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隋时来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和宋小虎电话联系,这还是第一次在C市见到他本人。
完全不像是从小县城里出来的,也不像听说过的那样顽劣,反而看起来温婉可爱。
宋小虎见过隋时,在他家听课时总是窝在沙发一角,长得端正清秀,但一跟人对视就羞得低下头,又闷又楞,没想到如今穿上这身侍应生的装扮,倒衬得他身高腿长,还真有点那意思。
“这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宋小虎朝站在吧台正在擦酒杯的隋时问道。
“很好,谢谢小虎哥,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妈让我照顾着你,那我可不能辜负了她,免得她又说我不懂事。”宋小虎嗔怪道,语调上扬,“况且你叫我一声哥,我也得承担起当哥责任是不是?”
隋时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知道今天要来的客人是谁吗?”宋小虎故作玄虚,“C大排球队的,说不定还有你同系师哥呢!”
隋时搞不明白为什么宋小虎看起来那么兴奋,排球队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宋小虎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打不一处出来,“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看我们校的微博超话,排球队超厉害的!尤其那个主攻手边易珩加入了之后,咱们学校排球队就成了黑马,拿奖拿到手…”
边易珩……
隋时正擦着玻璃杯的手瞬间滞住,表情从一开始的放松变得正经,似乎是不可置信听到了这个人名,“你说谁?”
说话被打断的宋小虎有些奇怪,“什么谁?”
“你刚才说什么排球队……”
隋时话都没说完,就看到门口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穿过人群的缝隙,一眼就注意走在最后的边易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竟然有些心慌。
朝他走来的男人与照片上的边濯有五分相像,只不过照片上的看起来更加阴翳,眉宇间有难以忽视的戾气,面前这个,相较之下只有清澈和明亮。
心跳如密集的鼓点,突突地,快要跳出胸膛。
宋小虎朝着隋时的视线看过去,一群穿着无袖队服的超大胸肌腹肌男朝他走来,被这阳刚气息震慑到的他快要喷鼻血,“我草,不愧是运动员,帅到爆炸!”
等他们进了门,整间酒馆仿佛沸腾了起来,气温都上升了两度。
宋小虎引他们到酒馆中央的长桌,给他们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小吃水果和一些基本的桌上游戏用具,又拿了一提招牌黑啤,打了声招呼回到吧台。
隋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调酒杯,但眼神还是不自觉落到坐在单人皮质沙发的边易珩身上。
“我靠,这场比赛打得我太爽了!”一个寸头大块的男人笑道,“珩哥那后排进攻太帅了,劲儿可真足,你们看见对面一传的表情没?脸都黑了!”
陈征从这人身后绕过,坐到了领队姜寒的旁边,“后排进攻算什么?那个小切线打的才叫厉害好不好,三人拦网的情况还能打出这么高质量的球,我真的羡慕了!”
“你说的对,咱珩哥只是洒洒水,就能让对面那群小崽子佩服地五体投地!”大块头继续说。
听着这两位的谈话,斜靠在沙发椅背的男人只是轻蔑地一笑,毫无心里负担地接纳这场熟悉的恭维。
在场的只有姜寒最了解他,再不制止他们对边易珩的夸赞,这小子的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表面看着不在意,其实心里得意得很!
“行了,都把边易珩吹成卡尔奇了。”姜寒说道。
姜寒的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自由人林桉撇了撇嘴,这场球数他打得最不尽兴,一场下来没摸到几次球。
“你们都打的开心了,我可没有,第二局我就摸到了三次球。”林桉认命般闭上眼,咬牙切齿道:“你们知道这对一个自由人来讲,是个多么大的耻辱吗?!”
姜寒看林桉不开心了,赶忙往他嘴里塞了个小番茄,安慰道:“这不就代表咱们球队进步了嘛,要是次次都得救球,你不得气死。”说完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揽过肩膀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
看着面前温柔英俊的情人,林桉的气消了一半。
如果说边易珩的爱好是听人夸他,那他的死竹马姜寒,就是爱在众人面前秀恩爱。这是个比爱听人拍马屁还不好的习惯。
简直没眼看,一时间唏嘘声充斥着整间酒馆。
除了喝酒聊天,他们还请了个乐队,以庆祝球队在本次联赛中夺冠,改变了C大从未进过半决赛的历史。
乐队在后台准备着,宋小虎怕他们出什么岔子,也去了后台盯着,吧台只剩下隋时一个人。
酒吧老板为了提升这家店的格调,花大价钱装修的同时还把一些自制酒品的价格调的很高,高到隋时入职以来从没上手调制过,只能照着配方慢慢来。
颜色各异的酒水不断在他手中的容器中转换,推杯换盏间融合成新的独具韵味的饮品,冰块与玻璃杯的碰撞又很悦耳,这无疑会戳中每一位调酒师的爽点。
隋时更甚了,这种类似于掌权的艺术让他沦陷。
乐队准备完毕已经上台,台下的几人为了都能看到表演调换了位置。
隋时趁这个空挡给他们上了一轮特调,没做任何停留接着回到吧台。
原本隋时只能看到边易珩的背影,现在却能看到他大半张脸。
有人嘱咐过不能唱太嘈杂的曲子,乐队先是来了几首特色民谣,又唱了首舒缓的情歌。
边易珩听得舒服了,整个身躯都放松下来。他仰躺在皮质沙发里,栗色发丝调皮似的朝发带里钻,他下意识将头发往后拢,露出优越好看的眉骨。
酒馆灯光暗淡暧昧,看不太真切,但隋时敢发誓,那真是极好看的一张脸,好看到好像脱离了这个次元。如果不是带着有色眼镜去打量边易珩,他甚至会觉得此人秀色可餐,惹人遐想……
他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新闻,那新闻里说,边濯和边易珩的兄弟间感情非常好,不仅没有任何豪门子弟间的争斗,甚至边濯会牺牲公司利益,投入大量资金在学校设立实验室研究耳聋病。
要知道耳聋病用户范围极窄,他们投入这么多钱去搞研发,可能几十年也回不了本,这对一个商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原本还放在调酒杯上的思绪越飘越远……
如果进入C大算是他接近边濯的第一个流程,那么边易珩,似乎可以是第二个。
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聊什么都能聊得火热,从比赛到各自的专业,再到遇到的奇葩舍友和教授,酒过三巡,说的话也变得荒唐。
等他们彻底结束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隋时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饶是再年轻力壮的人也会感到疲惫,他坚持收拾完桌子才回到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酒馆的杂货间隔出的一小块区域,另加了张上下铺的床和本该丢掉起了铁锈的单人桌。
隋时坐在桌边,从书包里的夹层再次拿出那张照片,清晨的微光透过蓝色玻璃窗照在满是皱褶的照片上。
唐婉的笑容那么温和动人,少女羞涩一般站在男人身边。
他很少看到唐婉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照片上的她笑得有多明媚,隋时想找到她的心情就有多迫切。
C市的秋天来的比B城快,才刚九月份,空气里就夹杂了丝丝凉意,不过还好,早秋向来不悲凉。
道路两旁的树木已有枯黄的迹象,偶有几片树叶散落在地,行李箱压过发出“赤赤”的响声,树木之间拉有“欢迎新生”字样的横幅,一派新气象。
隋时入校时已经下午五点,他向酒吧老板辞了职,老板是个好心的,给了他整两个月的工资,还把在杂货间用的床单被罩一起丢给了他,这让隋时省了不少钱。
“同学拿好你的通知书,填完这个单子往里走,然后根据你的身高体重领一下军训服,领完就能回宿舍了。”
隋时是他们宿舍最后一个到的,他到宿舍时宿舍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开着麦打游戏,一个在打视频电话,他默声进来,这两人竟然也没注意他。
也好,隋时懒得社交。
等他收拾完床铺,正准备下床时,看到了他的第三位舍友,一个熟悉的人。
宋小虎去浴室冲了个凉,刚收拾完一身黏腻的感觉让他受不了,回到宿舍看到隋时的时候他也明显愣了一下。
C大分班分宿舍都是按成绩排,根据互补性原则,隋时作为第一名和上一届遗留下的倒数第一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两人面面相觑,隋时先开了口,“小虎哥,好巧。”
宋小虎听到他叫“小虎哥”,神色明显有点紧张,不自觉皱了眉头,像是怕隋时说些什么,大跨两步到隋时面前拽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在他耳边讲,“别跟别人说我在酒吧的事。”
隋时点了点头,他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如果不是今天这样当面撞上,他都不会跟人主动打招呼。
听到两人的讲话声,另外两个人才从自己手机里抽离出来。
刚才打电话的是个黑皮大块头,一身的腱子肉,叫方远,另一个打游戏的很高且瘦的离奇的,叫高书旗。两个人打小就认识,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缘分未尽,这又成了大学同学,还是舍友。
他俩都是外省的,提前两天就来了。今天见到宋小虎的时候,先是感叹了一番南北方人的体格差异,又缠着宋小虎给他们介绍C市的特色,热情的像超市的推销员,一左一右吵得宋小虎脑袋疼。
隋时一来,宋小虎觉得他可以分担两人的火力,谁知道这俩人是对着手机讲话讲累了,还是怎么着,竟也没介绍,他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方远和高书旗虽然热情,但也不是见到个人就跟他唠嗑。他们看宋小虎面善,人又善良才叽叽歪歪跟人家说了那么多。
不过隋时,他们的最后一位舍友,看上去就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会让人生出想要靠近的感觉。
不怪他们会这样觉得,隋时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一张苦瓜脸,再加上他本身就性子冷,不爱说话,疏离感就更浓厚了。
两个北方人是不会允许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太久的,方远扯下耳机,带着椅子转过身,朝隋时说道,“我叫方远,我对面那个长得像根杆儿的,叫高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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