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的废弃玄卫营旧址，断壁残垣间还留着当年火烧的焦痕。柳轻寒摘了银质假面，露出一张布满浅疤的脸 —— 左眉骨一道长疤从眼角延伸到鬓角，是刀伤；右颊淡粉色的印记，是火灼的痕迹。她手里攥着半块玄卫营旧牌，烛火映着她的眼，竟没了往日的冷冽，只剩化不开的疲惫。
“你们终于来了。” 她声音沙哑，比之前多了几分颤抖，“这里是我和婉娘当年受训的地方，也是…… 玄卫营被灭的地方。”
苏凌薇看着她脸上的疤，想起母亲旧物里夹着的那张少女画像 —— 画里两个穿玄卫营制服的姑娘，一个眉眼温柔（是母亲），一个眼神锐利（想必是柳轻寒），那时两人还笑着挽着手，鬓边别着一样的雏菊。
“二十年前，我和婉娘一起进玄卫营，师父说我们是最有天赋的两个弟子。” 柳轻寒指尖抚过断墙上的刻痕，那是当年她和苏婉娘刻下的名字，“玄卫营是先皇亲设的暗卫，专查朝堂奸佞，可先皇驾崩后，新帝听信外戚谗言，说玄卫营手握兵权、意图不轨，要把我们全杀了。”
烛火晃了晃，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天夜里，大火烧了整个营地，我亲眼看见师父被乱箭射死，看见同门被推下悬崖 —— 婉娘拉着我逃出来，可我们分开后，我被人抓了，扔进大牢。牢里的人说，只要我肯替他们做事，就饶我不死，还能帮我‘为玄卫营报仇’。”
“那些人是谁？” 谢惊尘追问，他父亲当年被诬陷，想必也和这些人有关。
“是当朝太尉赵承业，还有你宫里的李公公。” 柳轻寒看向萧允翊，眼神复杂，“他们想私铸兵器、掌控地方势力，却不敢自己出面，就看中了我对玄卫营的执念，让我建青铜阁 —— 表面是替玄卫营复仇，实际是帮他们敛财、养死士。”
她从袖中摸出一封密信，扔给苏凌薇：“这是赵承业给我的信，你看 —— 他让我在襄阳抓百姓挖密室，是为了藏兵器；让我引你们去京城，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知道太多的我，再把青铜阁的罪都推到我身上，让他自己干干净净。”
苏凌薇看着信上的字迹，和母亲密信里提到的 “奸佞” 笔迹一致，心头一沉：“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我没得选。” 柳轻寒苦笑，露出手腕上的铁链印，“他抓了我唯一的亲人 —— 我妹妹，把她藏在京城天牢里，只要我不听话，他就会杀了她。我建青铜阁，留线索给你们，不是想害你们，是想让你们查清楚真相，帮我救我妹妹，也帮婉娘、帮谢御史平反。”
沈阿桔扶着师父林墨，忍不住开口：“那你为什么抓我师父？”
“我是在保护他。” 柳轻寒看向林墨，眼神愧疚，“林师兄是唯一知道玄卫营真相的人，赵承业早就想杀他，我把他藏在山洞里，用机关链锁着，是怕他乱跑被赵承业的人发现 —— 那些机关链，根本伤不了他，只是看起来吓人。”
林墨点头，证实道：“她说得对，她每次来都给我送药和食物，还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怕你出事，阿桔。”
萧允翊攥紧了拳头，气得发抖：“这个赵承业太坏了！我这就回宫里，让我父皇把他抓起来！”
“不行。” 柳轻寒拦住他，“赵承业在朝中势力太大，还有兵权，没有证据，你们动不了他。我引你们来京城，是因为我知道，谢御史当年留下了赵承业谋逆的证据，藏在御史府的密室里 —— 那是我们唯一能扳倒他的机会。”
谢惊尘眼神一亮：“我父亲的密室？我知道在哪里！”
柳轻寒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递给谢惊尘：“这是密室的钥匙，我好不容易从赵承业那里偷来的。你们要小心，他已经在御史府设了陷阱，就等我们进去。”
烛火渐渐灭了，晨光从断壁间照进来，映着柳轻寒的脸。她重新戴上假面，却没了之前的嘲讽，只剩坚定：“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赵承业把我当棋子，那这次，我们就给他设个局，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苏凌薇看着柳轻寒的背影，突然明白 —— 这个被所有人当成反派的女人，不过是权力倾轧下的可怜人，她戴着假面，握着刀，看似凶狠，实则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在乎的一切，也守护着当年玄卫营未凉的正义。
四人一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京城的风，终于不再是迷雾，而是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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