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夏宁平静地反问：“你能告诉我吗？”
听到这话，笑容忽又回到莉莉的脸上。
她看着夏宁，略带些许自嘲地道：“果然，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
“但是——”她停顿了一下，自嘲的表情收起，道，“别人只是一味想要得到，但你却先付出了。”
“这让我没办法拒绝。”
她身体向后靠去，双手抱胸，道：“其实你们不用怎么麻烦的。直接问我就好了。”
“这些事情我和当初来负责调查的警官说过，也和后来来的小警察说过。”
“现在，直接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夏宁看着瞬间收敛起所有放松情绪，变成了在迷迭香包厢内样子的莉莉，抿嘴道：“这不是等价交换的报酬。我帮你，只是因为你需要帮助。”
“我想这是具备基本道德观念，接受了现代基本教育后的人都会选择的做法。”
“如果你是因此觉得需要回报我。我很高兴你记住了我的帮助，并心存感激。我也会坦然地接受你给出的回报。但我不希望你以为我是为了得到什么而给予帮助。”
“即使，你不说，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进行调查。昨天的晚上的风险我不是一定需要冒的。”
夏宁毫不心虚地注视着莉莉，将想说的话说完后，她不等莉莉回答，开始提出问题：“我想听一下，你的视角出发的杨洛晓之死是怎么样的？”
“另外，你刚才说的小警察是谁？”
这个警察是莉莉之前没有提到过人，也是林雨霏查阅案宗内所没有的信息。
夏宁需要问清楚。
而坐在对面的莉莉的眼神中的情绪刚因夏宁前面的话有所变动，却又突然听到毫不客气的问话，有瞬间空白。
在这空白之后，一股久违的轻松感涌上心头，让她轻笑出声。
“你可真有意思。”
说完，她重新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说道：“从我的视角来说，其实很简单。那天就是普通的一天。正常地陪酒，正常地在结束工作后回出租屋，正常地睡到中午被饿醒，然后起床吃饭。”
“我和洛晓合租，也是饭搭子。两个人一起点菜，可以省点钱。于是我正常地去敲她的门，喊她一起吃饭。但却发生了不太正常的事情。她的门一敲就开。”
“我推开门，就发现了她的尸体。”
“至于那位小警察，我和他也只见过两面。只知道他姓俞。”
夏宁的瞳孔瞬间缩小又恢复正常，平静问道：“他来找你了解了什么？”
“负责调查的警官问了什么，他就问什么。”
说着，莉莉停顿了一下，歪了一下头，道：“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印象还挺深刻，因为感觉不像是警察会问的。”
“他问了什么？”
“他问我——”
“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不是解脱？”
房间里安静下来。
许久后，莉莉轻笑了一声，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夏宁这才重新开口道：“出租屋不大，杨洛晓出事，你没有察觉？”
在刚才莉莉说的时候，夏宁回忆了出租屋的大小和房间布置。
按照出租屋的大小，两人如果合租，两间卧室必然相邻。
因为她的出租屋就是这样的布局。
两室一厅一卫。
没有厨房，要做饭的话就只能在客厅挪个位置出来。
而且两个房间很小，如果做卧室的话，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
这样的格局，隔壁房间的人有什么动静，基本上都能被察觉。
所以，莉莉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察觉到异样，有些奇怪。
“你去过007号了。”莉莉拿着筷子将一块酱烧鸭肉塞进嘴里，很轻松地说道，“房子死了人，但房东家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的。在警方结束封锁后，房东便找了风水师傅看房子，开始改房子。案发一年后完成改造，将原本整体的二楼空间隔成了两个独立的房间。”
夏宁的脑海中瞬间将自己的出租屋空间扩大一倍，依旧不解，道：“但即使这样，如果有其他的动静你也能察觉吧？”
“是啊，如果是在我回来后发生的，我自然是会察觉。”
莉莉咽下鸭肉，手撑着下巴，垂下眼睑。
“可是，洛晓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十八分。我是直到凌晨三点才到的家。”
夏宁蹙眉，道：“她没有和你一起工作？”
莉莉深吸了口气，道：“她那时候被人打伤了，脸上都是伤痕，没办法接客，就像老板请了一周的假。我们呢，也不是天天都有活的。有时候她有我没有，也可能是我有她没有。为了不打扰对方的休息，我们约定，如果其中一人晚上没活在家休息，另外一个人回来后就不能打扰对方。”
“那天晚上我回来就直接回自己房间了。而且那时候我也喝了不少酒了，神智也算不上清醒，随便洗漱一下，我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异样。之后我就报了警，后续的事情你们应该有调查吧。”
夏宁点头，捕捉道莉莉话语中的疑惑之处，问道：“她为什么会被打伤？”
莉莉的嘴角十分勉强地勾了勾。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呗。”
她说着眼睛很专注地盯着夏宁：“我们这一行，可是很容易招仇恨的。”
语调上扬，嘴角也上翘，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夏宁的双眼快速地眨动了两下，感觉她的话音中有无尽之意。
可是，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夏宁思索下一个问题该问什么才能问出这未尽之意时，一道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
夏宁先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随后反应过来，看向莉莉放在桌上的手机。
振动的手机上显示是三个字——严世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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