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寅离开后,宴永年犹豫了一夜,还是追到了泰安县,不过并没有找到黄寅的下落,今天一早,他听见人们相约去看牡丹,便放下黄寅的事,去了牡丹园,没想到竟在牡丹园里看见了黄寅和纸妖,他悄悄跟随,见黄寅和纸妖跃过矮门往山上去了,估计是黄寅有看到了妖怪,他也越过矮门,匆匆跟了上去。
到了半山腰,见黄寅和纸妖停住了脚步,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想再靠近点,又怕她俩看见了,自己没法解释,于是躲在矮树丛后面悄悄等着。
天空上突然降下一张网,宴永年向上看去,这是什么妖怪的妖术吗?连黄寅和纸妖都罩在了网内,难道是冲着黄寅来的?
宴永年看见纸妖飞了上去,可能是想冲破那张网,纸妖的妖力那么弱,能办得到吗?不一会儿,果然看见纸妖又飞了下来。算了,不如自己去试试,宴永年变成鸟形,飞到空中,感觉到网上的妖力非常弱,于是伸出爪子想把它抓烂,谁知那网竟突然收缩,把它裹进了网内,网越缩越小,他的翅膀无法扇动,落在了地上。
宴永年在地上挣扎,看见黄寅和纸妖跑了过来,糟了,让她们看见了,这可怎么解释?她们肯定会以为我在跟踪她们,他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大鹗的形态,对了,黄寅不是在找他吗?
宴永年停止了挣扎,想看看黄寅见了自己想做什么,想跟自己说些什么,他以为黄寅会来解救自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黄寅直接拔剑刺了过来,他慌忙打了个滚,躲了过去。
“早知道你是这个目的,我就不帮你找它了。”宴永年听见纸妖说。
这网原来是纸妖的法术吗?目的?什么目的?宴永年看向黄寅,只见她脸上杀气腾腾,她原来是要杀了自己,为什么?她也和那些人类一样,如此讨厌我吗?她甚至比那些人还要讨厌自己,那些人只是远离了自己而已,黄寅竟要杀了他。
宴永年挣扎着立起身子,爪子一蹬地,朝纸妖冲了过去。
“白竹!”宴永年听见身后的黄寅叫了一声,她还是给纸妖起了名字,她为什么这么关心纸妖?明明纸妖对她来说也是异类,为什么可以留纸妖在身边,却要杀了自己呢?宴永年感觉胸口很闷。
白竹看见大鹗的爪子从网格缝隙里透出来,向自己袭来,慌忙后退,她全部的妖力都缠在了大鹗身上,此时完全没有了自保的力量,如果被大鹗抓住,必死无疑,来不及思考,白竹撤回了妖力,大鹗从网中掉落,骤然变大,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地上。
大鹗的翅膀扇动一阵狂风,把白竹猛然吹起,妖力消耗过度的白竹乘着这阵风,落下山去。
“白竹!”黄寅挥动桃木剑,刺向大鹗的后背上,那剑只停留在羽毛之上,连一根羽毛都无法斩断。
宴永年转过身面对黄寅,他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桃木剑根本伤不了他分毫,此时他还维持着鸟的形态,只是已经变大,比黄寅还略高一些,黄寅退后调整姿势,又持剑冲过来,宴永年挥动翅膀把黄寅挡回去。
黄寅没有放弃,继续向宴永年发动进攻,都被他挡了回去,他向着黄寅快速扇动翅膀,卷起一阵狂风,想把黄寅刮退,然而她站在风中嵬然不动,稍作休息之后,又持剑冲过来。
虽然看过黄寅和妖怪打斗,但自己亲自站在她对面,感觉更不相同,她身姿凌厉,动作狠辣,每一次挥剑都瞄准了自己的脖子或者胸口,打在身上力道十足,倘若她拿了一把真剑,自己可能就危险了。
光影斑驳的树林下,宴永年见黄寅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打了这一阵,她肯定累了,既然没办法和平相处,不如以后就不见了,她愿意做什么,都随她去吧,宴永年想着,挥动翅膀飞起,想离开这个地方。
黄寅一跃而起,抓住宴永年的爪子,把他拉回地上,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难道非要受伤了才会退缩?可真要伤到黄寅,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宴永年正犹豫间,只见黄寅拿出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桃木剑上,小声念着咒语,她又想做什么?咒符也好,她的血也好,对他都不会起作用。
黄寅念完了咒语,那张黑色的符纸突然着起火来,连带着把桃木剑也烧着了,火符?能有点用吧,打在身上可能会稍微疼一点,要不自己就装作受伤,然后逃跑算了,宴永年想着。
桃木剑上的火越来越大,黄寅持剑攻过来,宴永年伸出翅膀要挡,突然发现那火中有别的东西,连忙向后撤,黄寅没有丝毫停留,持剑向前刺去,宴永年向着黄寅身上挥动翅膀,想把她打翻在地,黄寅侧过身躲避,回手挥剑,贴着他的翅膀划过,划断了两根羽毛。
为什么她能伤到自己了?那火里的是什么?宴永年接连后退,黄寅仍紧追不舍,果决地挥剑,剑身带着火一下一下向他的脖子逼近,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稍有不慎,那团火焰就会把他整个吞噬,得赶紧逃!宴永年飞起来,用力蹬了一下树干,转身绕过黄寅,变成了寻常大小,猛地挥动翅膀,穿梭在密林之中,向山顶飞速前进。
宴永年在树林之中穿行,回过头,见黄寅仍追在身后,她手中桃木剑已经燃烧殆尽,露出玄铁剑身,原来那木剑里还有一把真剑!这下危险了。
渐渐靠近山顶,宴永年本来打算逃到山崖边一跃而下,这样黄寅就没办法继续追了,谁知黄寅已经逼近,后背迎敌对他不利,还不如就此应战,决一胜负。
宴永年停下来,转身向着黄寅张开翅膀,又变成巨大的形态,黄寅急忙停下,紧握剑柄小心应对。宴永年冲过去,避开剑锋,爪子抓住黄寅的肩膀向后推搡,黄寅不顾疼痛,向宴永年腿上挥去,宴永年急忙松开爪子向上飞,还是背锋利的剑身划伤了腿,鲜血滴在了黄寅身上。
宴永年趁势继续向上飞,黄寅又一跃而上,把他扯下,他挥动爪子撕扯黄寅的胳膊,黄寅吃痛,一把把他甩在了地上。
黄寅肩膀和胳膊都受了伤,却依然的不管不顾地持剑冲过去,宴永年见了,慌忙后退,自己想错了,黄寅不是个普通的道士,她法力高强、信念纯粹,出招又迅速,躲闪又灵敏,就算是身受重伤,也不会有丝毫的胆怯,自己若不拼命,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宴永年用力挥动翅膀,一阵狂风扬起密集的枯叶,遮蔽黄寅的视线,然后冲过去,用爪子去抓她的身体。
黄寅持剑在身前旋转,击落眼前的枯叶,却见两只大爪子从两侧袭来,要把她撕扯个粉碎,黄寅没有躲避,而是持剑向上飞跃,直向着宴永年的脖子砍去,宴永年吃了一惊,完了!他抖了抖羽毛,掉落了一面铜镜,镜子反射的太阳光,让黄寅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稍顿了一下,闭上眼睛,仍旧向前砍去。
黄寅感觉到大鹗在撕扯自己的双腿,但手上有砍中的触感,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双手握剑,用力往下挥,好像是砍掉了什么,她睁开眼睛,摔落在地上,回头只见满地鲜血,一个巨大的鸟头滚落在一旁,黄寅扔掉手中的剑,从怀中掏出木匣,揭开封条,地上大鹗的尸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黄寅念了个咒语,把大鹗的尸体封在了木匣里。
黄寅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她的头上布满了汗珠,肩膀、胳膊和腿上的肉都被撕裂,汗水和鲜血浸透了衣服,染红了地上的枯叶,黄寅想要站起来,但稍动一动手指都觉得疼痛难忍。
黄寅放弃了挣扎,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太阳有些刺眼,她闭上了眼睛,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她如释重负,大鹗死了,自己这些年的苦心修炼没有白费,她践行了对自己的承诺,这世间,再不会有战争,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
黄寅轻轻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耳侧,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都随着眼泪,在阳光下消散了,那些战火、鲜血和哭喊,也可以离她远去了吧。休息了一阵之后,黄寅解下腰间的葫芦,倒出一粒丹药吃了,然后慢慢起身,打坐运气,为自己疗伤,拾起了剑和铜镜,然后拖着伤痛的身体,下山去了。
走到矮门前,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跳出去了,好在门是从里面闩上的,黄寅打开门走了出去,游人看见她衣服破烂、浑身是血、面色苍白,身上头上都沾着枯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大胆的人走过来,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黄寅说自己没事,向着大门走去。
刚走到竹林中,一个女人追上来,说她是这家的下人,她家主人见黄寅身体不适,准备了马车在门口,送她回去,黄寅身体虚弱,也就没有推辞,女人把黄寅扶上马车,送她回了客栈,黄寅要给女人钱,女人说什么都不肯收,还把黄寅送回了房间才走,黄寅再三道谢,说改日去拜访她家主人。
女人走后,黄寅拜托店小二送来洗澡水,又吃了一颗丹药,运气疗伤,愈合了皮肉,才换下血淋淋的衣服,艰难地洗了澡,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见白竹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你怎么样?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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