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郁薇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徐晏清一晚上没回来，祁柠和徐莺就心惊胆战地了一个晚上。
接到电话才知道于飞和徐晏清都进了警局，陈郁薇被迫去捞人。
祁柠和徐莺没有耽误时间，难得行动很一致地打车过去。
到警局的时候，于飞一脸不爽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徐晏清脸上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好了，你别生气了，这不是太突然了吗？下回我一定跟你先说，行不行？”
于飞一开始都没打算理他的，但是越想越气，正想着直接揍他一顿算了，余光里瞥见祁柠和徐莺的身影，冷笑道：“你自己跟你妹妹解释。”
徐晏清顿了一下，回头望去。
徐莺跑到他面前，眼睛盯着他脸上的伤，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但最后也只是抹了把眼睛低下头。
徐晏清笑着揉揉人脑袋，轻声说：“没事，不疼。”
陈郁薇在一旁叹了口气：“你们也真是，调查归调查，怎么把自己搞到警察局里去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徐晏清笑了声：“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都没吃饭吧？我请大家吃一顿？”
“免了。”于飞很嫌弃，“折腾了一个晚上，老子现在只想回去睡大觉。”
陈郁薇也说：“我酒吧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行吧，那先欠着。”徐晏清看向祁柠，“你呢，小姑娘，”
大家都不去，祁柠不好意思去，正打算拒绝，手臂忽然在底下被人掐了下。
祁柠还没来得及吃痛地叫出声，下一秒，就听到徐莺帮她答应了：“她去。”
祁柠：“？”
徐莺瞥过脸，但浑身都散发着“你不去你就死定了”的幽怨气息，祁柠挠挠脸，试探着说：“那我去？”
-
吃饭的地点定在商场里的海鲜捞，他们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不用怎么排队。
几个先点了菜，徐晏清把菜单拿过去给服务员，餐桌上只有徐莺和祁柠两个人。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
祁柠实在忍不住搭话：“你……”
“你不用多想。”徐莺冷冷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祁柠看着她，张了张嘴巴，老实说，她第一次遇到一个人，一边说冷漠的话一边耳朵红了的。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徐莺肯定炸毛。
她默默喝着茶，没过一会，徐晏清跟服务员一起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已下单的卡片：“毛肚只剩一份了。”
毛肚是祁柠点的。
祁柠眨了眨眼睛，语气欢快：“那，我还挺幸运的。”
服务员把毛肚，肥牛，猪血，白菜依次送上桌，徐莺先倒了份最难熟的进去，锅底滋滋响，像在奏乐。
徐宴清给两人拆了份碗筷，在过水，闻言笑了声：“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满足？”
祁柠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地说：“可是我没什么没其他特别想要的东西啊。”
徐宴清怔了下，而后才笑着说：“挺好的。”
不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祁柠自己回顾这十几年来，确实过得顺风顺水，父母恩爱，成绩优异，所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考试少考了几分。
至于想要什么……
想到这，祁柠不知怎么的，抬眼看了眼徐宴清。
菜已经上齐了，热气蒸得眼前雾蒙蒙，他脸上贴了几块创可贴，看起来有些痞气，但奈何神情太温和了，看着总是平易近人的。
祁柠觉得自己有可能跟他熟了那么一点的缘故，她能够看出他身上的很多不经意的小细节。
——比如他总爱穿白衬衫。
祁柠记得高中里很多男生其实很少穿白衬衫的，不是他们不爱穿，只是他们总觉得自己打领带穿衬衫，就像是个卖保险的。
但是徐宴清好像不一样，身形好当然是一个原因，但他身上有一种很神奇很奇妙的少年气，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身上的闪光点显眼到足以让人忽视其他的地方，比如他的笑容，让人第一眼很容易就落在了上面。
祁柠心突然空了下，有种不受控的小心思像是慢慢在发酵，她喜悦，惊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她努力地把这种小心思压回去，埋着头，用火锅的热气遮挡住她脸颊的热度。
-
吃完饭已经八点了，天色很晚，徐宴清坚持着要祁柠回去。
祁柠尝试着拒绝，但没成功。
两人在路边等上厕所的徐莺。
因为是周末，晚上**点商业圈的步行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前方人群熙攘，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摊主吆喝声此起彼伏。
附近似乎还有杂技演员团在表演川剧喷火，猩红火光瞬间点亮夜幕，行人爆发阵阵喝彩。
祁柠单独站在徐晏清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紧张，欲盖弥彰地刷着手机。
就在这时，有个小女孩忽然走到他们面前。
她手腕挂着花篮，里面装的都是饰品，笑容明媚又可爱对着徐宴清说：“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条手链吧。”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祁柠握紧手机，心脏变得很快。
徐宴清半蹲下来，平视着小女孩的眼睛，笑着否认：“不是女朋友。”
小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温吞着说：“哥哥，你还没追上吗？”
“……”
好说歹说，小女孩就是认为他俩就是那种关系，弄得徐宴清都有点无奈笑，祁柠的脸颊渐渐也渐渐染上热度。
她还没想好否认，徐宴清忽然喊了喊她：“小姑娘。”
祁柠下意识应了声：“什么？”
徐宴清从女孩篮子里抽出个发夹：“这个好看吗？莺莺很快就要十八岁了，送给她怎么样？”
祁柠低头看了眼。
发夹是粉色的，镶着几朵碎花，很可爱。
她立刻想到徐晏清那个粉色创可贴心想他真的很喜欢粉色。
但徐莺看着不太像喜欢这么粉嫩东西的人。
祁柠委婉地说了句：“……太少女了，她可能不是那么喜欢。”
徐晏清怔了下，笑道：“我妹也经常这么说，每次我给她买东西，她都说太少女了，她不喜欢。”
祁柠很赞同地点点头：“她真的很酷。”
徐宴清笑了声，来了点兴致似的又挑起一条手链：“这个呢？”
“……可能还是不行。”
“这个发圈怎么样？”
“……你别给她挑粉红色的。”
“这个耳钉呢。”
“……不行。”
“这个呢？”
“太花哨了。”
“……”
“都不行啊？”徐宴清视线落在一条项链上，纯银制，蝴蝶的形状，他拿起来，“我就不懂，真的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吗？”
他语气是挺被打击到的，祁柠想说，也不是，她就挺喜欢的。
只是还没说出来，男人忽然面对她，俯下身来。
距离倏忽间拉近。
祁柠呼吸屏住，周身全是他的气息，毫无遮挡地尽数涌向她。他双手慢慢绕至她的颈后，无意中间碰到的肌肤，像被点燃似的，滚烫灼热。
啪嗒一声，项链被扣上。
周围人群熙攘，有很多人擦肩而过，远处的霓虹灯变换色彩，眼前的一切像是变得虚幻。
徐宴清直起腰，他细细端详她几秒，缓缓地笑了。
“这不是挺漂亮的吗。”
都漂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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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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