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一天晚上,乔立夏想起管家跟她确认要叫的同学朋友和亲人。她什么也没填。
管家居然也不惊讶,可能他在这样的家族里见到的怪事比较多吧。
月光照在床边,今晚原来要和娘家吃饭,但柳家一个人都没来。
钟青颖发脾气摔了一个碗。
她脑袋里胡乱想着明天早上要几点起床。
脑海里轮流播放着发生的各种事情。
钟青颖说接完婚就可以给妈妈安排手术。
手术,最重要的……
但是关灵却说不可能。
她感到大脑要裂开一样痛,伴随着腹部的微痛。神经拉扯着无法放松。
第二天,化妆师凌晨就来了,给她做妆造的化妆师看到她的黑眼圈安慰她不用担心,可以遮住。
化妆的时候一直夸她皮肤好。
等真的化完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感觉自己很美,完全没有憔悴感。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大脑还是一片混乱。
这个城市某个豪华的山庄里今天张灯结彩。
舒?扫了一眼墙上的名画,默念了一下汇报的内容,推门走近房间。
纪从南穿着新郎的西服,整个人比平时更加英俊,是他一个男人都觉得自认不如的程度。
他把之前交代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纪从南右手捏着一块碧绿的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他表情在灯光下不容易辨别,语气有点疲累:“你去查一下钟青颖,重点查一下乔母。”
“好的。”
前一天晚上。
纪父和纪母终于从他们繁忙的南极探险中回来了。
老爷子之前对他们一直不回来料理婚事大发雷霆,到他们回来也没有好脸色。
两个人站在客厅踌躇不敢上楼,像个孩子。
“从南,从南你跟爷爷说一下啊。”
他已经习惯这两人的懦弱与贪婪,懒得干涉他们和爷爷之间的纠葛。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越来越冷漠了。”是纪父的声音,他的叹息里仿佛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
真是可笑。
他回头,往他们那边走过去,就看见他们的表情又带上一种谄媚的友好。
“爷爷说让你们自己上去找他。”
这种谄媚的友好一下就变成了慌张。
从他知道父母是懦弱的那一天起,在之后无数个时刻,他都验证了父母的无措。他们无力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对于他的手段,却又横加指责。
他们不想花心思和时间维系父子关系,但却需要他永远顺从。
他厌恶这种利用。
听着楼上传来爷爷的怒斥声,他感到报复的喜悦和悲哀。
乔立夏今天非常美。
纪从南见到她的时候,心里一瞬间真的只有这一句话。
非常非常美。
他们一同坐在婚车上,她安安静静在那里迷着眼睛,不知道在睡觉还是想事情。眉毛也皱在一起。
她身上的香味变的混乱而繁杂,夹杂着化妆品味道的香味在车厢似有似无。
他一直是讨厌这些香气的,就像妈妈身上的味道。
但是此刻,他闻着车里的味道,忽然觉得从昨晚开始,漏风的心房终于糊上了一层薄膜。
虽不坚固,但却非常重要。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改变了。
下车的时候,乔立夏还晕晕的,她一睁眼就看见纪从南的脸,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她反应过来赶忙往后靠,却被他手臂拉住。
“小心一点。”
他护着她的头,像个王子一样护着她下车。
他比平时还要英俊的样子,嘴角带着淡淡的得体的微笑,让人感觉像春风一样温柔美好。
她差点就又要被骗了。
想起他之前的警告,下了车,她就想把手从他手里拿出来,却被他拉住。
“做戏做全套。”他在她耳边低语,语气里有些不悦。
她便不再动了,随他做戏去吧,她也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但他看到后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真是让人搞不懂。
过了一会,一位妇人推开了门。
她在纪从南的家族相册上见过。
是纪母。
纪母看到她,有点惊讶的样子。
“立夏,你叫立夏啊。”纪母看上去有点局促。
她慢慢转过身,化妆师刚回来,站在门口看了她两一眼,就出去了。
纪母走近了,她身上有袭人的香味,但并不叫人讨厌。
但是她说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北:“立夏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纪从南。”
她说完有点羞愧似的低了低头,再抬头的时候,眼睛有点湿润。
“他被爷爷养得太冷漠了……”
“啊?”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不好介入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也怪我们……”
“他……其实还好。”除了资本家的冷漠,其他的基本道德是有的。
纪母张着眼睛望着她,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她念叨着就出去了。
乔立夏还想问问她,但是化妆师很快进来了,要换迎宾的衣服。
酒店门外设置了两层安保,进到酒店迎宾处的都是两家的亲人,奇怪的是没有柳家的人。
纪从南看上去一直温柔的在笑着,乔立夏站在他旁边,有点搞不懂他的情绪。
他对每个人微笑。
而与他对视的人通常是一幅近乎谄媚的笑容。
纪家的婚宴上不允许拍照,能来的都是受到邀请的世交。
当柳民怀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纪从南礼貌的笑容消失了。
柳怀民与那天嚣张的样子完全不同。他脸上的肉因为笑得太过挤在一起,整个人往前倾,伸着手,一双大手握住了纪从南的手。
纪从南眼神像冰锥一样。
让人感觉他们可能从前结过仇。
连乔立夏都感觉到气氛不对。
握完手他居然用毛巾擦了下手指,边擦边看着柳怀民问:“听说柳家并不看好我们的联姻?”
柳怀民一向爆裂,此时有点压不住般,只见他脸上青劲都露出来了,他在柳家被父母过惯坏了,何时受过这种气。
柳怀民陪着笑脸,笑容参杂着冰箱的冷气,冷得掉冰渣。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是最支持的。”
可能是见纪从南未正眼看他,他又说:“立夏我知道的,最温顺了。”
说着还向乔立夏的方向叫道:“你还不快过来?”
纪从南放下毛巾,抬眼看他。
他就不敢说话了,手脚都局促起来。
纪从南又转身对旁边的人员说把名册拿过来。
看了一眼名册后,纪从南说:“把柳先生请出去。”
保安请柳怀民出去的时候,立夏看到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他气得脸都紫了,但还是不敢对着纪从南发怒。
看到她,他的表情变的更加黑暗,愤怒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
纪从南走过来牵她的手,挡住了那个人的视线。
迎宾处又恢复了欢声笑语,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是,有的事情充分改变了。
比如柳怀民再也接不到纪家以及相关家族的订单,比如柳立夏的地位比想象的更重要。
迎宾结束后,乔立夏要去换衣服。
酒店的一间房间里,纪母的神色隐藏在窗帘后面。
房间里面异常安静。
过了半晌,一个声音响起。
“他不是我杀的。”
纪母的声音一下就激动起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悔……”
“哗啦”一声,一份长长的名册单子放在她的面前,让她失去了声音。
她看着纪从南。
长久的安静。
过了几分钟,纪母忽然像被按了开关的暴躁玩具,她嘶吼着:“我动了又怎么样!你总要为那个女孩想想!”
“那人我已经赶出去了。”
“你!”
“我是你妈妈!”
纪从南已经走到门口:“是吗?”
“妈妈,该出去参加婚礼了。”
他回头对纪母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房间里化妆的乔立夏对此空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突然收到医院的短信通知,缴费系统余额不足,需要找人帮忙缴费。
她给钟青颖和她的秘书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新娘,放轻松哈!”
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比哭还难看。
感觉太难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就停止了微笑。
“不好意思。”她打断化妆师,走出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等回来时候,她听到一阵笑声。
“不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吧,她出去脸色特别难看。”
“你说这些豪门有什么好的。”
“小家小室的想攀高枝呗!”
“豪门当然好,你看这礼服都是高定啊!几十万一套,玩儿似的。”
“唉你们难道没发现,今天现场是纪家和相熟的家族,柳家连人都没来。”
“不是没来,是没让进来。”
一阵懂的都懂的笑声。
“小声点,万一被纪家的主人知道了。”
声音就像隐秘的气泡落到水面以下,变得遥远而且难以辨别。
她回去的时候,见到的又是一张张笑脸。
化妆完,就见纪从南拿着一个饰品盒子进来了。
其他人都先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他裹挟着夏风的香气,慢慢走来:“费用已经缴了,医院的事,以后舒?会安排。”
她抬头看他,被他扶正,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他打开饰品盒子,把一个巨大的绿宝石给她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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