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恰如眼前这碗荞麦冷面。到底吃还是不吃。筷子拿在手里，不知是夹还是不夹。
“救救我……救救我……”又细又长的面条人在碗里哀嚎。
身边的电话也在响着。
也有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面条怎么会说话呢。就像眼前这个真人。说是咒灵也聪明过了头。还有自己，原来叫什么来着，不过肯定是咒术师——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嗡嗡嗡是嗡白石嗡嗡嗡……”雨声中传来答语。
再一眨眼，周围又发现了变化。电话也不响了，手机又坏掉了。碗里的面条人也不见了，汤汁洒在桌上。碗里还剩了一点葱花。自己也不饿了。但是面条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真人从嘴里吹出一个不透明的泡泡。黄色的泡泡不断膨胀，然后爆炸，带着腥气的红色液体飞溅。咒灵伸出猩红的长舌。舌头灵活地把脸上的红色液体舔了个干净。
“和你说话没有压力。真是太好了！不过大家都喜欢玩文字游戏，因为不找点借口就活不下去呢。”
“真人先生，你找错人了。我刚刚才认识你。我和你无话可聊。”
“奇怪。这些杂质怎么又浮出来了！碎得太厉害了吗？对了！双方都是人，才算谋杀哦～哎呀，差点忘了——”
真人使劲抓了一下胸膛。手扒开皮肤，伸了进去，掏出了一个带着黏液的核桃，投掷了过来。
“给你——这下「束缚」完成了。啦，需要我告诉你吗？我是世界上唯一了解灵魂结构的。而且可以通过触碰灵魂来改变生物的形态哦～需要我梳理一下吗？”
说着，咒灵拉长了身子，就像吃了很多豆子的贪吃蛇。他绕着自己盘了三圈。而真人那长在颈部的小手兢兢业业地扶着厨师帽。帽子顶端，五只眼睛一眨一眨，不断流泪。
“你知道的——现在，你也该付出点东西喽～不过等你出来再说——”
真人笑着。这个微笑一点点的抬高，直到顶到了眼角。扭曲疯狂的面容掩盖了刚刚的温文尔雅，带来极致的压抑和混乱。
“哈哈哈——醒过来呀～不醒过来，我就只好……哎——只好把你做成玩具了。放心，我会珍惜的。毕竟现在还记得那些的，没几个了。”
咒灵继续笑着，扭曲成蛇状的身体一下子收了回去。
“看你表演喽！白石——哈哈，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啦啦～”
雨依旧下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雷声接着响了起来，轰隆隆。
“嗡嗡嗡胎嗡嗡嗡藏嗡——”
手不受控制地接过了核桃。再一眨眼，核桃溶化在了雨里。在手里消失了。大雨如烟似雾，飘进了屋内。眼前迷蒙起来。
“嗡嗡嗡遍野嗡嗡嗡嗡——”
雨雾中，三个修行者的脸忽然出现在了眼前，支撑起一棵血肉之树。树干上布满各式各样绝望尖叫的哭脸，没有脑子的孕妇围着树干长出枝丫，一根根刀戟般的枝丫上插着蠕动的肉块。
眼熟的怪东西出现了。但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怎么就感到熟悉了呢。
不过，视线——自有意识起就存在的充满恶意的视线——就从那里投来。
远处的天际传来刀剑的鸣声，还有“咔嚓咔嚓……”的细小的碎裂声。嗡嗡的雨声骤然变得清爽了一点。但还是嗡嗡嗡的，非常烦人。
肉块疯狂地摇曳着。锈褐色的气根从树上哭脸口中垂落。那扭动着的气根试图扎入……
“咕噜咕噜。”缝合脸的咒灵悠闲地吹着泡泡。
＊
大雨倾盆。
刀雨自天而下，斩断了扭动的气根。尚有活力的根须在地上蹦跶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痕。血肉之树的幻影消失。
水泥与碎砖飞溅而出，店铺被砸出无数坑洞。屋宇的残骸里，普通人看不到的紫色菌丝顺着雨水悄悄蔓延。
人满为患的街上，传来无数惊呼。人群熟练地逃生。一瞬间所有的门窗紧闭，人潮涌进建筑。但还有数不清的人荡在街头，他们似乎对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真是懈怠了。最近生疏了。果然，咒术师不适于安宁的环境。不过——感谢雨天。”
咒术师缓缓站起来，握着黑刀。虹龙在阴暗的乌云间划过。
雨更大了，铺天盖地。
“啊，发现了～”
真人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他刚才躲在血肉之树的荫庇里，避开了刀雨。咒灵颈部的两只小手抬起厨师帽，原来的右手接过帽子。他行了个礼。随后，真人高高昂起了头颅，手上那顶帽子在一阵尖叫声中蜷成了精致的指挥棒。
“不过你真的打算放弃这里的人类吗？从数量看，他们更珍贵呢～为什么反抗啊，作为灵魂的杂质死掉算了。而且，还用着当时处决的刑具——白石，你可真行啊！哈哈哈哈哈！”
指挥棒挥下。
街上还游荡的行人一致转身，机械般抬起了头颅。他们……它们的肢体开始一致变形。十几层楼高或是花瓶般娇小，脊骨冲破皮肤或是皮肤变了色，流出毒液……
“救……”“痛痛——”“怎么了！”“哇哇——”
“啊啊啊啊！”
封闭的建筑物内部也传来一阵尖叫声。人影匆忙。里面忽闻几阵枪响，安静下来。
菌丝抽长生长，孢子顺着流动的雨水流淌。星星点点的紫色蘑菇散发可口的气息，碎裂以后反而更加诱人。茫然的改造人把它踩碎或是吃掉。菌丝在其内生长。
黑刀捅向咒灵。却斩在了凌乱的地板上。咒力炸开，碎裂的水泥块四散飞出，撞击在墙壁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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