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要死啊!”
解秋妜一把甩开魏亦忱的手,大口地喘着粗气。
魏亦忱:“我怕咱又被他们围住。”
解秋妜:“那我还不如被他们给围住呢!你这个人真的是……脑子有病!”
魏亦忱拿出钥匙,脸上还挂着笑意道:“好了好了,咱进去吧。”
解秋妜还没反应过来,又觉得眼前一黑,赶紧用手扶住头,没有回应。
方才魏亦忱拉他跑的太快了,完全可以说是被魏亦忱拉着跑的。
解秋妜刚站起身,就有人在他身后说道:“哎呦,这……诶,这是小妜吧!”
解秋妜回头,正见一名老妇人笑盈盈地看他。
老妇人身着暗灰色的单薄短袖,一只手拿着一把花蒲扇背在身后,看起来有一段年纪了。
解秋妜看见她,便应了一嘴:“刘奶……”
剩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来,刘芳早已注意到他身后的魏亦忱,打断解秋妜的话:“那位是……欧呦!你是小妜他同学吧!”说罢,直接越过解秋妜把他丢在身后,走到魏亦忱面前,挽起他的双手,像是看自己亲孙子一样,“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说着,缓缓抬起右手想要去抚摸魏亦忱的脸颊。
“刘奶奶!”解秋妜在身后喊了一声。
刘芳似乎回过神来,放下手继续笑着道:“嗨呀我说嘛……这小孩长得真俊!长这么高……”刘芳又笔画了一下,“比小妜还高!唉,我们家小妜在学校就拜托你照顾了……”
解秋妜无奈,他知道,刘芳找人唠嗑的毛病又犯了,关你是生人还是熟人,她一样能聊的起来。
解秋妜看向魏亦忱,魏亦忱也看向解秋妜,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解秋妜把刘芳拉到一边,示意魏亦忱先走。
魏亦忱也是听烦了,待刘芳的手从他手上撒开,立马转身回屋。还听刘芳在身后嚷道:“小妜你干什么?你这娃子怎么回事,还不让我跟人家说了句了?!放开!啧,把手放开……”
魏亦忱关上门,深呼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到沙发上,再从窗户往外看时,解秋妜早拉着刘芳不见踪影了。
另一边,解秋妜努力安顿好刘芳后,再次回到出租屋门口,拿钥匙开门。
房门被推开,迎面扑来清淡的西瓜汽水味,使房间中的空气变得更为清甜,墙面的壁纸是淡蓝色的,却在没有灯光照射的地方显得十分幽暗。解秋妜面前,静静地躺着两张沙发,沙发边的小木桌上,正放着一瓶仍未喝完的西瓜汽水。有蓝色的窗帘被风推开,才让人注意到墙角下,那一盆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白色月季。
花开得很好,宛如一只无声沉睡的精灵,在淡蓝色的背景前并不扎眼,倒是柔和。无意地散发出阵阵清香,与些许甜腻的汽水味混杂在一起,愈飘愈远,代替了少年编织的梦。
解秋妜缓缓朝前走去,魏亦忱的东西还在沙发上放着,他也将书包扔到那些东西边上。
“魏亦忱?”解秋妜叫了一声,没人回应。他正纳闷人去哪了,隔壁的卧室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不要!不要啊——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解秋妜一激灵,转身来到卧室门前,猛地推开门。
“魏亦忱!”
房间中没有人影,可还能听见女人尖锐的声音:“来人呐!快来人救我!放我出去!”
解秋妜闻声转头,目光落到放于桌子上的手机。声音是从手机里发出的,解秋妜拿起手机,手机播放的貌似是一部恐怖片。
手机里,女人终于挣脱,顺着山坡滚到河边,迷茫地望向四周。
解秋妜皱眉。那是……于敏!
不对,不是于敏,是一个和于敏长的极像的人。
应该是上次老师们都去开会,六班疯了整个晚自习时看得那部恐怖片。
解秋妜一直盯着手机,等终于回过神来时,下一秒,“鬼”突然来了个“贴脸杀”。解秋妜又是一激灵,把手机丢到了旁边的床上。
“解秋妜?”魏亦忱推开房门,看见解秋妜,“你在这啊。”
魏亦忱已经换了身体恤和短裤,一条毛巾搭在被水浸湿的头发上,似乎刚洗完澡。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慵懒的少年感。
接着,手机里又发出几声惨叫,魏亦忱看了一眼被扔到床上的手机,走到床边解释道:“刚才闲着没事随便看的。”
说罢他关掉手机,那些可怖又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魏亦忱问:“你要吃什么吗?”
解秋妜愣愣地看了他两眼,反问道:“你做饭?”
魏亦忱的嘴角略微勾起:“嗯……到也不是不行。”
解秋妜:“……”
解秋妜:“不吃了,我减肥。”
十年前的梧桐树林里,魏亦忱有一次递给解秋妜一个东西,说是自己做的饼干,解秋妜盯着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犹犹豫豫地咬了一小口,味道……
简直一言难尽!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解秋妜差点以为魏亦忱是来谋杀他的。
魏亦忱听后笑了:“你?减肥?得了吧,你这身材再减肥人就没了!”
解秋妜:“总比吃你做的饭好。”
解秋妜刚说完,门外就有人喊道:“忱忱啊,你人呢?我放桌子上了啊!”
魏亦忱直接拉起解秋妜的手走了出去,一个胖胖的身影站在门外。原来是孙姥姥来了。
孙姥姥把一盘土豆丝放到餐桌上,一转头就看见魏亦忱二人,道:“你们在这儿啊,来来来,快吃。”
魏亦忱几步蹦到桌边,正想拿起筷子,又被孙姥姥拉去一边,训斥道:“你等会儿,先把头发擦干了,吹着这么冷的空调风,一会儿非冻感冒不可!”
魏亦忱无奈,撇着嘴到一边擦头发去了。
魏亦忱一走,孙姥姥就推着解秋妜到桌边,语气直接360度大反转:“来来,孩子你先吃,还热乎着呢,觉得不好吃我再给你做点别的啊。”
解秋妜坐下,朝魏亦忱的方向看过去。魏亦忱擦着头发,也看向解秋妜这边,表情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神似乎在问孙姥姥:“到底谁才是你亲外孙!”
可孙姥姥就像是故意的,又端来一碗白花花的米饭,香气四溢,特别诱人。
解秋妜有点尴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门外。
门没有关,傍晚七点左右,天边依然明亮。街对面的梧桐树早已十分粗壮,就连一片绿叶都像被灌入了灵魂,随着树木的分支越长越高,妄想冲破天际。
见此,解秋妜站起来说:“那个……我去关门。”
话音未落,刘芳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出现在门边,嚷道:“小妜你在不在家,哦,在家呢!我家风扇又坏了,我来你这凉快会儿呗!”
说完刘芳看到一旁站着的孙姥姥,立马喜笑颜开道:“哎呦喂!这不是我孙姐吗!现在有空不?一块儿搓会儿麻将去啊!”
孙姥姥也露出一样的笑容:“行啊行啊,现在就走吧!”
看着刘芳二人离去的背影,解秋妜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在一回头,魏亦忱已经坐到餐桌旁吃饭了。
解秋妜慢悠悠地坐回去,没有动筷。魏亦忱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细嚼慢咽地吃着盘里的土豆丝,可解秋妜还是明显感觉他吃东西时是带有一丝情绪在里面的。
非常明显。
半晌,解秋妜将旁边的米饭推倒魏亦忱面前,魏亦忱怔了一秒,又从盘里夹起几条土豆丝塞进嘴里,起身走了。
那碗米饭冒的热气依然在不断向外蒸腾,解秋妜看了几秒后把米饭放进冰箱,跟在魏亦忱身后进了房间。
解秋妜轻轻地把门关上,问出了一个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生气了?”
魏亦忱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淡淡道:“没有啊。”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就当魏亦忱没有生气好了。
魏亦忱看着站在门边的解秋妜,说:“过来啊,站着干什么?自主军训?”
解秋妜:“……”
解秋妜一步步走过去,到床边时,他顿住了。他才发觉自己像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
可他干什么了?明明是孙姥姥让魏亦忱到一边擦头发,还十分热情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他什么都没做!
想到这里,解秋妜的底漆一下就足了,问:“我睡哪儿?”
魏亦忱坐在床边抬头看他,挑眉道:“这还不明显吗?”
解秋妜:“?”
解秋妜看了一眼床,又看魏亦忱:“睡这儿?”
魏亦忱点头:“嗯。”那眼神就好像调戏道:“哇!你好聪明哦,居然还知道自己在哪里睡觉!好棒啊!”
“……”
解秋妜:“我还是睡客厅吧。”
魏亦忱:“啊?不愿意在这儿睡?”
解秋妜没说话,眼神冰冷得好像能把人刀伤。
魏亦忱:“怎么了?不都一样么?在学校不也是咱俩一个屋?”
解秋妜像是着急了:“不一样!”
魏亦忱呆呆地问他:“什么不一样?”
解秋妜:“学校宿舍好歹还有两张床,你房间就一张!”
得到答案的魏亦忱与解秋妜对视片刻,仰倒在床上笑了好长时间。
“别笑了!我很正经的!”
解秋妜确实是一本正经的。在学校宿舍时,魏亦忱的手就不老实,现在不在学校了,鬼都不晓得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魏亦忱止住笑声,起身重新坐好,一脸无辜地应道:“那怎么办?这栋房子里只有这一、张、床。”
五分钟后,换了身休闲服的解秋妜在桌边写题,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刚才魏亦忱说的话:
没事,我不碰你!放心,我不碰你……
我不碰你……
不碰你。
一声闷响,手边的圆规插在厚厚的草稿本上。
最好是这样!
九点一刻,解秋妜把作业一个个塞回书包,走到床边犹豫了许久,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魏亦忱的话,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那条枫叶项链。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魏亦忱终于抬头,拍拍身旁的枕头说:“干什么呢?过来啊!”
最终,解秋妜还是只躺在了床的最边上。
魏亦忱关掉手机,面向解秋妜看了会儿,皱了下眉,说道:“别躺那么远啊,一会儿摔下去了。”说着就伸手想把解秋妜拉回来。
只是解秋妜警戒心太强了,下意识地往床边又挪了几下。
“你别……”
不出魏亦忱所料,他摔下去了。
只听一声闷响,床下便没动静了。魏亦忱从过去,就见一只手从下方抬起,搭在床沿上。
解秋妜终于起身。他另一只手扶着腰,“嘶”了一声,应该是磕到了。
魏亦忱左手托着下巴,嘴角微微扬起,笑眯眯地看向狼狈的解秋妜,一连坏笑地道:“怎么样?男朋友,能自己起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滚!!!”
【刘奶奶过来时】
魏亦忱:我当时害怕极了。
本子上还有一章,争取今天发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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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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