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纪从南跟检查作业一样,把她收拾的行李看了一遍。加了两件外套,一件他的,一件她的。
“那边山上冷。”
“谢谢纪……从南。”她咀嚼这两个字,尴尬的脸上发烫。
纪从南抬眼看她,又低头接着整理。
这个人似乎有什么整洁癖好。把她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行李箱重新规划,变成一个个分区严谨的小包,还贴了标签。
她不能理解,她大为震撼。
想的书房里排列整齐的书、笔,初看真的赏心悦目,再深思觉得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她最近还发现纪从南喜欢做物理题。
她有几次用他的书房,房间里有好些个英文书,都有物理这个词,她还特意查了一下,原来是物理竞赛题。
对于理科废物来说,这太丧尽天良了。
从此她决定离他的书房远一点。
避免呼吸不畅被物理阴影笼罩……
去红山之前,她先去了一躺医院,乔母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动静,但是关典说根据脑部的数据看是在逐步好转,很快可能就会转醒。
她用打工赚的钱买了一盒茶叶,是关典日常喝的那种,她还想买更好一点,却发现市场上更好的茶叶就是特供了,不是花钱能买到的,即使有,也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关医生,这是我打工赚的钱买的茶叶,希望您能喜欢。”
关典笑着推开茶叶:“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她把茶叶放在桌上:“我还是很感谢您,没有您我妈妈不可能好,这只是一点心意,不贵重。”
关典笑了笑,没有再推辞。
这份茶叶的分量并不重,他推辞,并不是觉得太贵重,而是不好处理。
他的交易方其实不是这个女孩子,而是纪从南,甚至收下这份礼物也仅仅是因为纪从南。
送了关典的礼物,乔立夏松了一口气,她照常给母亲擦拭身体。等安顿好母亲,她亲亲妈妈的额头,摸摸她的脸,感觉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关典的礼物,她还准备了第二份礼物,是送给纪从南的。
她买的是云子,纪从西之前和她说过,纪从南喜欢下围棋。但是在家里她并没有看到围棋,所以她买了云子。
她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阳光,举起黑色云子,对着光可以看到墨绿色的纹路,像纪从南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
给关典送礼她是有点害怕被拒绝的,但是想到给纪从南送礼物,她总感觉没那么大压力。原来人和人相处着相处着,真的会熟悉。
她翻开纪从西的对话框,对话停留在和纪从南结婚后不久。
那时候纪从西挺喜欢唠叨他哥的情况,好像很崇拜他哥。
她发现纪从西没有参加今年的围棋大赛。
这条新闻可能是纪从西的粉丝写的,用很惋惜的口吻说着,天才的陨落。
无端的,她觉得应该关心一下这位曾经救过她和钟青颖的朋友。
如果她知道这个举动会让她陷入深渊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公司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向下看是一片云海。
翻腾的云雾像某种不安的情绪一样,纪从南挂掉电话,把父母的指责关在了信号的另一端。
“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爷爷!”
“你这个不孝子!”
“我没你这个儿子。”
话题从指责开始,到要钱结束。
听到父亲提出要一部分股份的时候,他挂了电话。
舒?敲门了半天,才听到老板说“进来”。
他把排好的日程表放在桌上,纪从南把电脑搬过来朝着他,指了一点,让他找人去调查。
那是他们在红山的一个开采基地,底下工地有纠纷,工人们闹事,已经上了好几次新闻。
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国家在这方面看的比较严,这次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就作了处置,当时已经谈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工人后来陆续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还去□□。
他知道这事不好办:“纪总,这事之前已经给过赔偿了,而且我们已经承担了超过企业该承担的人道主义责任,再给赔偿太不合理了。”
纪从南点点头:“先了解看看。”
他指着其中一个人:“这个人家里着重查一下。”
舒?点点头。
纪从南看了眼日程表,把里面几项日程画掉:“我去红山这两天,一切安排听纪从西的。”
舒?心里惊讶,表面不显。
从上次董事会看来,这位看似没有野心,一心钻研围棋的纪从西,内心也是一只野心勃勃的狼狗。
他们刚刚把领导权摆在明面上,事态似乎不稳定,这个时候让纪从西监督,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是其中的厉害他们这种人都一看就明。
纪从南不可能不知道。
舒?压不住好奇心,自认为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领导。
纪从南在里面圈出一个事件,交代了他一些细节,面上没有任何异色。
就像折服的猎豹,你完全不知道他何时会进攻。
红山是一个自然资源很丰富的地方。
对大众来说,他最出名的是能够观测星空。
但他远不止于此。
这里前山有多明媚,后山就有多阴暗。盘踞着古老的生灵、死亡的树。缺少阳光让这里阴冷潮湿,寄托着阴暗的感情。
纪老爷子在后山建了一做城堡,因为后山有一个山洞,里面常年冰封,是距离A市最近的极寒之地。
纪从南看着关于红山的报道,透过那些图片,他都能感受到幼年的自己身处昏暗的山洞里差点濒死的体验。
那些体验他主动选择去体验了几次,后来他就能够平静地面对关于红山的所有信息。
想要打败魔鬼,必须先凝视魔鬼。
他们此行目的地是前山,所以更没什么好忧虑的。
乔立夏明显是很开心的。吃晚饭的时候多吃了两晚饭。
她装第三碗的时候,管家高兴地觉得是厨师的菜不错,也是自己的管理不错,高兴地要帮忙盛饭。
纪从南看了乔立夏一眼:“一下吃撑了你晚上又睡不好。”
管家盛饭的手就停了下来,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只见乔立夏茫然地看了纪从南几眼,又回头看向自己。
管家手一抖,饭勺只装了一点,端过去,乔立夏接过饭,哀怨地看了纪从南一眼。
乔立夏一边扒饭,一边把送到嘴里的茄子想象成纪从南的头,她确实有几次吃撑了晚上在院子里散步,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个家伙。
晚上,纪从南突然坐车回了公司。
外面的天空变成深蓝色的幕布,接着星星和月亮。
城市里面看不到很多星星。
她低头往下看,只见黑色的车慢慢行驶得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点亮光。
她忽然觉得心脏有些不安。
第二日纪从南也没有回来。
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公司有些急事,去红山的行程需要往后推一周。
标点符号都没打,是那种很急的口吻。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有些好奇,但是也知道可能是自己不懂的事情吧。
中午,她随着车一起去给纪从南送饭。
舒?不在,迎接她的是一位温婉干练的大波浪美女。
“您好,我是琳达,请随我这边上楼。”
她来过几次,但是还是觉得有点绕,穿过宽阔明亮的展示厅,到了会议室门口,淡黄色的大门紧闭着,一种焦灼肃杀的氛围从门缝里挤出来。
隔音很好,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经过的时候,有人正好打开了门。
一闪而过的缝隙间,可以看见纪从南坚毅的侧脸,大多数人紧皱眉头满面愁容,这时候纪从南就像人群里唯一的锚点,让人相信他总能处理好。
舒?的步伐是慌乱的,乔立夏从来没有看他这么慌乱过,他开门看见乔立夏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关上门。对她们点点头就去往电梯跑去。
琳达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但她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忘记听对方说什么。
她此刻,无比,想知道,这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虽然好像跟她没关系。
她捏紧了手中的饭盒,等琳达提醒她可以把饭盒放下的时候才感觉到手的酸痛。
“你……”
琳达把她引到休息室,转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听到她的声音,琳达的表情有些惊讶。
“你知道最近怎么了吗?”她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荒诞。
果然琳达露出商业化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的权限没那么高,对领导层的决议事项不清楚。”
她点点头,琳达对她笑了笑,优雅地走出去了。
休息室里沙发很软,她等了一会,纪从南还没有出来,她早上很早起床工作,现在肚子咕咕叫,美食当前不能吃,她闭了闭眼睛,靠着沙发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柔软的衣服搭在身上。
她在梦里喊:“我不要衣服,我要吃饭!”
然后她就醒了。
纪从南眼睛透着笑意。
抱着材料的舒?微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憋笑憋的很辛苦。
纪从南打开食盒,修长的手指托着润白的瓷碗递给她:“吃饭吧。”
她点点头,把衣服放在一边,接过碗埋头吃饭。
纪从南没怎么吃,两碗饭都留给了她。
她还是觉得没吃饱。妈蛋。
纪从南很快又进入高强度的会议中,在明亮的会议室里,他听着各个领域专家对事件的分析,很快作出决策。
脑海里偶尔一闪而过刚才推门看见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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