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薄得像层纱，透过苏家客厅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苏母把爬爬垫铺在光斑里，刚转身去拿玩具，就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苏晓冉已经从沙发上翻了下来，正手脚并用地往爬爬垫的方向挪，膝盖在地板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慢点慢点，摔疼了吧？”苏母赶紧跑过去扶，却见她已经爬到了爬爬垫边缘，小脑袋抬得高高的，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门口。
门被推开，陆母抱着陆知衍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今天风真大，知衍的小脸都吹红了。”她把陆知衍放在爬爬垫上，解开他的厚外套，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连体衣，“快跟妹妹玩，阿姨去给你们煮苹果水。”
陆知衍刚坐稳，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撞了一下。苏晓冉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正用脑袋顶着他的肚子，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的游戏。陆知衍没防备，往后倒了个屁股墩，却没哭，只是皱着眉头看她，小手撑在垫子上，想重新坐起来。
“你这丫头，就不能老实点？”苏母笑着把苏晓冉拉开，“跟哥哥好好玩，别欺负他。”
苏晓冉哪里肯听，挣脱苏母的手，又朝着陆知衍爬过去。这次她学聪明了，没再用脑袋撞，而是伸出小手去抓他的衣服。陆知衍的连体衣领口被她拽得变了形，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他依旧没反抗，只是把手里的积木往身后藏了藏——那是他刚从玩具篮里挑的，正方形的红色积木，上面画着小熊的脸。
苏晓冉的目标显然不是积木。她爬到陆知衍面前，突然停下动作，歪着小脑袋看他，然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陆知衍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有点痒，却没躲开。苏晓冉见他没反应，胆子更大了，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像是在研究这张熟悉的脸。
“这俩孩子，真是越来越亲了。”陆母端着苹果水从厨房出来，把两个小杯子放在爬爬垫的角落，“再等两个月，说不定就能一起走路了。”
陆知衍被摸得有点不耐烦，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苏晓冉的手腕。他的力气不大，却抓得很稳，像是在说“别闹了”。苏晓冉的手腕被抓住，却咯咯笑起来，另一只手趁机抓住了陆知衍的耳朵，轻轻拽了拽。
“哎哟，还敢揪哥哥耳朵？”苏母拍了拍她的小手，“快松开，不然哥哥该生气了。”
陆知衍确实有点生气了，小嘴瘪了瘪，把苏晓冉的手腕往旁边推了推。苏晓冉却像是觉得这是个新游戏，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紧，小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把他的连体衣都蹭皱了。
陆母和苏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织着毛衣，时不时笑两声。阳光在爬爬垫上移动，把两个小家伙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两只互相纠缠的小毛毛虫。
下午，苏母把玩具篮里的海洋球倒在爬爬垫上，五颜六色的球滚得到处都是。苏晓冉立刻被吸引了，手脚并用地去追一个红色的球，爬得飞快，膝盖在垫子上磕出“咚咚”的声响。陆知衍则比较安静，坐在原地，用手把滚到身边的球一个个摞起来，像是在搭什么城堡。
苏晓冉追着红球爬了一圈，突然发现陆知衍身边堆了一小堆球，顿时来了兴趣。她放弃红球，调转方向，朝着那堆球爬过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陆知衍察觉到她过来，搭球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搭。苏晓冉爬到他面前，没去碰那些球，而是伸出手，抓住了他正在搭球的手。陆知衍的手被按住，搭到一半的球堆“哗啦”一声塌了，滚得满地都是。
他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几秒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这是陆知衍第一次在苏晓冉面前哭，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鹅黄色的连体衣上。
苏晓冉被他哭愣住了，抓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小眼珠眨了眨，像是在想“他怎么哭了”。她看了看陆知衍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球，突然伸出手，笨拙地往他脸上抹——大概是想帮他擦眼泪。
陆知衍的哭声顿了顿，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蹭。苏晓冉见他不哭了，突然咯咯笑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个蓝色的球，往他手里塞。陆知衍没接，只是看着她，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快给哥哥道歉，是你把哥哥的球弄塌了。”苏母走过来，把蓝色的球放在陆知衍手里，“知衍乖，不哭了，妹妹不是故意的。”
陆知衍握着蓝色的球，看了看苏晓冉，又看了看手里的球，突然把球往她怀里塞。苏晓冉立刻笑了，抱着球往他怀里钻，小脑袋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像是在撒娇。
“这就和好了？”陆母笑着擦了擦陆知衍的眼泪，“你们俩啊，真是一分钟不见就想，见了面就打，打完了又好。”
傍晚，陆母要带陆知衍回家，刚把他抱起来，苏晓冉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喊，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她爬得飞快，膝盖在地板上蹭出红印子也不管，眼看就要爬到门口，却被苏母一把抱了起来。
“你这丫头，还想跟着去啊？”苏母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明天再让哥哥来陪你玩，好不好？”
苏晓冉哪里肯听，小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陆知衍在陆母怀里看着，突然伸出手，朝着苏晓冉的方向，像是在跟她告别。苏晓冉的哭声顿了顿，也伸出手，朝着他的方向抓了抓，像是在说“你别走”。
“你看他们，还舍不得分开了。”陆母笑着说，“要不……让知衍在这儿住一晚？”
苏母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这就去收拾房间。”
那天晚上，两个小家伙被放在同一张小床上。苏晓冉睡得不老实，总是往陆知衍身边蹭，小脑袋枕在他的肚子上，口水淌了他一肚子。陆知衍起初还想躲开，后来大概是累了，任由她靠着，小手搭在她的背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苏母半夜起来看他们，借着月光，看见陆知衍的手紧紧抓着苏晓冉的衣角，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她忍不住笑了，轻轻替他们掖好被子，心里想：这俩孩子，怕是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第二天一早，苏晓冉先醒了。她没哭，只是睁着眼睛看陆知衍，然后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陆知衍被她拍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她，突然露出个浅浅的笑。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苏晓冉的小手被陆知衍握着，他的手指比她长些，把她的小手包在里面，像是在保护什么珍宝。
陆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掏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照片里，两个穿着鹅黄色连体衣的小家伙躺在床上，手牵着手，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等他们长大了，就把这张照片给他们看。”陆母笑着对苏母说，“告诉他们，小时候就这么要好。”
苏母点点头，看着那两只交握的小手，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他们会一起学会走路，一起学会说话，一起上学，一起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此刻，这双爬向对方的手，和那份与生俱来的羁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