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泽直接被震撼在原地不动了。他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地转着，一副被天打雷劈的模样：“啊？”
祁柠心虚地要死，只觉得握着徐宴清臂弯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她开始后悔没有经过脑子就实施的烂点子，但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发演下去。
谈星泽视线移到她身旁的男人身上，从刚才开始，他就没说话，眼皮抬了抬，目光落在祁柠身上，忽然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他这个态度，配上这个有点意味不明的笑，好像间接证明了祁柠的话语的真实性。
谈星泽脑子浑浑噩噩，话语艰难从喉咙里挤出来：“你们在一起了？”
怕徐宴清当场否认，祁柠硬着头皮抢答：“是的。”
谈星泽一脸不敢置信：“你、你们这是在……”
“约会。”祁柠故作镇定补充，“你看不出来吗？”
谈星泽根本就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想起上次在酒吧是还拜托徐宴清陪祁柠，怎么陪着陪着就把人拐跑了，委屈感突然涌上心头：“他，他比你大那么多！”
“那怎么了。”祁柠僵硬着否认，胡编乱造：“他有钱有车有房有阅历。”
“……”谈星泽更委屈了，“那些我以后都会有的。”
祁柠心一横：“可是你现在没有。”
谈星泽被打击得不说话了，眼眶泛红得不动作。
祁柠心也很慌，边说边偷看徐宴清，而后猝不及防地跟他对上目光，他眉梢扬着，祁柠心里一瞬间兵荒马乱，她避开他的视线，狠心说：“谈星泽，我真的很喜、喜欢他。”
“……”
谈星泽依旧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祁柠犹豫着要不要狠心把那句“我不可能陪一个男孩子长大”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谈星泽却忽然动了。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哑，走到徐宴清面前，很沉重地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祁柠，不然我出了国也会爬回来找你的。”
徐宴清：“……”
祁柠：“…………”
怕事情越演越烈，祁柠连忙挡在徐宴清身前，隔开两人的距离，忙道：“他会的！”
谈星泽见她这么护着徐宴清，心里更难受了，他压不住涌上来的泪意，低着头说了一句：“祁柠，祝你幸福。”
随后捂着半边脸蓦地往后跑，背影看上去又难过又委屈。
祁柠心想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但下一秒，察觉到身旁男人的目光，突然意识到，她自己好像也自身难保。
尴尬席卷空气。
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侧身望向徐宴清。
他也在看着她，眸子里的玩味早已经被他收起，目光定定的，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柠猜不透他的态度，脊背僵硬得直面他的视线。
徐宴清的话像被他咬在唇齿间，语速放得很慢。
“男、朋、友？”
“……”
“有车，有房，有钱？”
“……”
“很，喜，欢，我？”
“……”
祁柠脑袋几乎麻了，他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陷下去一分，到最后几乎后悔起自己没有经过脑子就实施的烂点子。
可是徐宴清却忽然笑了，他视线懒洋洋地落在她身上：“下次别这么慌张。”
祁柠懵懵地啊了声。
“我是说，你这么慌张，万一让他意识到我不是到你男朋友，怎么办？”
“……”
他话里似乎还有教她的意思：“镇静一点，小朋友，找了挡箭牌就演到尽头，懂吗？”
祁柠楞楞地点了点头。
徐宴清笑了：“回去吧。”
祁柠听话地坐进车子，余光里却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他好像是真的在不在意，对待她的态度跟往常一样，似乎根本没把刚才类似玩笑的话当成一回事。
祁柠脑子有点混沌。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这是以往找挡箭牌的习惯已成自然，还是因为……
他也把她当成妹妹了？
所以他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需要往另外一个方面想，也不会想到她有喜欢他的可能。
祁柠有点丧气地想：
别说追人了。
他对她坦然又自若，衬得她哪怕有一点非分之想都是亵渎。
-
于飞最近都能感受到祁柠的无与伦比的郁闷，每天轮到休息时间，坐在地上拖着腮，细眉皱起，时不时就是一声叹。
于飞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假情假意地安慰了下：“别叹了别叹了，你要的真的一刻都闲不下来，我给你找点事做？”
“我不是在叹这个。”祁柠说。
“那你苦恼什么？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祁柠看着于飞视线一直落在手机，也不怎么走心地听她问题，她凑近了点，佯装随意的，试探着说：“教练，徐宴清他……真的很多人追吗？”
于飞最近跟他的小女朋友有点矛盾，人姑娘不肯见他，他就一天到晚捧着手机哄人，眼看着又哄失败了，他烦躁地啧了一声，随口道：“很多。”
祁柠问：“很多是多少啊？”
“很多就是很多啊。”于飞注意力完全在手机上，不怎么走心地随口说了句，“你问这个干嘛？你喜欢徐宴清？”
祁柠瞬间红了脸，不敢承认：“别胡说，我就问问，我怎么、怎么可能喜欢他。”
“最好没有。”于飞可能根本就没听清她讲什么，指尖噼里啪啦打着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要是真对徐宴清有点儿什么想法，我看不起你。”
“……”
见他这么没眼力劲，祁柠有点生气，气鼓鼓地小声说了句：“怪不得你哄不好女生。”
“你说什么？”
祁柠没理于飞，拎起一旁的滑板滑了起来。
于飞哄女朋友都来不及，一时间也没来得及找她算账。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十五分钟。
于飞忽然“操”了声，生闷气似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伸腿拦住在他身旁滑过的祁柠，咬牙切齿地吐槽：“你们女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说拉黑就拉黑，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的？”
祁柠也正在气头上，直接赏了他一脚，滑着滑板走了。
于飞被踢了越不恼，但他对她女朋友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想吃东西，他大声使唤祁柠：“给我点个炸鸡。”
祁柠说：“自己点。”
“你帮我点，我没钱了。”
“？”
祁柠不敢置信，她操纵滑板滑在于飞旁边停下，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教练，我是学生？”
于飞说：“干嘛，你还想骑到我头上不成？”
祁柠：“你没钱了，喊我一个学生花钱给你点炸鸡？”
于飞理直气壮：“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过多久，他又讨好着说：“基金绿了嘛，我的钱都被套牢了，手中真没闲钱，你行行好，你真不会忍心看着我为情饿死吧？”
祁柠大义凛然：“我忍心。”随后她真的又滑着滑板走了。
于飞在她身后气得半死，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朝她大声嚷嚷：“行，你翅膀硬了呗，你不给我点自然有人给我点。”
祁柠没搭理人。
于飞还真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拽得像个二百五。
“……什么叫自己点，你忙什么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快闲出屁了。”
“炸鸡！正兴路那家的！还有顺便给我带瓶八二年的冰冻可乐，对，2升的！”
祁柠：“……”
挂断电话，于飞挺得意朝她扬了扬眉。
祁柠是真怀疑他那使唤人的少爷语气，怎么可能真有冤大头给他买炸鸡。
说不定只是做做样子。
祁柠也不在意，她滑了半小时后觉得有点累了，但她又不想跟于飞待得这么近，索性走到俱乐部门口坐下玩手机。
今天阳光不晒，手机亮度不用调的很亮。她坐的地方是阴凉处，她眼皮垂下，刷了半小时视频，百无聊赖，这会儿看手机也不知道看些什么，无聊之际忽然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祁柠愁闷地拖起腮。
在徐宴清心里，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位置？
真的是妹妹吗？
徐晏清对她挺好的，但按照他的性格，他对谁都会很好。
可是……
祁柠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甘心，指尖不自觉地点开知乎，在搜索栏一字一顿地敲。
【男人会无端端对女生好吗？】
很快跳出个答案。
——谢邀，有啊，你爸爸。
祁柠：“……”
应该是她的关键词不够，祁柠想了想，指尖打着字，重新发帖。
【没有血缘关系，男人会无端端对一个女生很好吗？】
很快有了回复，画风出其的一致。
——妹妹！！！你看看是不是被钓了！！！擦亮眼睛，只有你想像不到的海王，没有做不出来的海王！！！！
——识别渣男的一百种方式[链接]
——还恋爱脑？看了这个视频，你敢恋爱脑吗？[分享视频]-[渣男全都给我死死死死！]
祁柠：“…………”
祁柠选了第一个评论回复。
【但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生啊。】
评论更惊恐了。
——妹妹，他是欠你钱了？
“……”
算了。
祁柠深深叹了口气，退出知乎。她拖着腮，往后看了眼，已经没多人留着训练了，她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走的时候，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祁柠一开始坐着的，头没抬起来，映入眼帘的都是来人干净整洁的白鞋子，鞋带系成好看的形状。西装裤脚微微卷起，露出冷白漂亮的脚腕。
心里突然涌起一个福至心灵的念头，她心脏砰砰，缓慢抬起头。
男人弯了弯唇角，对她说：“下午好。”
“……下午好。”
祁柠看见他手里还拎着装炸鸡的黄色纸盒和一大瓶可乐，因为用了点力，手背青筋脉络显得明显而清晰。
祁柠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原来冤大头就是他啊。
她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怎么是你给教练送炸鸡啊？”
他一声低笑：“怎么？不欢迎我？”
被他逗得多了，祁柠脸都不烫了，感觉自己现在都能平静地接上一句：“不是，我只是想问，你怎么忍得了伺候于飞的？”
似乎是觉得她用词有点惊人，徐宴清脚步顿了顿，回头重复：“我，伺候于飞？”
祁柠瞅他一眼：“嗯。”
“……”
徐晏清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行，我在伺候于飞。”
他语气挺意味不明的，祁柠开始觉得心虚，收了滑板侧着身，让了点距离给徐宴清进去俱乐部。
他走了两步，即将从身旁经过。
“不过呢，”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落下，不太正经的，玩味般地语调，“谁说我只伺候于飞了——”
“……”
他停下，懒散，慢悠悠地低头，对上祁柠的视线，将手里被炸鸡盒子掩藏的另外一份东西塞到她手里，气息含着浅浅的笑意，“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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