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洗个澡,还翻出衣服穿得煞有介事的,只觉得穿背心沙滩裤和人字拖见沉静周正的江倾,实在是一种冒犯。
宫奶奶一看是江厦,目光诧异了一瞬,笑脸遮不住,赶紧把他让进屋:“这是你妈妈做的蛋糕吧?当时她在问,我知道做这些很麻烦的。”
江厦不怎么打算进屋,只是带着腼腆地笑了一下:“不麻烦,您知道我妈她就喜欢做这些。”
“是啊,我去给你妈妈拿点豆子,新摘的,”宫奶奶拿了拖鞋,“你快进来坐会,我去叫小倾,你们应该还没见过。”
江厦想说不用了,但宫奶奶已经自顾自地叫去了。
*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院子里还有个小池塘,这种时候折射着粼粼的光斑,就在江倾房间里的天花板上摇晃。
从这个角度,江厦能看到篱笆外的景象,只是被爬山虎给盖得不太清晰。
江倾拿着一颗咖色的玻璃珠看天,他才发现,江倾的眼珠和玻璃珠一个色调,甚至在光照下一样透彻干净。
江厦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我叫江厦。”
江倾收了玻璃珠,坐着仰头看他:“我知道。”
江倾的两瓣唇上唇色很浅,低下头看面前的蛋糕,用塑料刀切了一半出来给江厦:“谢谢。”
江厦听他的声音很低,完全是没有精神。
之前说的什么冷白皮美感被击碎,江倾完全是一副发病未愈的病态。
而且腿几乎动不了,打了钢板,这几天才消炎。
看得出来江倾是真的喜欢吃蛋糕,江厦把手边的半块推给他:“你吃吧,要吃西瓜吗?”
江倾抬眼,眨了眨。
江厦起身出去:“我去帮你奶奶切。”
宫奶奶本来眼睛就不太好,这段时间一想起江倾父母的事就哭,看东西更是恼火,西瓜就泡在洗手池里。
江厦手起刀落,瓜瓤粉出一股香,光看就知道好吃。
他起了一身汗,鬓角润起来,心想这大夏天穿黑长裤,自己绝对有问题了。
宫奶奶在勾鞋底,他也不多打扰,把西瓜放桌上又端了一盘进江倾的房间。
屋子里开了风扇。
江厦又看见他耳朵上多了个助听器。
江倾摸了摸耳垂:“平时不太需要的,就是风扇的声音会有干扰。”
应该是事故造成的,江厦不多言,那陶辛哲当时在篱笆外叫他,想必也不是故意不理会的。
“西瓜,很甜。”江倾笑了一下,同样是带着虚弱。
“你,”江厦挠了挠鼻子看他,“你就一直在家?”
江倾的表情顿了一下,低垂着眸子:“昂。”
“我不认识人,而且腿暂时还不怎么能动。”
“不过我有点想出去一下。”
江厦看那双恳切的眼,真实得有点可怕,忍不住地问:“想去哪?”
“镇上,”江倾说,“奶奶搬不动我。”
一股失落在屋子里蔓延,江厦沉默了一会,看着天边的晚霞:“明天吧,今天太晚了,镇里估计也没什么东西了。”
江倾眼睛发亮。
江厦在他明亮的眼睛里升起冲动劲:“明天早上去,我来接你。”
他大概是不忍心看见少年身上的破碎样。
江倾笑了一下,眼尾很柔气:“嗯,谢谢。”
也许是男生的展示欲吧,看见江倾感激的目光就上头,江厦还说“不谢”,咬了一口西瓜,也觉得格外的甜。
*
乡间的夜晚很凉爽——仅限于屋外。
每天江厦都会和表弟把席子扯到屋外的坝子里,就着西瓜躺好半天。
蚊香蜿蜒一缕青烟,陶辛哲觉得今天的瓜不够凉,但也咔呲咔呲吃得欢实。
钟淇和江淮远在聊江倾。
左右都绕不开那场事故和叹息。
还说到江厦和他一起玩过,陶辛哲最先激动:“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每年暑假都跟在表哥屁股后边的人,他对此竟然毫无印象。
江厦也没印象,从刷题软件上移开目光看向爸妈。
钟淇“哎呀”了一声:“是何叔叔儿子生日那次。”
江倾皱眉,他甚至对这个何叔叔都没印象。
陶辛哲倒是眼睛一亮:“是何腾飞吗?”
“对,”钟淇点头,“那时候你们太小了,互相也没怎么说话。”
何叔叔和江淮远是一块长大的,但很大年纪才结婚,对儿子宠爱得很,满五岁都摆席,现在一家三口去了沿海发展。
那时候江厦和陶辛哲都太小,没什么交际,自然记不到心里。
钟淇的记性好,还聊起了那时候的江倾,说他小时候不怕生的,被带着叫一声叔叔阿姨都要鞠躬,小小一个,招人爱。
但闹过一次笑话,乡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猫狗,何叔叔家就有条大白狗,江倾以为那跟家里的宠物狗一样温顺,要去摸。
这种狗都是看家护院的,生人勿近,他一靠近就吠叫起来,拖着链子要缠人。
钟淇“啊”了一声:“小厦,还是你在屋外喊大人来着,说狗要咬人。”
江松雪也点头:“那时候你还抡那个小马扎了。”
毫无记忆的江厦:“……”
“后来怎么样了?”虽然是小时候的事,也无知无识的,但想到村头的那些狗,他还是有些担忧,问,“他没被咬吧?”
钟淇摇头:“没有,但哭惨了,我们都在哄,你和陶辛哲不知道去哪个山头玩了。”
回来天已黑,江倾早跟着爸妈回了城里。
他们不常回来,往年暑假都是接宫奶奶过去,过年也回来不了几天,江厦家正好相反,所以年年都错过。
陶辛哲又是一愣:“他过年在,那我怎么也不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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