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的余晖照进屋里,还是挺美好的一天。可和一堆人挤在办公室里写检讨,林程月是第一次经历,而且女生只有五个,她既尴尬又害臊,只一个劲儿低头写字,谁也别看到她才好。等她用尽所学写到一千字开始哼哧时,一抬眼发现好像人少了,再转眼,坐在她旁边竟又是杨巡舟。
她这边的桌子已经没个几人了。
杨巡舟转着笔,看她一直写得挺流畅,见她停下来逮住空儿稀奇地问:“好学生也会写这个啊?”
林程月对这个称呼有点敏感,不经意地蹙了下眉说:“我不是好学生。”
杨巡舟挑起眉:“那是什么?”
林程月毫无腔调地回:“学生。”
“……”
杨巡舟无声勾了下唇。
被他一打断,加之他强烈的存在感,林程月下笔更困难了,她硬着头皮写了两行简直词不成句,可又不好划掉,总觉得杨巡舟正盯着她能写成什么样儿。
他果然开口了,问:“需不需要帮忙?”
林程月微吸了口气,扭脸看他的格子纸,问:“你写完了?”
杨巡舟拿笔点了两下,说:“快了。”
林程月哦了声,默默转回头,啥也没说。
杨巡舟笑了笑,主动传授经验说:“你把校规校纪抄一遍字数不就够了?”
林程月说:“那不太假了?”
“谁看啊,”杨巡舟吊儿郎当一笑说,“不行你再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加几句自己的话呗。”
林程月撇嘴。
杨巡舟捏起他那四页纸,摆到林程月面前。
林程月瞅见他的字也不是真嫌弃,只是看到了就脱口而出了:“你这字……”
杨巡舟凑近:“看不懂啊?”
他也是好意,林程月轻咳一声,说:“还好吧。”
林程月大体读了一遍,懂了套路,把纸还给他,顺带问了句:“你今天很闲吗?”
他的同伴都走了,他还坐在这儿。
“还行,”杨巡舟说,“主任叫我最后走,锁门。”
林程月:“……”哦。
林程月还是倾向用心忏悔,结果一磨唧就和他留到了最后。
杨巡舟锁上门,两人一起下楼。
他们全程没讲一句话,在空荡的校园里安静走着,有种诡异的气氛。
站在公交站牌前,林程月张望了会儿驶来的公交车,看杨巡舟一眼,问:“你去哪儿?”
杨巡舟单手背包,另手插在裤兜,有点耍帅的样子,他说:“回家。”
林程月点点头。
然后,他和她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车上人多,林程月刷完卡就往车厢里面走没来得及好奇问,等她找到靠窗的位置站好,刚要扭头找他,他已经握着栏杆立在她前面。
林程月看到他眼睛那刻心咚了下,她屏息几秒,后退一步靠到窗上。杨巡舟顺势往前走了点,和她进到一块区域,这样就不会被来往的人撞到了。
林程月问他:“之前怎么的没看你坐过这辆车?”
杨巡舟说:“有时候不直接回家,或者坐别的车。”
林程月抿了下嘴,嗷了声。
她不出声了,目光瞟向窗外。
杨巡舟叫她一声,还没问,林程月转过头惊讶道:“你知道我名字?”
杨巡舟好笑:“我俩聊半天,难道你不知道我名字?”
“……”
林程月知道,但没说出来,她低下头。
杨巡舟说:“你班英语老师是我们班主任,你又是课代表常往我们班跑,一次我记不住,几次肯定有印象,更别提英语老师挂嘴边那句‘隔壁班的林程月’。”
“……”
林程月以防他反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很快转移话题问:“你刚要说什么?”
“我是要说,”杨巡舟懒散一笑,道,“我帮了你大忙,你怎么谢我?”
“……”还要谢啊?
她心里想,知道你要谢,就不用你帮了。
杨巡舟不管她的心里活动,直接说:“给写份作业吧。”
“什么作业?”
“英语。”
林程月:“……”
杨巡舟说着笑起来:“你说老师要知道我的作业是她的课代表写的,她会如何?”
林程月不愿在捉弄老师方面与他同流合污,说:“那我不写了。”
杨巡舟要她写作业的本意确实是那样,但她介意的话,他可以省去这环,他说:“别啊,你要忌讳别让老师知道就好了。”
林程月又找借口:“字迹不一样。”
“英文要什么字迹。”
“……”也是,写得狂野一点应该可以。
林程月摸摸鼻子,妥协。
她也不想欠人情,就当还他了。
第二天,林程月很早就到校了。
她平常经过杨巡舟班时,有从后门见过他周边围着人他笑得招摇显眼的样子,清楚他的位置。她趁教室没人时把写好的作业放进了他桌洞里。
隔了一天,她桌洞里多了一瓶酸奶,便利贴上写着“谢谢,老师夸我开窍了”。
林城月捏着纸条忍俊不禁,想想就乐,乐了好几天。
不过这之后,他们间再没有特别的交集,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或者视线隔空相交。直到,有回又发生了件令林程月脸红记了好久的事。
那两天,学校旁边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店,价格优惠,吃过的人好评不断,于是林程月宿舍商量着放学去尝尝鲜,正巧那天杨巡舟他们也在,两波人还是邻桌。
林程月吃热了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离开时她也没注意,拿着一件校服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她在打扫楼梯卫生,看见杨巡舟过来,她还以为他会直接走过去,没想他是朝她来的。
她握着扫帚怔怔的,听到他问:“穿着我的衣服舒服么?”
“啊??”这下是真的懵了。
林程月迅速低头看校牌,上面赫然写着“杨巡舟”的名字,怪不得她穿上后觉得大了好多……幸亏没被别人发现,那真是不得了。
她连忙把衣服脱下来,也是这时看到他手里有件校服。
“我穿了……”林程月顿了下说,“我要不洗了再给你吧。”
杨巡舟说不用。
再后来就是体育课,林程月的忽然而为,紧接着他就转学,她再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那时候林程月是怎么也想不到,很久以后,长成男人的他会和她同床共枕,变着花样向她求欢,甚至还要她哄着才愿意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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