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独的少女

裹满酱汁的葱油面让人食欲大开,转眼间就吃了个精光。

瑶瑶心满意足地拍拍小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呼~吃饱啦!”

王奶奶一边替她擦拭嘴角一边叮嘱道:“蓝蓝,待会搬行李路上当心些,等空了我们就去店里看你。”

两人走后,辛夏蓝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后就拖着行李回自己家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轰隆隆”的卡车声,司机探出半个身子,热情地朝她挥手示意。

“来得正好!”她小跑着迎上前去。

卡车后厢跳下两名安装工人,动作利落地开始卸货。

他们先将一件件家具搬上二楼组装,然后扛下厚重的招牌,爬上梯子比划着位置。

“这个高度合适吗?”工人低头问道。

辛夏蓝后退两步,眯着眼仔细端详,“再往左挪一点……对!就是这里。”

工人们安装完毕,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双手,笑呵呵地搭话:“宁云镇可好久没见新餐馆开张了,小姑娘是从城里回来的吧?”

“是啊,”辛夏蓝仰起脸来,睫毛上跳着细碎的阳光,“城里再好,也比不上这儿。”她望着崭新发亮的「夏蓝食堂」招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工人们刚走,辛夏蓝就小跑着上了二楼,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明亮又温馨。

她打开行李箱,把王奶奶给的碎花四件套铺好,一个后仰倒下去,整个人瞬间陷进软绵绵的床垫里。

这时一阵微风卷起窗帘,暖暖的,像小时候父母温暖的怀抱。

不知不觉就睡了个把小时,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忽然窗外传来叫卖声:“蜂蜜面包嘞~一块钱一个,味道好得很!”

辛夏蓝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扒着窗户喊:“等一下!我要五个!”

老式面包蓬松绵软,底部的蜂蜜焦糖酥脆到掉渣,她忍不住一下连吃了三个。

正沉浸在美味中时,小八元气满满地喊道:“主人,万事俱备啦!快去用美食温暖大家的胃和心吧~”

辛夏蓝舔舔嘴角的面包屑应道:“好嘞,我一会儿就去备菜。”

虽说今天是正式营业第一天,但因为时间原因只能做顿晚饭了,辛夏蓝盘算着可以把明天的食材也一并买好。

夏蓝食堂从开张那天起就有个规矩:坚决抵制预制菜,所有食材必须当天现做。剩下的饭菜要么送给街边的流浪汉,要么就处理好了喂给附近的流浪猫狗。

今天菜场的食材看起来都很新鲜,她买了些鸡蛋、鸡翅、虾仁、小青菜、丝瓜、辣椒、豆腐、还有一大袋绿豆和一包百合莲子干。

满载而归后,辛夏蓝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系上围裙开始忙活起来,今晚的菜单已经想好了:蜂蜜蒜香鸡翅和青菜豆腐汤。

先用盐、清酒、黑胡椒、大蒜粉腌制鸡翅,再加淀粉抓拌均匀备用,接着在碗里放蜂蜜、酱油、蚝油调拌酱汁;锅中热油放入腌好的鸡翅不动,待一面金黄定型后翻面,两面都煎脆后盛出;用锅里剩下的油爆香青红辣椒和蒜末,倒入酱汁煮至咕嘟咕嘟冒泡,最后放鸡翅裹匀酱汁。

把做好的鸡翅放入保温盒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做另一道快手菜。

她手起刀落,将嫩豆腐切成整齐的小块,青菜切段备用;起锅烧油,葱花爆香后加水烧开,放豆腐和青菜段,最后只需要一点点盐和香油提味。

这汤看似朴素,却最能解蜂蜜鸡翅的甜腻。

一菜一汤都盛一碗出来摆在取餐口的展示台上,旁边放上手写价目牌:招牌蜂蜜蒜香鸡翅15元,时蔬豆腐汤5元,米饭免费无限续。

一切准备就绪,看时间还早,辛夏蓝便又坐着打了会儿盹。

傍晚的阳光斜照进店里,外面渐渐传来学生们放学回家的喧闹声。

她家的店铺开在巷子里,不在主街道上,之前的客人大都是街坊邻居,要不就是闻香而来的有缘人。

门口传来窸窣的响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头,辛夏蓝热情地招呼道:“小同学,要吃点东西吗?”

女孩紧张地揪着衣角,小声应了句:“嗯……”

辛夏蓝这才注意到她的校服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污渍,像是很久没洗过了。

然而最让人在意的是,女孩头上还悬着个孤独emoji。

她慢吞吞地挪到展示台前,盯着价格牌看了好久,有些局促地说:“姐姐,我只要一碗汤配米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来,你先坐。”辛夏蓝说完便转身到后厨盛了满满一盘米饭,特意压上五个油亮的鸡翅,还浇了两勺浓稠的酱汁。

没等小八提醒,她就撒上一把闪着光的愉悦感调料。

“这……这太多了!”女孩看到餐盘时惶恐地摆摆手,“姐姐,我只要汤和米饭就好!”

辛夏蓝揉了揉她的脑袋,头顶那个孤独emoji也跟着晃了晃,“别担心啦,今天鸡翅做多了,正愁吃不完呢。你愿意帮姐姐这个忙吗?”

女孩怯怯地仰起脸,“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辛夏蓝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快尝尝看,我这小店刚开业没什么人来,你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哦。”

女孩这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鸡翅,肉汁混着蜂蜜的甜香瞬间溢满口腔,可她嚼着嚼着却突然顿住,眼圈渐渐泛红。

“是烫到了吗?”辛夏蓝慌忙递上纸巾。

女孩摇摇头,哽咽着说:“这个味道……和妈妈做的一模一样!”她手指轻轻摩挲着餐盘边缘,“我已经半年没见过妈妈了……”

边吃边聊,女孩渐渐打开了话匣,原来这个瘦小的孩子是个单亲留守儿童,父亲病逝后,母亲常年在外地打工,她只能寄住在舅舅家。

难怪穿着脏兮兮的校服,难怪头顶飘着孤独emoji。

“那你还记得妈妈的电话吗?想她的时候可以打给她呀。”辛夏蓝轻声问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女孩眼睛一亮,像背诵课文般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

辛夏蓝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现在想和妈妈说说话吗?”

“真的可以吗!”女孩腾地站起身,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可是舅舅说长途话费很贵,每周只准我打一次……”她捏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别担心,姐姐的话费都用不完呢。”辛夏蓝柔声安慰道。

女孩眼睛一亮,接过手机迅速拨通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女声:“喂?哪位?”

“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我是小莉,我好想你呜呜呜……”

“妈妈也想你!”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哽咽,“这是谁的手机呀?刚放学吗?吃过饭没?”女人的问题劈里啪啦砸来,字字都透着牵挂。

“是一个漂亮姐姐借我的。”小莉抽了抽鼻子,舀起一勺裹满酱汁的米饭塞进嘴里,“我在姐姐开的饭馆里吃饭呢,超级美味!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来吃好不好?”

“好呀,再过半个月妈妈就能回家啦了,到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再买几件漂亮裙子。”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机器运转的嘈杂声,“好了,妈妈得去忙了,小莉儿要听舅舅的话,好好学习知道吗?”

小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到妈妈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妈妈也要注意身体!”

辛夏蓝注视着女孩渐渐舒展的神情,看着她头顶那个原本孤独的表情变成了笑脸,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或许是热腾腾的饭菜治愈了她的心,又或许是那通电话解开了思念的结。

但此刻,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找回了快乐的心情。

小莉把剩下的饭菜扒进嘴里,又捧起那碗青菜豆腐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呼~”她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小脸因为热汤而泛起红晕,“吃饱啦!谢谢姐姐!”

说完就从校服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递给辛夏蓝,“下次我要把同学都带来!这么宝藏的小店不分享给大家太可惜啦。”

辛夏蓝笑着说:“好呀,小莉要多帮我宣传宣传哦~”

女孩吃饱喝足后刚离开没多久,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一进门就挣脱妈妈的手,踮着脚扒在柜台边嚷嚷:“我要吃蜂蜜鸡翅!”

戴眼镜的爸爸笑着解释:“刚才遇到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一直给我们推荐这里,说是全镇最好吃的饭馆,让我们一定要来尝尝。”

辛夏蓝连忙摆手,“您过奖了,小店今天刚开张,你们能来尝尝是我的荣幸。”

她边说边麻利地摆好餐具,盛了三份鸡翅盖饭和豆腐汤,这一家三口头顶的表情符号都是笑脸,所以没有放特殊调料。

小男孩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蜂蜜酱汁瞬间沾满嘴角,他甩开筷子,小手直接抓起鸡翅欢快地啃了起来。

“唔……刚才那个姐姐说得果然没错!太太太太好吃啦!”

年轻妈妈夹起一块鸡翅细细品尝后转头对丈夫说:“记得上次在市里吃的那家网红店吗?还排了两小时队呢,跟这个简直没法比!”

男人闻言连连点头,“老板娘,你这手艺不宣传宣传真是可惜了!不然生意怎么可能这么冷清。”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宣传单,“对了,咱们镇最近要举办一个田园美食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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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兰食堂营业中
连载中萧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