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苏晚去教学楼上课，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沈知夏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在等什么人。看到苏晚，沈知夏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苏晚，你正好在这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沈知夏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的表情。
“什么事？”苏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林屿舟去英国交换的事。”沈知夏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纸递给苏晚，“这是他的申请材料，他已经填得差不多了，就差签字了。”
苏晚接过材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看着上面林屿舟清秀的字迹，还有“申请前往英国伦敦大学交换”的字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他已经决定要去了？”苏晚的声音有点颤抖。
“其实他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怕你难过。”沈知夏看着苏晚，语气带着一丝“为你着想”的意味，“苏晚，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是你想想，林屿舟那么有才华，这个名额对他来说多重要啊。你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他的未来吧？”
“我没有……”苏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沈知夏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是不是真的不该耽误林屿舟的未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喜欢他了。”沈知夏拍了拍苏晚的肩膀，语气温柔，“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希望他变得更好吗？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应该支持他，而不是让他因为你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苏晚拿着申请材料，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沈知夏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手里的申请材料，重得像块铅。
当天晚上，苏晚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给林屿舟发消息。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张申请材料，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想起香樟树下的初遇，想起图书馆里的陪伴，想起一起堆雪人的快乐，心里觉得又酸又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江驰打来的。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苏晚。”江驰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今天没去图书馆，是不是不舒服？”
江驰是体育系的，和苏晚一起上过公共课，后来因为一次苏晚崴脚，两人熟悉了起来。江驰话不多，却总是很细心，知道苏晚每天晚上都会去图书馆，今天没看到她，就特意打电话来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苏晚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真的没事吗？”江驰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苏晚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把林屿舟要去英国交换的事，还有沈知夏说的话，都告诉了江驰。
电话那头的江驰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等苏晚说完，他才轻声说：“苏晚，你不用听沈知夏的。林屿舟的决定，应该由他自己告诉你，而不是通过别人。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林屿舟并没有决定要去，只是沈知夏在挑拨你们？”
“可是他的申请材料都快填完了……”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填申请材料？有没有问过他，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江驰反问，“苏晚，你不能只听别人说，你应该自己去问清楚。”
江驰的话点醒了苏晚。她擦干眼泪，心里有了决定——她要去找林屿舟，问清楚他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苏晚就去了林屿舟的宿舍楼下等他。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她站在雪地里，冻得手脚发麻，却还是不肯离开。
终于，在快到上课时间的时候，林屿舟从宿舍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雪地里的苏晚，他惊讶地快步走了过来：“晚晚，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
林屿舟伸手想帮苏晚拍掉肩上的雪花，却被苏晚躲开了。她看着林屿舟，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声音有点沙哑：“林屿舟，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去英国了？”
林屿舟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已经填好申请材料了，下周就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会阻止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耽误你的未来？”
“不是的，晚晚，我只是……”林屿舟想解释，却被苏晚打断了。
“只是怕我难过，对吗？”苏晚看着他，眼泪越流越多，“林屿舟，你有没有想过，我更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你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从别人嘴里知道你的决定，你觉得我不难过吗？”
“晚晚，我不是故意的。”林屿舟伸手想抱苏晚，却被她用力推开了。
“你就是故意的！”苏晚后退了一步，看着林屿舟，心里充满了失望和委屈，“你只想着你的未来，你的前途，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的前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没有那么想！”林屿舟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受伤，“晚晚，我只是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不想错过。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支持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理解？支持？”苏晚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林屿舟，你让我怎么理解你？怎么支持你？你要去英国一年，我们要分开一年，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距离和时间的考验？”
“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林屿舟看着苏晚，语气坚定，“晚晚，只要我们心里都有对方，一年的时间不算什么。等我回来，我们会更好的。”
“可我不相信！”苏晚摇着头，声音里带着绝望，“我害怕，我害怕距离会冲淡我们的感情，我害怕一年后，我们会变成陌生人。林屿舟，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我也没有你那么理智，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和你分开。”
两人站在雪地里，激烈地争吵着。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周围偶尔有人经过，好奇地看他们一眼，又匆匆走开。
林屿舟看着苏晚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已经签好字的申请材料——其实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了，要放弃这个名额，因为他不想让苏晚难过。可刚才苏晚的指责，让他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他没能说出放弃的话。
“林屿舟，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去，那我们……”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那我们就暂时分开吧。”
林屿舟愣住了，他看着苏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晚晚，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暂时分开吧。”苏晚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很坚定，“在你去英国的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联系了。等你回来，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说完，苏晚转身就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雪地上，很快就被新的雪花覆盖。她不敢回头，不敢看林屿舟的表情，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林屿舟站在原地，看着苏晚跑开的背影，手里的申请材料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重。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告诉苏晚，他已经决定放弃名额了？为什么要和她争吵？
就在这时，沈知夏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递给林屿舟：“屿舟，别难过了。苏晚她就是太任性了，不理解你的苦心。其实你不用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的未来比什么都重要。”
林屿舟没有接咖啡，也没有看沈知知夏。他只是看着苏晚跑开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他知道，他和苏晚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场雪，慢慢冻结了。
而不远处的教学楼门口，江驰看着雪地里的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苏晚现在一定很伤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只能默默站在那里，看着林屿舟的身影，又看向苏晚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雪还在下，把整个校园裹进了一片白色的寂静里。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是在诉说着这场未完待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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