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眠愣了愣，然后愕然地看向身旁无人的课桌。
她其实本来没有讲这件事当做解秋妜的把柄的打算，结果最后还是打了自己的脸。
和余生:那你怎么考不到年级第一？
什锦糖:老师来了。
陈休眠抬头，果然见秦默抱着个笔记本进班，只好把手机收起来。在那之前，陈休眠又给解秋妜发了条消息——
和余生:我最烦开家长会了，一开就好几个小时，这次我替你来开家长会，回去记得请我吃饭。
同样是学生时期过来的，虽说陈休眠在国外上学，但怎么说也在国内学过一段时间，家长会是她最难熬的时期。
而这次，出人意料的是，解秋妜的班主任没有长篇大论地说上一个小时，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秦默就宣布家长会结束了。
陈休眠还特地看了眼手机，解秋妜已经走过来说:“走了。”
陈休眠问:“这就走？才八分钟。”
解秋妜:“他也急着回家。”
陈休眠:“……”
陈休眠:“我不管，反正饭还是要请我吃的。”
解秋妜没理她，拎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你倒是等我一下啊，怎么着我从名义上也是你姐……”陈休眠刚起身没走几步就回头看了一眼，解秋妜同桌的位置坐着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对她身旁站着的学生说:“忱忱，听老师说你去比赛了啊。”
学生点点头，老太太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继续道:“姥姥相信你肯定又能拿一个好名次的，忱忱一直都很优秀。”
陈休眠疑惑地皱眉。那个学生这么看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根本不觉得他是解秋妜口中的“校霸”。
可她转念一想，她第一次见到解秋妜的时候，也不过是觉得解秋妜不爱说话罢了，没有往“他很能打”的方面想过。只是在之后某次回国到家，听付雪说初中时期的学神解秋妜又是学校传闻里的校霸时，她才这么想过。
一边打架征服全校，一边考到年级第一第二。
“他俩都不是人。”陈休眠只能这么去想。
校外，解秋妜正往车上放着行李，陈休眠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说:“我去接个电话，等我几分钟。”随后便往没什么人的小巷里走。
司机帮忙放好行李后问:“小眠还没回来？”
低头刷题的解秋妜抬头向刚刚陈休眠走的地方看去，说:“我去找。”
走进小巷，他便听见有个男的破口大骂:“你个臭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五分钟前。
陈休眠挂了电话正要出巷子，几个混混迎面走来，为首那个打量着陈休眠，说:“哎，小妞，我看你长得不错啊，要不要跟哥几个去那边喝几杯。”
陈休眠看他们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刺青满身都是，一时感到无语，白了他们一眼:“把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自己牛的不行。”
混混一听就甩了脸:“觉得老子给你好脸色了是吧！”说完他就动手抓住陈休眠的胳膊。
陈休眠一把甩开:“你瞎扒拉什么呢！就你长的那狗逼样真以为有人能看上你啊？！人不人鬼不鬼的，把你比作狗都是对狗的侮辱！你大爷的滚蛋！”她又把手里的包抡向混混。
解秋妜一过来，就听见混混在骂，他快走几步，又见陈休眠一脚揣在那人的肚子上，惹得混混又是一句骂。
陈休眠见解秋妜过来了，冲他喊:“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
解秋妜快走几步将陈休眠拉回来，问:“怎么回事？”
陈休眠:“你说呢？还不是你姐我这样如此美丽的容颜被这群人看上了，找我‘搭讪’呢。”
解秋妜瞥她一眼:“那你去做个整容，少用那些护肤品让脸上长满痘，还会走到哪都有别人来找你搭讪吗？”
陈休眠一听就急了:“你什么意思？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呛我几句是吧？！我可告诉你，我们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不容易的！你要是敢动我那些护肤品，别怪我动手！”
解秋妜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说:“好好好，你比我大五岁我可不敢惹你。”
陈休眠拿包甩了他一下:“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在外面都跟别人说我二十岁？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混混见自己被无视，从小弟那里拿过一根棒球棍:“操！你们两个当老子是空气啊！”
解秋妜突然反应过来，“嘁”了一声:“光顾着跟你吵都忘了这还有人，还有你少拿那个包甩我，不是刚甩过那些智障？！脏死了！”
混混:“……”
他见自己被无视，索性直接拿着棒球棍砸了过来。解秋妜一把将陈休眠拉到自己身后，一抬腿踢到混混胸口:“你也一样，吃屎了嘴这么臭？还有你们这扮相是要去cosplay糖豆？”
被拽去身后的陈休眠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下一刻，她被身后的来人扶住。
她站好回头说了句“谢谢”，却莫名发现来人有些眼熟。
穿着校服的学生冲他笑着，对她说“小心”，然后走向巷子。
巷子里的解秋妜踢飞棒球棍，抓住混混的脑袋摁到墙上:“还没来得及问，你刚才骂谁‘臭婊/子’呢？”
混混:“我骂谁你管的着吗？”
话没说完，解秋妜就说:“当然管的着。”
旁边混混的小弟议论道:
“卧槽打不过啊。”
“看校服是亓晟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一个打架这么厉害的？”
“不会是刚转过来吧？”
被按着的混混继续叫骂:“你们几个倒是上啊！打死这个乡巴佬！**的！”
然后他又被摁着撞到墙上，抓着他脑袋的人说:“你刚刚骂谁了？”
混混:“我就操……”
下一秒，解秋妜一脚把他踹到他小弟那边。
解秋妜刚想说话，却被突如其来的口哨声打断，他回头，来人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一边将手臂搭到他肩膀上，一边冲对面的人群说:“怎么了各位？又想我了？”
众多混混:“……”
去年秋天。
清早，一群人聚在网吧门口抽烟，没一会儿，他们看见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路过，一个红毛把他拦下，说:“哎哎，我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块儿都是我们的地盘？交保护费了没有？”
男生明显还有些愣，过了几秒才说:“啊？不对吧，我上周刚来过这里，也没见你们啊。”
红毛一把扯过男生衣领，目光凶狠:“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不管，反正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交钱！”
男生说:“我……我没带多少钱。”
红毛:“有多少拿多少，利索点儿！”
男生唯唯诺诺地拿出一张五元递给他。红毛夺过来看了看，一脸不悦:“就带这么点儿？肯定还有！拿来，不然可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男生:“真没了，今天早上我妈就给我留了五块钱让我买早饭吃，我还没吃饭呢……”
不等他把话说完红毛就把他踢倒在地:“你吃没吃饭关老子什么事儿？”他叫了另外两个混混过来，“在他身上找找，我就不信你没钱了！”
一番搜寻后确实无果，红毛便又给了男生一拳，让他滚蛋。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男生便带着一个人过来，看样子是他同学。
男生:“哥，就是他们几个。”
同学:“哦，你回班吧。”
男生突然害怕起来:“哥，要不你别去了，咱还是报警吧。”
同学回头说:“报警管个屁用啊！这里有没监控，等警察来了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抢了钱的，倒不如给他们揍回去！就你那个蠢样，难怪英语只考四十来分！”
说完他回头:“还钱。”
混混们看着这个没好气的人，顿时来了脾气:“你他妈谁啊？敢这么跟你大爷我说话！找死是吧！”
男生同学冷冷地看他们:“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红毛嚣张道:“我就是不还你能把我怎么着啊？！”
接着他便知道了那个同学能把他怎么着。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一群人倒在地上。同学拽起红毛的衣领冲男生喊:“磊子，过来！”
男生走过来，同学又问:“他打你哪儿了？”
男生:“脸……”
同学听完便给了红毛脸上两拳:“就显着你会带一群傻逼抢钱了！知不知道我们磊子以后找媳妇都费劲？你还专门往他脸上打！打人不打脸没听过啊！还钱！”
红毛:“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他咳嗽几声，“钱……给花了。”
同学:“花了？你觉得自己有理？”
见他还要打，另一个混混拿着十元钱过来:“别别别别别，大哥大哥，我这有钱，你拿着。”
同学低头看着十元钱问:“磊子，他们抢你多少钱来着？”
“……五块。”
同学听后又是一脚冲混混踹过去:“那你还十块干什么？！抢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他把钱扔回去。“只要五块。”
那个混混捡起钱说:“那哥你先等一会儿，我去那边的小卖铺把钱换了。”然后他向小卖铺走去，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催促的声音。
“快点！我就十分钟课间！上课迟到你负责？！”
拿回钱后，同学对混混说:“跟你们说，我，魏亦忱，隔壁亓晟的，高二六班，你要是觉得这事儿不服气就到学校找我去。”
时隔几个月，但曾经被打趴在地上的阴影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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