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冰冷:“生活的质量,从来不取决于装饰,而取决于你怎么应对问题。”
他抬起头看她,目光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情绪波澜:“所以,你不用试图用这些来挑衅我。”
林星澈冷笑一声,语气尖锐:“哦?你这副冷静样子,挺能装啊。”
沈放没有搭理她的讽刺,只是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锋利而清晰:“你知道你昨晚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下药,不只是手段,是彻底剥夺一个人意志的暴力行为。”
“你失去自我,无法逃脱,连记忆都可能被抹除。你觉得这是可以被轻描淡写的事情吗?”
林星澈眼神一沉,脸色明显难看了下来:“你能不能别说得跟在背刑法条文似的?”
“这是事实。”沈放语气不改,仍然冷淡如常,“你以为你还能一直侥幸?任何轻视自身安全的行为,都是在为悲剧铺路。”
“我还不至于蠢到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林星澈咬牙反驳,眼里已然泛出怒意。
沈放沉默了两秒,仿佛已经听厌了她的嘴硬,终于不再克制:
“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一天不是在酒吧混就是在赌球,动不动就几千块翻倍下注,你把自己当什么?你以为这条路能走到哪?”
他目光陡然变冷,话锋如刀:“你就算再爱钱,也该知道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只会走得越来越窄。”
“你懂个屁!”林星澈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炸毛的野猫,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生活?”
“我有义务让你知道,这条路尽头是什么样。”沈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钉子,缓缓钉入她心口,“你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在为自己的悲剧打地基。”
林星澈呼吸一窒,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握紧的拳头在微微发颤,咬着牙不说话,她在努力把自己从情绪边缘拉回来。
沈放却不再说话了,他像刚刚从一场突如其来的“多话”中清醒过来。平日里他言语克制,极少评论别人的人生,更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人,讲出如此直白甚至近乎冷酷的话。
可林星澈,就是能让他打破惯例,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像是意外踩中了他某个早已结痂又发炎的旧伤,于是他忍不住说,忍不住盯,忍不住评判。
他望着她,声音最终低了下来,冷冷收尾:“你不想听,那是你的自由。但这不妨碍它是事实。”
话音未落,林星澈一把抓起水瓶,劈头盖脸地朝沈放砸去。
沈放目光骤凛,身体条件反射地侧身一闪,同时抬手稳稳接住了瓶子。然而瓶盖没拧紧,清水瞬间泼了他一身,沿着衣襟淌下,湿透了半边肩膀。
“你疯了?”他低吼,嗓音压得极低,眉目间浮现出一丝隐忍的怒意。
林星澈却根本不理会,趁他躲闪之际,猛地扑向房门。沈放步伐如风,几步横移拦在她面前。
他刚抬手想制住她肩膀,却没料到她突然凶猛地扑上来,狠狠咬住了他手腕。
“……操!”沈放吃痛,脱口低骂,条件反射地松了手,面色骤变,“你属狗的吗?”
林星澈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借着腾空的身形转身又是一击。她的动作混乱而迅猛,带着不加控制的狠劲,像是在宣泄憋闷多时的怒火,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不计后果的力道。
沈放抬臂格挡,目光冷静地捕捉着她的动作轨迹,这不是训练过的拳脚,而是街头打斗的本能反应。毫无章法,却杀意十足。
她呼吸紊乱,动作逐渐失控,眼神像是疯了一般。
沈放没再退,只是抓住她攻势中的一个破绽,身形一闪,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扣住她肩膀,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够了。”他的声音低哑而冷静,像压在火山口的石板,死死封住了她的爆裂,“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林星澈瞪着他,气喘如牛,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唠叨,烦死人了!”说着一把甩开他,转身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朝门口走去。
沈放眉头紧蹙,刚抬脚跟上,却在她那股压迫性的情绪下沉默下来。
“你去哪?”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锐。
林星澈回头,眼中闪着冷意和不屑:“我要回家,行不行?”她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利刃,恨不得将他逼退三步。
沈放站在原地,眼神复杂。他看得出她的愤怒并不全来自他,而是一种长期压抑后的自我崩解。她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野猫,连同情都可能变成一种威胁。
他缓了缓语气,说得更平静了:“你要回家,我可以送你。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排干迷药,你自己跑半路出点事,你担得起?”
林星澈一怔,冷笑了一声:“我死是我活,关你什么事?”她咬字清晰,眼里尽是嘲弄。
沈放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带情绪,却沉得像压不住的水。
“你要走可以。”他语气如常,“等你彻底清醒了再走,不然出事我也不负责。”
林星澈被他一连串冷静的言语堵得心头一滞,恼怒地甩了甩手机,咬着牙:“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就走。”
门砰的一声被她拉开,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沈放站在原地,湿漉漉的衬衣贴在身上,空气中仍残留着她的体温与怒火。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目光落在门口,久久未动。
楼道里风声四起,林星澈飞快地跑下楼,推开防火门的那一刻,寒气像刀子一样劈头盖脸扑来,呛得她剧烈咳嗽。她没停,一路奔跑着穿过还沉睡的街巷,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她拐过两个街角,终于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停下,贴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双腿软得发抖,头顶的天灰蒙蒙的,街边的风吹得她毛衣贴在身上,冷得发痛。
她把手塞进裤兜里取暖,却摸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两千块现金,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她怔了几秒,仿佛整个人被定格。
那是她在酒吧赢的赌金。可她几乎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把它们带回来的。昨晚那么混乱,钱按理早该被人拿走,可它却像什么信物一样,被谁悄悄留在她的口袋里。
她喃喃道:“……我可能是真的错怪他了。”
可下一秒,她又咬紧牙关,倔强地反驳自己:“就算救了我,也没资格那样教训我。他懂什么?我拼命赚钱是为了我爸治病,又不是在玩命赌博。”
她胸口起伏,像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吐出来:“我就是缺钱,但我没做亏心事,谁也没资格说我。”
巷子静得能听到风扫过水泥地的声音。
林星澈望着前方,眼中怒火与不甘交织,却也浮起了一层模糊不清的水光。
“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这句话,她一字一顿说出口,仿佛要刻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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