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声。
黎映夏在诡异的沉默里瞬间石化。
该死的耳机,她就不该戴。
郁郁不平,她抿唇锤了一拳床单。
两只摘落在枕边的蓝牙耳机一蹦而起,像火盆上烤熟乱跳的豆子。
羞燥。
烦。
算了,事已至此,挣扎无效。
睡吧睡吧。
不为打翻的牛奶哭天喊地。
要论自我安慰,谁有她在行。
她沉沉叹口气,瘫软了身子重新躺回床上。
哗啦,被子蒙头。
——“刚洗完。”
黎樾忽然平心静气地答。
沉哑嗓音隔绝在软絮之外,有点失真。
无言半晌,他又问:“有事?”
黎映夏往下扒了扒被子,略心虚:“没什么事,就问问,想让你早点睡。”
顿了几秒。
“嗯,知道。”
黎樾惜字如金,不疾不徐经过她卧室门口,回到自己房里。
黎映夏听见对面的关门声,顿时解除封印,匆忙下床前往浴室。
总得洗个手吧。
不料一开门,黎樾也正好走出卧室。
两人狭路相逢。
黎映夏生涩吞咽一下。
当时一起看楼盘户型,怎么就没选择主卧配有卫生间的那套呢。
肠子都悔青了。
面面相觑,黎樾不显山不露水地定在原地,指间夹一根黑色细烟,猩红缓慢燃烧,衬得她不太淡定。
一份冷然幽黑的目光在她心思杂乱的表情上描摹。
“又饿了?”
他以为她要出来找宵夜吃。
她按兵不动,硬着头皮说:“不是,我出来上厕所。”
“哦。”他闲闲应了声。
黎映夏目光飘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决定转身迈步。
不料一记惊雷炸起。
她身形一颤,顿时惊慌失措扑进他怀里。
迎面相撞,他短暂失神片刻,手腕一颤。
一截烟灰掉落在地。
她像只鹌鹑一样缩在他怀里。
黎映夏害怕打雷。
这或许是她昂首挺胸的人生里最没出息的一环。
更没出息的,是一害怕就扑他怀里。
雷声在暴雨里轰隆隆消散,像一场余震。
她心跳过速,细瘦的手臂在他腰上收了又收,一门心思将他抱紧。
片刻,头顶落下一声很轻的叹息。
黎樾微垂视线,看着她不安的发顶,抬手摸摸她头发。
“好了。”他缓着声线哄她,“哥在。”
她睫毛颤了颤,柔软似羽的末梢蹭过他蓬勃心跳。
**的细芽又长一寸。
为什么只能是兄妹。
为什么只能拥抱。
她不甘心。
黎樾就该是她的。
他们应该接吻,应该大汗淋漓地交缠到天昏地暗。
她脱口而出:“你们睡了吗?”
黎樾眉眼一压。
“什么?”
“你跟那个什么刘总的女儿。”她直勾勾盯着他,“你们上床了吗?”
黎樾喉结微动,神情暗下来。
“黎映夏你欠收拾是吧,谁教你这么说话。”
她锲而不舍:“你就回答我有没有。”
“有你个头。”他黑着脸走向客厅,撂下一句冷飕飕的催赶,“回去睡觉。”
“......”
...
下半夜,黎樾仰头靠坐在客厅沙发,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
指间香烟缓缓燃烧,烟灰缸积了一层薄烬。
不远处,落地窗玻璃布满雨痕。
透明交错,一丝一缕簌簌往下滑,交叠缠绕,给人粘稠的错觉。
下一秒,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喉结滚动,沉沉抽了口烟。
-
黎映夏一夜无眠。
早上听见卧室开门声。
一截光束顺着狭窄门缝透进来,落在她脸颊上。
她微微睁开眼,等他进来。
但他没有。
或许是意识到少了一份兄妹间的边界感,黎樾又把开到一半的门轻轻带上,敲了敲。
“早餐在桌上,凉了就自己热,有事打电话。”
黎映夏睡眼惺忪,拖长音“嗯”了声,像只无所事事的懒猫,在被子里滚了两下。
黎樾很快出门。
台风来去自如,一夜过去,窗外已经阳光大亮。
路边沐光生长的榕树倒了一棵,被环卫处的小货车慢慢拉走。
清洁工拿着扫帚来来往往,处理路上的零碎杂物。
生活逐渐恢复如常。
黎映夏赖够了床,拿起手机批阅今日奏折。
班主任在群里发消息。
[@全体,今天不上课,请每位同学于早上八点准时到健行楼底集合,操场上的树枝需要大家分工清理,不准缺席,请假需要家长电联。同桌之间请相互转告,收到请回复。]
下面一列怨气十足的“收到”。
黎映夏抿了抿唇,手机往枕边一扔。
什么抠门毛病,一天到晚薅学生做苦力,美名其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得了吧,教务处那帮神志不清的老头子才最该锻炼。
黎映夏起身下床,慢慢吞吞换衣服洗漱。
烦归烦,去还是得去。
不然班主任一个电话打到黎樾那儿,她又要被训。
八点整,她踩点到学校。
梁谚第一个看到她,一米八五的个子在队伍里冲她招手。
“快快,点名了。”
她趁着走上前的功夫环视一圈操场。
简直惨不忍睹。
周围种下的小树苗全被台风毁了,断的断歪的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倒竖在跑道中央。
好一个横枝遍野的状态。
八点过,班主任点完名,一群人乌泱泱地动起来。
大家自行分组,把零散的树枝捡起来扔进大麻袋里,再统一堆到垃圾站。
没人喜欢无偿干苦力,都是能偷懒时则偷懒,班主任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就装一下勤劳小蜜蜂。
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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