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珩以自己表里不一的行为可耻了一分钟,最终把原因归结为一开始的见色起意。
屋子里和屋子外完全不同。阮珩进门时就察觉到了,屋里比屋外暖和得不止一星半点。此外,和屋外从每个角度看都一模一样的森林相比,屋里的设施摆件种类异常繁多,就好像在向来客展示屋主的富有——如果这座小木屋有屋主的话。
他走到没人查看的壁炉旁,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灼热的温度使他瞬间收回了手。
阮珩垂眸看着壁炉内,心里描摹火焰跳跃的幅度和形态。
他的临时队友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起观察壁炉,不一会儿出声:“木柴一直没有减少。”
的确。他说的和阮珩的注意点一样。阮珩发现,火焰的外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中线偏左的方向摇摆出一个类似半圆的弧度,一模一样,毫不偏离。
而木柴也是如此,仿佛一个周期运动。
阮珩:“不,木柴少了,但是又有人添上去了。”
而且从重复的景象看来,正像是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站了一个人,在不断往里面添木柴。
阮珩想起了什么,掏出裤兜里的手机。骆寻瞥见,提醒:“刚刚在地铁上我就看过了,手机打不了电话,也上不了网。”
阮珩抬头,给出了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打开了计时器。
“……”
这算什么,科技改变生活?
骆寻倒是有点意外,在这明显不正常的“故事”里还能用这么明显智能的工具。难道手机的信号和网络被屏蔽,只是不让他们和外界交流?
他没再出声,看着阮珩摆弄计时。
阮珩盯着壁炉好一会儿,才摁下手机里的结束。
“发现什么了?”骆寻问,很自然地凑过去看他手里的时间。
阮珩:“火焰摆动的周期,以及添柴的周期,都是三十秒。”
考虑到反应时间和手指摁下的时间误差,阮珩几乎能给出个肯定答案:就是三十秒整。
骆寻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问:“从我们进门到现在,一共过了多久?”
自然没人记得清。阮珩垂眸,手机上的计时器虽然能用,但是时钟时间没有变动过。
关于时间的讨论被一声惨叫打断。骆寻脸色一凝,直接翻过桌子前去。阮珩讶异,选择老老实实绕过那古朴长桌,落后他一截。
从惨叫发生到两人抵达门口不过三秒,然而眼前景象已经翻天覆地。
竟是一只头到人腰间的狼,绿色的眼珠泛起幽幽冷意,浑身肌肉好像蓄势待发,此刻一口森森白牙露出,在门外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泽,此刻正咬在荀青青的肩头,撕开了一道可怖的伤口,血如泉涌。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竟是无人敢前进,反而都退后了一大截,生怕下一个被撕咬的就是自己。
已经来不及了。骆寻目光一冷,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瑞士军刀,直直飞出去,竟是精准钉在了狼眼上。
“嗷——”
那头狼哀嚎一声,却没有松开嘴,而是狼头一扭,硬生生扯下了荀青青的那只胳膊,碎肉和血液飞溅。荀青青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血色全无,再次凄厉惨叫一声,活生生痛晕了过去。
狼叼着那只断臂,后退一步,后肢在地上磨了磨。它的一只眼上,刀还插在上面,血一股一股流出,另一只眼则闪着愤怒与仇恨的火焰,盯着满脸冷意的骆寻。
不只阮珩,很多人已经清楚看见,地上属于荀青青的血慢慢变色,由鲜红转向黑绿。
——狼牙是有毒的。
有人已经小声哭了出来。其他更多的人则是看明白,没有人是这头狼的对手,飞快地远离了被狼盯住的目标,唯恐避之不及。
阮珩站在骆寻的身后,没有动,也被这骇人的场景震撼住了。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和骆寻做队友,果然要做好随时惹上麻烦的准备。
下一秒,脑中音又传来:“叮——检测到有效条件,支线任务开启:喂饱格莱特和她的小宠物。”
他下意识看了眼骆寻,然而后者却没有反应,注意力集中在那头凶残的狼身上,好像压根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难道这是个单人任务?有效条件又是什么?
阮珩目光挪动,顿住。
格莱特暂且不论,小宠物……不会指的就是这头狼吧?
……把一头伸直了比人还高的恶狼叫做小宠物,究竟是多大的恶趣味?
骆寻紧捏着另一把同样不知从何而来的刀,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狼。那头狼的嘴里吐出低沉嘶吼,眼神狠辣,已然准备扑上来。
一个声音打破了一人一狼的僵持。
“哦我的乖乖,跑慢点,又淘气了。”
那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婉转动听,但是略显阴沉。然而狼听见这个声音,一下安静下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吐出嘴里已经血肉模糊的残肢。
他转向门外,伸出舌头吐着热气……像是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一只柔美白皙的手探了进来,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女。然而这只手的主人真正走进来,却使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张脸丑得简直不像话——是多看一秒都会感觉精神受到污染的程度。
宽到非人类的眼间距,不正常的鼻梁弧度,嘴唇并非凸起,反而像是凹进了整张脸,那双如死鱼眼般的眼珠子咕噜噜地滚动,将他们所有人扫视了一遍。
和想象完全不符的清脆笑声从那乌黑干瘪的嘴唇里吐出:“哎呀,我的孩子们可真多呢。”
没有人轻举妄动。
一个约摸和阮珩差不多大的青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屋主吗?”
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嘴根咧得极大,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可以一口吞下一个人的脑袋。
“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是我们的家呀。”她怜惜地看了一眼青年,眼里充满爱意:“哦,汉赛尔,瞧瞧你,出去捡了个柴火就不认识母亲了吗?”
青年脸色一变,对这个丑陋怪物接受无能。
然而女人立马察觉到他的抗拒,脸色倏地一变,恶狠狠地问:“怎么?还不喊母亲?看来你是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啊……对母亲这么不尊敬,嗯……就罚汉赛尔和格莱特今晚不许吃饭吧。”
阮珩一愣,终于想起那个任务,面色变得古怪。
骆寻手上的刀已经悄悄收起,听着女人自顾自地说话,此时看阮珩反应不对,低声询问:“怎么了?”
阮珩没答,但是上前一步,在女人一步一步逼近青年、几乎想要吃了他时,犹豫出声:“那个,母亲?”
众人:“……”
骆寻:“……”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女人立刻笑靥如花,虽然表情实在称不上如花。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行动的,速度如此之快,上一秒还在青年的面前,下一秒就出现在阮珩的面前。
“乖孩子,母亲待会就去给你做饭。”
她用柔滑细腻的手轻轻抚上了阮珩的脸,带起一串鸡皮疙瘩。阮珩直觉如果躲开,她会像刚刚一样立刻变脸。
于是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硬着头皮继续喊:“母亲,父亲呢?”
一个粗犷有力的男声传来:“哦,我的汉赛尔,想父亲了吗?”
正被占便宜的阮珩:“……”
围观的骆寻:“……”
骆寻很不客气地笑了,虽然无声,但是门外走来的木匠立刻发觉,突然愤怒:“格莱特,父亲说了多少遍,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笑不露齿!”
突然变性的骆寻:“……”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还用这套来约束人。要说古板吧,他又莫名其妙变了个性。骆寻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说话。
阮珩却是心念微微一动,瞥了眼骆寻。
他被称作“角色”,而刚刚那个女人喊他汉赛尔,显然就是这个故事里他要扮演的角色。那么任务里的格莱特,刚好是骆寻扮演的吗?
不对。不可能这么巧。
他环视一圈,此刻很多人惊疑不定,好像在想骆寻是怎么笑得出来的,还有人大概认为这两个人不是冷血就是疯子,避开事件中心,远远的观望着。
“好的父亲。那么父亲母亲,你们知道汉赛尔去哪儿了吗?”骆寻只无语了一小会儿,就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
那个青年倒是一愣,小声说:“喂,刚刚那个女人不是叫你旁边那个人了吗?他就叫汉赛尔了啊……”
这话一出,木匠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哦汉赛尔,别以为你在和格莱特说悄悄话,父亲就听不见了,不听话的孩子是没有晚饭吃的。”
青年愣住了。
女人接过了骆寻的话头,咧嘴一笑:“我的小甜心,汉赛尔不就在那吗?”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是一愣。
只见女人指了指阮珩,又指了指骆寻身边的青年,然后再往人群中指了指。
几个人瞬间骚动不安起来。
“所以,我们都是汉赛尔和格莱特?”青年讶异地出声总结。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失行为让阮珩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木匠此刻已经很不高兴了,大声嚷嚷:“我亲爱的汉赛尔,你要再不安静点,我就把你送去森林里住着的女巫家,给她炖汤喝。”
青年脸色一白。
结果下一秒。
“叮——检测到npc出现ooc行为,已给予角色相应补偿,请npc迅速调整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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