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丁薛扬兴致勃发,捡起来翻看,中间的圆圈应当是开关,轻轻一摁:“哧~”

突如其来的蓝色电光,吓得他丢开手,这么响的电流声,电击棒?

丁薛扬咽口唾沫,拨开行李箱中缝,里头黑乎乎一团,似是绳索,伸手一摸,足有拇指粗细。

他慌忙缩手,那绳索也带电似的。

这显然超出情趣用品范畴,强电压搭配绳索,绑头猪都行。

总不至于打算用这套工具把后妈捆回去吧?丁薛扬摇头,他还是乐意把人往好处想。

听说有钱人常有特殊癖好,兴许财神爷混字母圈,不过这么强的电压,瘾是不是大了点……

丁薛扬思虑再三,收拾完其他,又将行李箱原封不动搬回原地。

什么都没看见。

*

忙完屈晓晓的整饬工作,离五点还早。

禾木托小助理打掩护,开车驶离园区,四下乱逛。

开了半个小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一个地方转圈,与其浪费资源,不如提前赴约。

禾木猛踩油门,发动机“嗡”的一声,车身颤了两颤,加速蹿上高架。

地点约在老喻单位附近茶馆,四点钟光景,上座率足有六七成。

天冷,河边位置反倒清净,禾木点了围炉煮茶套餐,坐下来,闻着茶香慢慢等。

她还是警察时,每每结案,一帮人总会来这里小聚,搓麻将,磕瓜子。

那会禾木刚毕业,老喻是她的职场领路人,走得近,知晓她手头紧,以她年纪小为由拦着,从不让她买单。

两年后,她放弃人人眼中的“铁饭碗”,偷偷当了入殓师。

走的那天,同事们开玩笑,问她是傍大款还是发财了。

只有老喻,拍拍她肩,叹口气,然后利用手上人脉,给禾木额外介绍“私活”。

譬如晓晓在家意外身故,按正规流程,解剖鉴定后排除刑事案件嫌疑,就以自杀结案了。

然而总有不甘心的家属,想要刨根究底,愿意花钱委托“能人异士”深入调查,末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禾木就是这个角色。

以往接的任务,大多是债务纠纷或地下恋情,禾木拎得清轻重,摸清始末就交账,后续从不参与,谨慎控制得失。

赚钱而已,没必要投入太多。

这次嗅到危险,也是秉持这个原则,才下定决心抽手。

咚。

前面桌子落下一只乌鸫鸟,黄嘴乌身,歪着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禾木。

禾木回神,拾粒瓜子仁丢它脚边。

它一口啄入腹中,满足地抖抖翎毛,啪哒,落到禾木对面的椅背上,更近了点。

禾木伸手欲再取一枚瓜子,乌鸫却振翅高飞,老喻拉开椅子落座,招手要了碗老麻抄手。

他是典型的川渝胃,胃口好的不得了,甫一上桌,就埋头“呼噜呼噜”扒碗,留给禾木一个稀疏的头顶。

禾木陪着点了份豆花饭,象征性沾沾嘴,便放下筷子。

老喻见她等得无聊,交过文件袋,里头装着屈晓晓的卷宗。

现场勘查、走访笔录一应俱全,禾木翻出尸检报告,先看鉴定结论:符合MELAS即线粒体脑肌病引发的脑卒中死亡。

无稽之谈!

MELAS儿童期发病多,初期症状为癫痫、偏瘫甚至痴呆,多为母系遗传。

晓晓从未有过发病先兆,一发病就立刻要了命?况且她母亲根本没事。

别说她父母,禾木也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尸表检查中,大腿根部后侧那两个洞确有记录:两处孔状出血点,无结痂,按压无血液流出。

禾木早有猜测,忙看免疫组化检测结果,上面蛇毒抗体却显示“阴”。

再回尸表检查,有一行明明白白写着:会□□无异样,唇状□□清晰可见。

臆想的原因一一被推翻,她绷直的脊背一塌,陷进椅子里。

老喻抹嘴:“怎么了?”

禾木继续往下翻,毒化检测结果,三十多项有毒成分均未检出,她声音很低:“没什么,我以为可能是毒蛇咬伤。”

老喻:“这种怎么会漏检。”

禾木自嘲:“是啊,不见棺材不落泪,原先我不太相信别人的检验结果,如今白纸黑字写着,不信也得信了。”

老喻端起茶杯漱口,哂笑:“你是犯了职业病,恨不得要亲自出报告才最可靠。”

禾木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眼角就笑出了泪花。

她说:“老喻,晓晓是我最好的朋友。”

老喻放下喝茶的手,“唔”了一声,很淡然,并不意外。

“我猜也是,你俩年龄相仿,又同一个中学毕业,接了这么多单,第一次问我要尸检报告。接下来什么打算?”

老喻就是这点最好,有事说事,从不墨迹。

如果他走过来给禾木一个拥抱,或柔声细语地好生劝慰,她反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她吸吸鼻子:“查查看,查到哪儿算哪儿,事情摆到眼前,不查睡不踏实。”

老喻烟搁到嘴边,又塞回盒里:“查查吧,以后估计没机会了。”

禾木没懂,讶异看他。

他垂头,有点说不出口:“今天领导找喝茶,劝我,外面的事放一放,免得影响退休……”

禾木一下就明白过来,私活被上头发现了,先警告,拒不整改性质就恶劣了。

她向来识趣,从头到尾对老喻只有感激,绝不是“升米恩、斗米仇”之辈。

禾木端茶敬他:“领导说的对,我们坚决遵照执行,这些年你帮我赚了不少,多谢你,就此金盆洗手吧。”

老喻终于抬头:“嗐,谈什么谢,你凭本事吃饭,赚得都是辛苦钱,那次半夜叫我从河里捞你,二月的天,刺骨的水呀……”

二人碰杯,老喻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家家,对身体不好的事少做,少赚点有少赚点的活法。”

见禾木点头,他起身递来一部手机。

“屈晓晓母亲给的,你看着办,我还要赶回去做饭。”

说罢抬手阻止禾木送他:“再吃点别的,瞧你瘦的,在外别逞能,听见没?”

禾木再次点头,他才转身,夹着个文件袋,背影一摇一晃,晃过竹林,看不见了。

******

禾木一直坐到头顶升起个毛月亮。

茶馆打烊,周围椅子倒扣桌上,只剩那只乌鸫鸟立在对面,还在等瓜子。

屈晓晓的社交账号翻个遍,总算有点眉目,找出几个疑点。

第一,晓晓加入的户外俱乐部,半年来组织的活动都在道吾山,每次都在万年宫进斋饭。

这样的频率下,晓晓第四个月还额外买票,单独进了观。

晓晓什么时候对万年宫这么感兴趣了?

第二,晓晓交了男朋友。

虽然聊天通话记录无端倪,但她9月下单了脱毛套餐,共12次,才做几次。

晓晓不爱涂指甲油,喜欢指甲透气的感觉,她还说,每根毛毛都有使命,脱毛容易狐臭。

除了有喜欢的人或是交男朋友,还有谁能让她在秋天突然改变想法,要去全身脱毛?

第三,晓晓多了项爱好——收集石头。

雨花石、戈壁石等林林总总,有千里迢迢亲自野采的,也有网上倒手买的。

每得一块,都如珠似宝捧在手心,各个平台发一遍,配文:[爱心]我的小石头~

都怪自己太忙,不常刷朋友圈,倘若早点看见,一定会亲自问她。

乌鸫鸟啁啾两声,声音悦耳动听,禾木放下手机喂它,忽然觉得如芒在背。

静心感受四周,立刻发现不对。

有人在暗处窥视。

禾木不动声色喂完乌鸫,关闭手机,借屏幕反光向后照去。

身后竹林长椅上,果然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有颗红点簌簌抖动,大概在抽烟。

这里是公园,散步人多,流氓懒汉遇见女孩子晚上孤零零闲坐,多看两眼也是有的。

禾木怕自己多心,索性走出茶馆,刻意沿公园小径绕圈,那颗红点始终不远不近缀着,才确定:

她被尾随了。

刹那间许多想法,诸如下腰,来个四肢反向疾走,肯定把人吓跑。

但如果这样,她就摸不清这人到底是起色心还是别有所图。

再次晃到公园门前,心下有了主意,改道出门。

街对面是家国控药房,禾木正好买药,她是熟客,一进门药师就问:“还拿原来的药吗?”

禾木向后瞥,那人就停在门口,瘦高个,蘑菇头,穿件灰扑扑的皮夹克,蹲在那儿像朵羊肚菌。

她拿起药罐,故意提高音量:“除了必妥维,还有副作用更小的艾滋抗病毒药吗?”

所有人都看过来,店外也不例外。

女药师没料到她这样问,乍听有点懵:“啊?都是医生开的,要换药得拿处方单来。”

禾木“哦”了声,掏出医保卡来刷,卡里余额不足,额外多付了两千。

她要了个透明塑料袋,丝毫不作遮掩。

店中窃窃私语:“啧,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爱惜自己,染上艾滋病没得治哟……”

不知谁压着嗓子喊“闭嘴!”才止息。

别人的看法,禾木向来无所谓,直到走到车边,那朵羊肚菌还在后面跟着。

听到有艾滋病还跟,断然不是起色心,拐卖人口或贩卖器官也能大致排除。

她素来低调,历次接的单子都结得清清白白,平日一无结怨,二没欠钱,谁会花功夫跟踪她?

除了,最近接触的那个莫名其妙俱乐部。

可问题是,她小号加群,留的姓名和身份证号都是假的,昨晚还上了那么厚的“妆”,除非装了定位,否则他们怎么找来的?

禾木很快摈弃这个想法,她当时特别注意,没有被监听的可能。

她缓缓发动车子,摇下半扇车窗,确认羊肚菌跟上了,才加快车速,混入车流。

禾木住园区宿舍,现下不好回去,想了想,只有往市郊开。

车子拐进城中村,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禾木只带了挎包下车,大摇大摆穿过前台进了电梯,服务员头都没抬。

电梯门缓缓合上,门缝里,禾木看见羊肚菌也停了车,正忙着把烟续上。

这蹩脚的跟踪技术,太不敬业了。

酒店与回迁房混在一起,只占五层,禾木挑二楼和五楼摁下,出电梯又走楼梯,悄悄下到一楼。

酒店小,大堂、电梯口与消防通道离得近,前台说话声清晰入耳。

服务员:“……什么女人?没看见。”

羊肚菌:“就一个蛮漂亮,像新疆人的女人,背挎包,刚进的电梯。”

服务员:“莫得(没有),你自己上去找咯。”

黑暗中,脚步声加重,向这处走来。

楼道内的感应灯突然亮了,禾木下意识屏住呼吸,贴紧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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