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修远应着。
“还记不记得你在学校体育馆教那小丫头学游泳那会儿，有一个穿的特……特那什么的……比基尼的女的总在边上盯你，可后来忽然就不来了？”
“为什么？”
路修远其实根本就不记得有他说的这么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坠桥落水走的，林沐染怕水怕得厉害，小时候学游泳换了5、6个教练都没能让她下水。那次从湖里救了她之后，周韦逸就说让林沐染跟他学游泳，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他当时是以为自己在水里救过她，所以让她比较有安全感才愿意学，当时是上了十二分心教她，根本没注意游泳馆有没有什么人盯他。
不过，也是因为这么些年盯上他的姑娘实在也是有些多，路修远也习惯了……
“我告诉你，就是那小丫头搞的鬼！趁你不在的时候，她过去直接问那女的是不是看上她爸爸了，她说正好她爸妈闹离婚，问那女的愿不愿意当她后妈！我的天！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女的听到‘后妈’两个字，眼珠子都要吓掉下来了，转身就跑了！”
“她爸？”
路修远问出了一句之后才明白易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和人说我是她爸？”
“是啊，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说那时候她也才13、4岁吧，你才比她大7岁，就算是保养的再怎么好，看着也不像是能生出这么大个闺女的人啊！那女的也真信了，在之后就没来过了！”
“你怎么当时没……”
“她求我别告诉你的呗！那时候她还问了我很多你和我姐的事儿。当初你和易遥那点小九九，她强吻你，你们才在一起的事儿，还是我告诉她的呢。”
路修远神思一闪： “你说……你和林沐染说过，是易遥强吻我，我才答应和她在一起的，是么？”
“是啊，那丫头对你的事儿可好奇了，你知道我耳根子软，她嘴又甜，哄我两句那还不什么都招了。你那时候不就喜欢我姐那种长相和性格都比较成熟的么。”
说着易近还在自己胸前和屁股上比划了两下：“就那种……有成熟女人魅力的类型。当时那丫头可不像现在，还是根没长开的豆芽菜呢。听我说你喜欢那种，一脸失望。”
听见易近说林沐染一脸失望，路修远一瞬间心乱如麻。耳边像是有些在玻璃板上乒乓作响的碎珠子一下子被条线穿成了一串，从嘈杂纷乱骤然寂静无声！
在混沌和清明之间徘徊拉扯的路修远有些怔愣。
他是从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开始觉察出林沐染对他动了那种心思的呢？路修远完全想不起来！
或者说他并不是通过一件确切的事情、一个明确的时间点意识到林沐染喜欢上他了，他只是凭感觉，凭从小到大被无数女孩子喜欢过、告白过的直觉。
他从没探究过林沐染为这份喜欢做过什么，这份喜欢又给林沐染留下了什么。
5年前，他只搪塞了一句“逢场作戏，掩人耳目”，就像把一切都抹干净……
现在看来，他还真是自欺欺人！
看着对面已经有些醉酒萎钝的易近，路修远小声呢喃：“我真是不应该见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
第二天路修远从光怪陆离的梦中勉强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给自动关机的手机充上电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消息炸的路修远猝不及防。
他立刻给王子恒打了电话，声音听得出急切和慌张：“林沐染人怎么样？有人拉她跳车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现在出发，王子恒你给我路上说清楚！”
***
林沐染进到工作间想要找调度要一辆车的时候，看见3C组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吴达正在朝李斐发火。
“怎么了？”林沐染小声问旁边的人。
“一早上这是第三次发火儿了，李斐把专访媒体礼品落在家里了。”
林沐染了然，那是昨天晚上从公司离开前，吴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忘带的。
“林沐染。”
没想到正发火的吴达忽然叫她，林沐染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要去码头和那边确认船线开不开的事儿？正好，我早上让公司那边从备品里挑了几件当专访媒体礼品，求人送过来，应该快到了，你带上李斐一起去那儿取吧。”
林沐染点了点头。
和调度协调好了送她们的车，林沐染再去看李斐，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
今天活动的场地是一个距离市中心大概1个半小时车程的市郊游艇酒店，三面环山一面环湖。
她们现在要去的码头是距离酒店3公里左右的一个不大的接待处，从接待码头到酒店大堂门口或盘山或游湖都可以，只是今天早上开始就一阵一阵的下雨，船线可能就开不了了。
林沐染和李斐两人坐在车后排，车窗外雨开始越下越大了，盘山路司机不敢开得太快。
林沐染看了看身边的人，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才认识两天，但李斐看起来是个活泼细致的姑娘，一点也不像现在这种粗心冷漠的人，而且昨天晚上吴达也是再三强调过这个礼品很重要，就算是真的一时大意，忘了，被骂了，但李斐现在这个反应实在是……
或者说，她现在就根本就没什么反应，不哭不闹，不道歉也没感觉她委屈，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你陪我去找那个东西吧？”
雨点拍打车窗的声音很响，林沐染有点没听清李斐说什么，问：“什么？找什么？”
李斐却一下子情绪变得很激动，拉着林沐染的手臂：“你陪我去找吧，我们两个一定能找到的！”
“你是要找礼品么？你是没放家里，带到现场来了么？”
“我自己找不到，但是两个人，你陪我，一定能找到的！”
林沐染心里那股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李斐，你告诉你要找什么？你还好么？”
“不行！现在就得去找！”
林沐染还没反应过来那句“现在就得去”是什么意思，身旁的李斐竟是一手狠狠扯着她的衣袖，另一只手直接推开了后侧的车门，一抬脚就是要拉着她一起跳车！
“别！”
林沐染一声惊呼，从打开的车门处灌进来的冷风夹着豆大的雨点一下子糊在了两人脸上。她本能的反手抓住扯着她衣袖的李斐，狠命一拉，把人拉了回来按倒在座椅上。
雨天开这种湿滑的盘山路，司机本就小心，慢慢悠悠不敢快开，一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前路上，哪能想到后座的人竟来了跳车这一出。
听到身后的惊呼，司机朝后视镜看的这一眼，怕是心跳都要吓得漏跳一拍！
眼前就是一个急弯，虽然速度不算太快，但这时候开车门，车门外侧会直接擦在石头上，人只要跳出去马上就会被车尾碾在山壁上！幸好林沐染把人拉回了车内，因为李斐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车门，车门也就顺势被关上了。
雨天山路实在太滑，司机不敢急刹，他只得轻点刹车，往远离山壁的那侧急转。
只听“嘭”的一声，车头左侧撞在了路边的树上才堪堪停下来！
那树不算太粗，直接被撞断了，倒下的大半截树干树枝直接盖在了车前盖上，前挡风玻璃被挡了个严实，雨刷也没办法摆动，车里顿时暗了下来，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了。
司机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先把所有车门锁住，转头问：“怎么样？没伤着吧？”
林沐染紧紧的把李斐抱在怀里，也是有些后怕，冲司机摇了摇头：“没事儿！”
见李斐被控制住了，司机稍顿才说：“这地方是个急弯，停车很危险，我得下车去把树搬开，咱们快点离开，你们俩在车里系好安全带，不要下来，行不行？”
林沐染闻言拉过李斐的安全带给她系好，看着司机开门要下去搬树，刚一开门他瞬间就浑身湿透了。
剩下的几个山路弯道，司机开的战战兢兢，幸好李斐没再有什么动作。
等到了码头，司机就赶忙去联系调度说明情况，他们这台车是不能再用了。
林沐染拉着李斐下车到码头办公室门口的雨搭下，她试探着问李斐：“李斐，你刚刚为什么要下车啊？”
“你陪我去找！”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要去……”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啊？”
“……”
试探了几句下来，林沐染发现她已经意识错乱，连自己是谁，在哪儿都不知道了，只是执着的要拉着她一起去找一个什么东西。
林沐染赶紧给吴达打电话说李斐的情况，可对面却是没当回事儿一样，骂了句麻烦，让林沐染看好李斐，礼品会让公司过来的同事直接送到酒店门口。
林沐染看着面前一不注意就要冲进雨里的李斐，有些头疼，以往都是她自己要发疯，她还真没遇到这种别人在她面前发疯的状况。
她左思右想，拿出手机先给伍清嘉打了个电话。
伍清嘉听了她描述的情况后说：“李斐可能有病史，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最好现在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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