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奕是在地下拳场认识的黎樾。
当时他十九岁,快满二十,打起拳来浑身用不完的劲,好像不怕疼,更不怕流血。刘奕盛坐在观众席算计着赌局筹码,默默观察他。
刘盛奕在社会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从他眼里看见一股自由生长的野性,不是那种没脑子的浑,而是自有谋略的勇。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澄黑,仿佛容不下一点伪饰,无论对手在他面前怎么装,他总能不出三秒就能看清对方的弱点,一击致命。
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不用白不用。
刘盛奕一向有很强的自信心,不怕养虎为患,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戒备心强,一开始没搭理,消磨了两个月的时间。
后来不知道怎么他就想通了,一个电话打过来,冷淡道:“我同意。”
黎樾到蓝枫之后,一开始闲得发毛,刘盛奕只是让他处理一些应酬,偶尔也处理一些烂账,没让他接触核心事务。
他时间多,不工作的时候就跟朋友一起喝酒泡吧巩固一下人脉,假期给黎映夏辅导功课,在她写错单词时佯装凶狠地敲她脑袋。
后来他大学正式毕业,刘盛奕不知那根筋通了,开始放开手,让他挑大梁跟人谈项目拿地盘,安排各大场子的责任划分。
说来也折服,但凡他经手的事情,从头到尾没吃过一点亏。
他大事小事都办得干净利落,刘盛奕对他青睐有加,后来还有人私下谣传,说刘盛奕在培养继承人。
如果确有其事,那么再过两年,刘盛奕或许真能当个甩手掌柜,在祁港美滋滋混个清闲首富。
但生活总是多变。
黎樾漫不经心开口:“刘叔,有件事想跟你谈。”
刘盛奕不问是什么事,反而自作多情起来:“是不是思宜的事?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做事没什么规矩,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也知道,她妈去世得早,我一直忙生意也没空教她,你要是嫌她烦,我回去跟她说,让她消停会儿。不过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俩要是能在一起,我绝对一百个放——”
“我决定离开蓝枫。”黎樾打断他的佳婿梦。
刘盛奕罕见地愣了下。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眼神都变了,似笑非笑的:“怎么,嫌钱少啦?”
“那倒没有。”他应得游刃有余。
刘盛奕反倒成了错愕的一方,他抬手搔了搔眉心,干笑两声:“阿樾,我知道,姓黄的不要脸,一直想挖你走,你要是真有心想去他那儿,我也不拦,但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跟他没关系。”黎樾有理有据道,“最近酒吧做起来了,人的精力也有限,还是专心做一件事比较好,毕竟我投了那么多钱,总不能分神让它打了水漂。”
安静片刻,刘盛奕竟然出奇地善解人意,一口应下:“行。”
黎樾眉眼微抬。
刘盛奕叹口气,面容惆怅:“人生海海,相逢缘分一场。我是走了运的,这几年多亏了你,把事情处理得仅仅有条,我血压都下去不少。今晚你突然说要走,我也实在不舍得。这样吧,我们最后再合作一次,到时候也不会太遗憾。”
黎樾摩挲着酒杯边沿,淡然等待下文。
“是这样,我手头上还有些几批没解决的货,买家一直在催,两个月内要尽快出手,但我最近很忙,明天又要飞一趟马来西亚,分.身乏术了。左思右想,这事还是交给你吧,你办事我放心。”
不多时,摆到桌上的是一个行李箱大小的黑色金属箱,开口面朝向黎樾。
先前给他点烟的女人把箱子打开。
谜底揭露,他摩挲杯边沿的动作稍稍停顿,微垂的视线静静往箱子里落,神情没什么变化。
里面的物件乍一看黑压压的,细看各有千秋,它们一件挨一件整齐码放着,在灯下泛起冰冷油润的特殊光泽。
黎樾轻扯嘴角,在刘盛奕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往前倾了倾身,一手伸出去懒散地合上箱子,后背靠回座椅。
“刘叔,别开玩笑,我干不来这个。”
他语气不急不躁,目光也坦荡,姿态却懒散得像个百无禁忌的混球,夹着烟的手搭在桌上,任烟灰无声掉落。
刘盛奕两手搭在下巴前,扬起两边嘴角,额上的刀疤被笑容牵动,活像蜈蚣摆尾:“你当然干得来,我相信你。”
“先不说钱的事儿,分成肯定少不了,七成全是你的。另外,这单要是成了,你妹妹上大学的事儿我来安排。美术学院嘛,既然要学艺术,出国怎么样?想去巴黎还是圣彼得堡?随便挑,随她喜欢。”
黎樾不置可否,无所谓地笑了下。
静了会儿,他敛起毫无意义的笑,不动声色扣下黑箱的安全锁。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诱人条件背后是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刘盛奕早就想把他推往黑色地带,让他们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甚至想用妹妹威胁他,让他自甘堕落。
-
蓝枫后门有块空地,黎樾靠在车头抽烟,黑色衬衫融进夜色,他索然无味仰起头,吐一个浅薄的烟圈,目光浸在弥漫开的烟雾里,没有焦点。
邵明凯大摇大摆走过来,给他丢了一个便利店的紫菜饭团。
他接到手里,兴致缺缺地翻了个面,没什么想吃的**,垂眸抖落烟灰。
邵明凯大他三岁,从他第一天到蓝枫时邵明凯就很照顾他,两人日渐熟悉。
这家伙一开始混野路子的,性格大大咧咧,很聒噪,天天搭着他肩膀跟他称兄道弟,但他也不觉得烦,毕竟邵明凯确实仗义,真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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