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这顿算是晚饭也算是宵夜的烧烤后，他们就各自准备回去。
林劲野得回公司开车，阳钦松走路回去，杨森传站在他身侧，说:“我和你一起走回去吧。”
林劲野看着他俩，悠悠地来了一句:“真腻歪啊你俩。”
杨森传送给他一个眼神。
“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林劲野叹气。
“客气点啊？行啊。”
“你要是懒得开车和我们一起回去睡呗。”杨森传笑:“反正也是你的房子。”
“我回去住哪？”林劲野有点无语:“跟你挤还是跟小阳睡？”
阳钦松眼睛一亮，立马说:“床很大，应该不会挤的。”
杨森传偏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林劲野看着杨森传的表情突然乐了，立马勾着阳钦松的脖子说:“那行，那委屈你和我挤一晚啊。”
阳钦松摆了摆手:“不会呀不会。”
林劲野莫名乐个不停。
杨森传无奈地皱眉开口:“你就不能睡沙发？”
林劲野向左摆头:“我不。”
“我睡沙发。”杨森传说。
林劲野向右摆头:“我不。”
“那我……睡沙发？”阳钦松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试探性地开口。
林劲野重重地点头:“我不。”
“你还有完没完？”杨森传抬起就是一脚踹过去，结果被林劲野提前预判到躲过了。
杨森传:“……。”
“不和你闹了，我今晚得回去。”林劲野收住了笑。
“开车小心点。”杨森传说。
“知道了。”林劲野抛了抛车钥匙，冲阳钦松一昂下巴:“走了。”
“好的，晚安。”阳钦松说。
“大马路上说晚安啊？”林劲野笑了笑:“晚安。”
走出去不到五步，林劲野又突然回头喊了一嗓子:“周六瑶姐喊吃饭，你把时间空出来。”
“知道。”杨森传应了一声。
寒风呼啸而过，附近烧烤摊上还是闹哄哄的。
杨森传和阳钦松并排往回走，路上开始两人都没主动讲话。
直到一阵刺眼的远光灯毫不客气地照过来，阳钦松下意识偏头躲，那辆车却以极快的速度故意朝这个方向冲，速度之快仿佛能撞到人，就算撞不到也一定能把人吓一跳，或者刺激人着急往旁边躲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
“小心！”杨森传眼疾手快地把人往自己身体里侧带了一把，小车轮胎沿着人行道外沿打了个擦边，一点不带停顿地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同时还颇为嚣张地滴了一声尖锐短促的喇叭。
因为突然紧绷的神经，杨森传压根没注意到旁边其实有个水坑，小车故意飞驰而过溅湿他半条裤腿。
杨森传迅速一回头，暗自记下了车牌号。
“你的裤子……”阳钦松说着，莫名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你没事吧？”杨森传问，手还大力地拽在他的手腕上。
“没事。”阳钦松闭紧了眼:“那车灯晃得我眼睛疼。”
“明天就去投诉他。”杨森传说。
阳钦松因为一时有点睁不开眼，手下意识搭在杨森传的胳膊上，直到慢慢感觉眼里的酸涩胀痛意没了才松手。
“好些了吗？”杨森传站在他面前微微偏头看。
“嗯。”阳钦松使劲眨了眨眼睛，感觉睫毛上都挂了点湿润意。
“走吧。”
杨森传没动。
阳钦松疑惑地看着他，还没出声问怎么了就被人一把拉到路灯下，被迫抬起下巴被人看了看。
“是有什么小东西磨眼睛吗？”
杨森传看得认真，看起来倒真像是在检查他眼里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眼睛里没有灰尘颗粒，但阳钦松一时慌了神，眼睫毛拼命地眨呀眨。
杨森传以为他磨得厉害，抬手撑开了他的眼皮，语气不容置喙:“别动。”
阳钦松还真就不敢动了。
“呼——”
杨森传利索地朝他眼里吹了一口风:“闭上眼睛看看。”
虽然知道眼里没东西磨，但他还是听话的闭眼。
“还磨吗？”杨森传问。
阳钦松缓了两秒然后睁开，轻快地眨了眨眼，轻声说:“没有了。”
杨森传淡淡地“嗯”了一声:“那走吧。”
这回阳钦松一直走在他的里侧。
“你加晚班回去的话也是走这条路吗？”杨森传问:“还是抄小路？”
“回去都是走这条路的，小路灯少视线太暗了。”阳钦松说。
“这条主路晚上车多，胆大的酒驾，远光灯也避免不了。”杨森传说。
阳钦松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几秒后。
“下回等我一起回去。”杨森传说。
“啊？”阳钦松愣了一下。
“不觉得难得走吗？而且马上要入冬了，天冷得快，再等我开车一起回去。”杨森传的语气太过随意，就像在和他说明天的早餐是牛肉包子一样。
“可我加班的话会很晚。”阳钦松说。
“那就这么说好了。”杨森传说。
阳钦松:“……。”
因为晚上激烈运动过，一回到家，一个澡一洗，疲惫感就从脚底爬了上来，阳钦松沾床就睡，一夜无梦。
早上杨森传起得比他早，他在厕所刷牙洗脸的时候对方在煮早餐。
等他洗完出来后，早餐已经被人端上桌。
竟然真的是热气腾腾地肉包子。
阳钦松歪头仔细嗅了嗅面前的红油包子，闻不出猪肉馅儿的香葱味儿，也闻不出羊肉馅儿的羊膻味。
“牛肉馅儿的。”杨森传说。
竟然真的是牛肉包子！
“哦好。”阳钦松立马坐在餐桌前。
他用筷子夹起来轻咬了一口，包子肉馅丰富鲜美，一口下去满齿留香，让人大早上就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这是在哪买的啊？好吃！像我以前住的楼下那个作坊里自己卖的手工包子？”
“隔壁邻居给的。”杨森传说:“他们自己包的。”
“你还认识隔壁邻居啊？”阳钦松瞪大眼睛，他在这住了有一小段时间了，都还没怎么见过这层楼的人。
杨森传把面前盘子里的几个牛肉包子全部端到他面前:“喜欢就多吃点。”
“你不吃了吗？”阳钦松歪歪头:“真挺好吃的。”
“我吃饱了。”杨森传说。
阳钦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垂下眼继续吃那浸油的包子。
周末难得不回公司赶稿加班，阳钦松躺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梦里的那几张相看两相厌的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模糊，逐渐变成林劲野的脸，秦月舒的脸，还有杨森传的脸……
对方的脸在自己的视野中一下放大，骨相优越，五官立体。明明是在和他讲话不知道为什么要凑那么近，杨森传高挺的鼻梁轻轻划过自己的鼻子，勾得阳钦松一阵心痒难耐。
“想什么呢你？”杨森传嘴角挂着一个调侃的笑，声音慵懒，仿佛就是贴着自己的耳朵讲话。
阳钦松被他看得下腹一阵紧张，突然尿急，四处找厕所，最后因为上不出来猛地惊醒。
他猛吐出一口气，飞速下床直奔厕所。
已经清醒过来是无法继续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的，就算能睡但也不能让那个梦趁机回笼了。
阳钦松洗漱完毕后躺回床上，摸到床头柜前的手机先充了电，然后打开消息。
杨森传发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说早饭在锅里记得自己热一下吃。
第二条是300元的转账红包。
阳钦松满脸疑惑，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第三条是一张图片。
阳钦松点进去一看，是一张手写检讨书。
通篇是车主检讨自己故意开远光灯晃人，故意溅水坑的过错，乞求得到他们的原谅。
一退出图片就看到对方弹出来的新消息。
杨森传：【醒了？】
阳钦松：【刚醒】
杨森传：【司机给的赔偿，领了。】
阳钦松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本来以为他说第二天投诉只是嘴巴上的气话，没想到连赔偿都拿到手了。
他轻轻抓了抓头发，打字发过去。
【你拿着吧，毕竟裤子都被溅湿了。】
杨森传回复得很快。
【我不往里拉你一把，被溅湿的会是你。】
倒也不是这个理。
阳钦松还没回复，对面又发来两条消息。
【不说了，你％#*】
怎么还有乱码？
【你还会嫌钱多？】
啊？这语气怎么似曾相识啊……
阳钦松愣了愣，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几秒后，新消息跳出来。
【这句不是我发的，你老板刚刚抢我手机，这句是他发的。】
阳钦松隔着屏幕笑了一下，打字回复。
【你俩今天在一块啊？】
对方的消息变成一条语音了。
林劲野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
“小阳你变了！你还会嫌钱多？”
“你还会嫌钱多？！”
“你还会嫌钱多？！！”
阳钦松打字的速度比不过他语音的速度。
“不回是几个意思？”
“仗势欺人哈？”
阳钦松一脸茫然，仗谁的势了欺什么人了？
“我主动给你假你既要又要，还想带薪休，杨森给你转了300你还不舍得收？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区别对待啊？”
“你要是不要就给我！”
阳钦松终于得空把一句话发出去。
【谢谢老板，林总发财。】
然后立马领了那个300块。
杨森传:【少来！】
后面紧跟着对方发来的一个耸肩无奈的表情。
这个表情包应该是杨森传发的。
阳钦松笑了笑，回了一个汤姆猫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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