,就当替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顶着一脸没有完全扑开的粉底,她抬头看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伸头咬住饼干。

“这才对嘛,不吃东西哪来力气跳舞啊。”

自知多说无益,李清荷自顾自地描眉点唇,为了搭配橙红色舞裙,今天的妆容更加活泼明艳,但在她清秀柔和的面容上不显得俗气,她在瑞凤眼眼角画一笔红色眼线,眼睛眨动时像一只高傲的小鸟。

妆容完成后,冯缘把她的黑发梳成发髻,用一字夹固定在头顶,后脑勺系上红色发带,舞动起来既飘逸又灵动。

一切准备就绪,距离演出还有二十分钟,她站起来做一套拉伸动作。

虽然一个月都没有参加演出,但她在家里没有断掉跳舞的习惯,每天上午和傍晚她都会在练舞房跳一两个小时,这才一直保持好身体柔韧度。

她从四岁就开始练舞,现在她已经二十一岁,这些年日复一日的训练从未断过,但凡有一天没跳就会觉得浑身骨头不在原来位置。

只有跳舞能让她身心轻盈,卸下凡尘琐事。

晚上八点,演出正式开始。

“藕花深处”的舞台不大,因而她没有选择舞动幅度大的曲目,在萦姐的建议下,她选取第一次在这里演出的《红莲》,这是她最熟悉的曲目,音乐一响那些舞蹈动作信手拈来。

大厅里已经坐满人,她伴随音乐做出起舞动作,聚光灯追随她轻盈的舞步,衣袂飘飘像只红色蝴蝶,霎时间惊艳四座,观众连连拍手叫好。

在读书期间,老师们都说她天生为古典舞而生,她身段修长,中式古典长相,虽看起来高挑柔弱,但一跳起舞来便力量迸发,是大家最喜欢的刚柔并济的美。

酒吧里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舞台上,左手靠窗的卡座旁,两个男人也饶有兴趣地眺望过去,坐在窗户对面的男人指了指,灵光一闪,“林总,你觉得游戏里增加这种国风舞蹈怎么样?”

林津廷手握青瓷茶杯,玉白的指尖轻点杯身,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若有所思说:“现在国风盛行,尤其是在年轻人群体里,他们愿意为美的事物买单。”

“是啊,不得不说这姑娘跳舞真赏心悦目,像从古画里走出来似的。”文修然转身指向仕女图屏风,“你看,像不像画里的美人。”

林津廷顺着他的视线瞥一眼,双臂抱胸靠在椅背上,目光柔和的望向舞台中央的人,“她叫李清荷,是北州舞蹈学院毕业的。”

平淡的语气像是在介绍一位故人。

“原来林总认识啊。”文修然来了兴致,笑着给林津廷添茶,“林总认识的人肯定不差,等哪天林总介绍一起合作。”

林津廷优雅地举起杯子,摇头,“我不认识,是我母亲喜欢看舞蹈表演,偶尔听她提到的名字。”

“无妨无妨,至少现在认识了。”文修然不甚在意。

“专业的果然不一样啊,这种表演级别的舞蹈只出现在一个酒吧里真是可惜了。”文修然撑着脑袋向后看,语气十分懒散。

林津廷浓眉一挑,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他到不这么认为,舞蹈这门艺术既然是供人欣赏的,即使出现在酒吧也不可惜,因为懂的人自然会懂。

李清荷能从剧院大舞台辗转到酒吧小舞台,可见她不在乎舞蹈的高下之分。

林津廷呷口茶,随后放下杯子,不以为然道:“雅俗共赏,她若是不出现在这里,我们也没机会在这个地方欣赏到。”

“对对对,还是林总高见。”

与此同时,一曲舞蹈结束,李清荷气息不匀地弯腰谢幕,直起身时眼前发黑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双手也不自觉颤抖,她闭上双眼缓了缓。

然而,心悸发慌、头晕乏力,种种不适感全都袭来。台下观众正嚷嚷着让她下去合照,当她抬脚时,脚跟尚未落地,砰地一声,她浑身软绵绵的晕倒在舞台上。

众人皆慌乱失措,有的人围在舞台周围,不敢上前,有的人急忙走上前去推了推她,同时高喊“老板” 。

场面一度混乱,他们都面色担忧地看向晕倒的李清荷。

谁也没发现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一步跨两步地走下阶梯,穿过密集人群。很快,他大声急切地喊“让开”,脖子青筋暴起,迅速拨开人群,抱起李清荷直冲门外。

*

醒来时是在医院,窗外漆黑一片。

清荷虚弱的抬起手臂,却瞧见手面上扎着针,她看眼正趴在床边睡着的冯缘,轻启干裂的红唇,“冯缘,小冯子。”

冯缘睡得不熟,第二声就被惊醒,他抬起头,额头上有一圈红印子,满脸担心地问:“你醒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她缓慢摇头,喉咙干涩沙哑,“我想喝水。”

冯缘立即起身倒一杯温水给她,喝完一整杯水后,她渐渐清醒过来,在冯缘的帮助下靠在病床上,感激道:“今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吓到你了吧。”

“不是我送你过来的。”冯缘坐回椅子上,双眼惺忪。

他伸手戳她额头,恨铁不成钢说:“你啊你,今天真的吓到我了,已经低血糖了还去演出,一点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好啦,我以后会准时吃饭的。”她不想让冯缘担心,浅浅勾起笑,随后一脸疑惑地问:“那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冯缘撇嘴摇头,“不认识。”

“戴着眼镜,长挺帅。”他似乎想到什么,同样一脸不解,“那个男人,看我的表情很奇怪,眼神犀利的像是看一个敌人。”

李清荷表演结束时,冯缘恰巧去洗手间蹲大号,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出来时只见萦姐慌慌张张地拉住他,说清荷晕倒送去医院了,让他赶紧过去。

他当时没深想,事后才察觉眼镜帅哥的敌意,尤其是男人看见他第一眼,紧盯着问他:“你是谁?是她什么人?”

现在想到那冲击力极强的语气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不会是你的私生饭吧?”冯缘惊恐道。

清荷自嘲地嗤笑,“我现在连粉丝都没有,哪来的私生饭,又不是人尽皆知的明星。”

“得了吧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大学时有多火啊,有多少人为你去看演出的。”冯缘瞥她一眼,旋即把烦心事抛在脑后,“可能是路人吧,这世上哪有长那么帅的私生饭,即使是我也认了,又帅又正的帅哥可不好找。”

清荷已经习惯他那三观被五官带着跑的毛病,只笑了笑没说话。

不稍半刻,病房被人推开,头戴蓝色帽子的外卖员提着绿色打包袋走进来,“你是李清荷吧,你的外卖。”

外卖员把外卖递给冯缘。

清荷怔愣半秒,“可是我没点外卖,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单子上面有你名字,还有病床号。”外卖员停下匆忙脚步说:“确认好我就走了。”

未等他们二人开口,外卖小哥匆匆转身离开。

冯缘正仔细核对外卖单上的信息,名字病床号都能一一对上,联系人的电话号码是座机号,看样子是医院的。

“真是我名字?”清荷问。

“是。”冯缘撕开袋子,取出一盒盒餐食,不可思议地说:“这是谁啊,比我还贴心。”

摆在桌上的餐食盒里有两碗青菜虾仁粥,两盒小笼包,两只茶叶蛋,一盒水晶虾饺,一盒叉烧包,一盒肠粉,以及一盒小炒上海青。

满满一桌子餐食,冯缘惊掉下巴,“这人到底谁啊,知道你生病不能吃油腻的,还特意给你点一份青菜。”

“或许是萦姐?”清荷也不确定,但实在经受不住喷香扑鼻的美味,她吞咽口水,撕开一次性筷子包装纸,作势要夹水晶虾饺。

倏然,冯缘拍她手,一脸严肃道:“你等会,我先帮你尝尝有没有毒。”

“别贫了,要是真有毒我就成罪人了。”

冯缘双手作揖,拉高嗓门说:“奴才甘愿为公主试毒!”

被他中二夸张的语气和动作逗笑,清荷难得开心一回,戳穿他的意图,“吃吧吃吧,知道你想尝第一口。”

吃完饭已经是凌晨两点,她只吃了八分饱,剩下的都留给了冯缘。

处理完垃圾,二人默默等待最后一瓶输液,李清荷正闭目养神,病房门被突然打开,李观山急冲冲地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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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遇蜻蜓
连载中明照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