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连绵。
“嗡嗡嗡嗡嗡嗡——”
奇怪。这……应该还是雨声。夏油杰结束了与硝子的谈话，向四处张望。
这奇怪的雨声里还交织着一阵脚步声。但不是悟，这个脚步声不够……反正不是。不过也挺奇怪的，悟怎么突然就走了。最近需要那么忙吗？
教室里还堆着满地的资料。这些珍贵的资料如同废弃的草稿一般随意放置，乱成一团，被主人抛在脑后。
好在一位和服男子进入了教室。他大概就是那个脚步声的主人。
夏油杰看着那个和服青年，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苦涩的茶香，最后才一拍脑子想起了对方叫五条辉。
“最近一直是让人郁闷的天气啊。久违了，请多包涵。”
这个叫五条辉的青年行了个礼，寒暄一阵，又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摸出一张蓝纸。蓝纸浸染了咒力，其上生着图画般的咒文。
“大家都是些很会装模作样的人呢。”
家入硝子起身也学着行了礼，小声喃喃。
五条辉将咒力附于其纸上。纸放置在地上。房间里纷乱的纸张一下子“活”过来，如士兵般立起来，排列整齐，跃入了蓝纸。那没有变厚分毫的蓝纸跃入了他怀里。和服青年把纸收回，似乎松了一口气。
“嗡嗡嗡嗡嗡嗡——”
夏油杰扶着自己的头，感觉很多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刀啊，地上的黑色草原啊，地底的粉红脑子啊。
烦躁。奇怪，为什么烦躁呢。为什么这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是人吗。好想解决掉。奥卡姆剃刀原理说：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解决问题应简洁有效。没错，简洁有效。解决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掉。杀掉。多棒。一劳永逸。不对……
夏油杰转身看了一眼硝子，又认真地看了一眼黑板上挂着的牌匾。左边一个“天上地下”，右边一个“唯我独尊”。
这里是高专，令人心安。那样不好。会脏了这个地方的。
“抱歉，我先告辞了。”
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找不出来。不过，夏油杰知道，他现在很烦躁。也许脱离这个忽然让他烦躁的环境，他能缓过来——这也是“简单有效”的方法。
他忽然觉得，说不定他可能也需要找一个「疯人院」——不是那个突入京都的特级咒灵，而是真的「疯人院」。
但目前，很多人还需要他，至少他觉得目前可以这样觉得。
潦草地和屋里的两人告别。匆匆地赶出教室，身后似乎传来议论声。不想听。但议论声甩不掉，而且越来越大，虽然模模糊糊，却吵得如同耳边炸响的鞭炮。噼里啪啦，惹人心烦。
五条辉没有察觉到什么。虽然他觉得这非常唐突，有损形象。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野生咒术师而已。虽然很强，然而……
“请问这位小姐，能否告知在下，悟大人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家入硝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罐，摇了摇。里面没有硝酸甘油，就算有也不会爆炸。她看着夏油杰走出教室，话语停顿了一会，然后才笑着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可以知道呢？”
＊
匆匆地走着，往哪里走呢。上楼，上楼。对，高处的空气是清新的。没有漏雨，真好。该爬到哪里。这里是屋顶吗。好矮。下面是什么。好小。这里在……下雨。不对，为什么要到这里？
“……嗡嗡不嗡要跳嗡嗡下去嗡……”
雨声急了起来，好像很着急，在倾诉什么。声音很熟悉。但很奇怪，咒术师又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劝什么呢。
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雨后的空气总是那样清新，尤其是在东京咒术高专，让人心安。
“咒术师就是狗屎！”声音从下方传来。
三七分的金发学弟在下面，对着一只橘猫抱怨着。他手里拿着猫条。橘猫乖巧地舔舐着。一旁，蘑菇头的学弟对着有些破损的猫屋修修补补，笑着，很高兴的样子，还叫着那个给猫取的名字。“菊丸”，“菊丸”——就这样念着。
好小啊。在这里看。
耳边的雨声随着时间轻了下来，下面的人逐渐散了。橘猫懒洋洋地钻进了崭新的猫屋。夏油杰打算爬下屋顶，发现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了。
所以为什么到这里。这算偷窥吗？算吧。但懒得道歉了。
挪到屋顶边缘，摸索着站起来，打算就这样下来。但还是不想见人。虽然很想见悟，但他应该很忙。而且，不是很想考验任何关系。
他知道这样的例子：外出做生意的丈夫成了富豪，归家，假装自己是陌生人，展示财富给做旅馆的妻子和孩子们。妻子和孩子们图财，杀了丈夫，这才发现原来是丈夫，悲痛欲绝。也确实绝了。
才不想这么倒霉，不报希望就好。不想失去最最要好的朋友。
混杂的脚步声出现在了雨声中，很是急切。仔细观察，原来是一队人抬着两个白色担架。
白色担架一鼓一鼓，上面的人盖着一层白布里，但似乎是被捆着，架在上面的。很奇怪，里面的人应该没死，伤也不重，还挺有活力。
“去看看吧。”
可能还能看到硝子。
＊
简单地从屋顶跳下去，脚尖先着地。很轻松，也不知道雨声在警告什么。咒术师又不用担心，又不是普通人。不会摔出一个瘫痪，成为废人的。
不过，雨伞没带，毕竟坏了。但没关系，雨就随便淋一下吧。不是都有人说过了：“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这不也挺好。
悄悄跟着那一批人。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进到一个建筑物里。然后换了一波人，也换了个担架。白布掀开，露出挣扎的病人。一个是血红色皮肤的一只眼老鼠女，模样娇小，一个是天蓝色皮肤的四只腿蜘蛛人，稍大一点，带着手表。
“痛……痛……”“妈妈……救救……好痛！”
她们呻吟着，并不断扑腾着，却被束缚在担架上，被抬了进去。
难怪要盖着布。毕竟长成这样，外面的人会被吓到的。又不是村子里的人。虽然村民都被自己杀了……
想到这里，夏油杰选择不再想下去。
讨厌当时那个被情绪支配的自己。它……他们就是长得奇怪了一点，再加上可能还有想要杀掉自己而已，又怎么了？自己又没有别的用处。或许死了，反倒好受些。
人生的苦恼一直在。如果要解决掉。要么世界没掉，要么自己没掉。所以，总得来说，还是后者容易一点。所以他们在帮自己，为什么还要杀掉他们……不对，咒灵嘛，现在他们也是自己。毕竟自己是咒灵操使。
白布又被盖了回去。抬担架的人似乎在发抖。夏油杰走了过去，通过咒力和证件证明自己是夏油杰，并表示可以帮忙。交接的四五个人松了一口气，嘱咐了许多，不断感谢。
“嗡是嗡真人嗡嗡怀念嗡嗡……”
雨还在下着。雨声依旧。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宋·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PS：
换个视角，在星浆体前写个小篇章，这算是序章啦～
别这么看作者咕，作者咕是为了杰酱才发电哒——不过，开点挂没事，但“初始资金”总要有合理的来源才行（笑）
试图摸索苦夏心境. jpg
但是——不要学习杰酱！咒术师不是一个学习的好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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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自白·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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