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倪孜忽然听见南羌在那头大哭,嚎啕大哭。她明白这种感觉,想逃跑,还爱着,放不下。
陈维舟不再打扰南羌,没有抽烟喝酒,有改邪归正的意思。清醒了。
南羌出发去悉尼的凌晨,陈维舟在朋友圈发了新填的一篇词,叫《枪》。
人,成长,没有部首偏旁/
赤道留过雪花,蝉鸣时就是盛夏/
命运不说话,烧我的妄,拆我的墙/
送你自由,送你一支枪/
旷野尽头有渡舟,回我心里的路,你别忘/
这不是陈维舟第一次给南羌写歌。
南羌在候机厅哭着看完,她大气,竟截图转发了,一如既往让她认识的人支持陈维舟,进安检后,她悄悄回头。她知道陈维舟来送她了。
他渡了她,她要去彼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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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倪孜不擅安慰,找陆启樾要了陈维舟的银行卡号,她卡里还有钱,还能转几万过去。
陆启樾没给,“当我面儿就想给别的男人打钱?”
姜倪孜白他一眼,“这不是你朋友,我会管?”
她话越冷,心越热。
陆启樾知道姜倪孜心肠好,想给陈维舟转账,以前他也经常赞助陈维舟的乐队。
陆启樾:“不用了。”
姜倪孜:“为什么?”
陆启樾:“你钱要是用不出去,可以包养我。”
姜倪孜:“想得美。”
陆启樾不逗她了,说了实话。
砸了吉他的创作者,等于自废了武功,陈维舟身高够,身上有男儿血性,被陈踊跃扔到部队里,在这个秋天当了兵。
南羌出国后,陈维舟收拾好行李,坐绿皮车去了新疆。
山高路远,各有各的人生旅程,他们可能没有再见的那天,又或许再见,身旁都有了人。
男孩都是通过女孩变得成熟,用更好的状态去爱下一个。女孩却会沉溺于上一段感情,走不出去,最终用婚姻来终结青春。
年轻时谈爱容易。容易在一起,容易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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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章是最顺风顺水那个,早早去了学校报道,成了法学专业的大一新生,朋友圈里晒的是食堂,还没有住人的寝室,深夜图书馆。他准备考研,也准备好了熬夜和掉头发。高山在成为高山之前,会被人当作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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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樾领着姜倪孜去大理待了几天,俩人关了手机,风花雪月,买东西用现金。
霍林惠按兵不动,姜倪孜受够了被摆布,决定主动出击。
她问过苏羽了,霍大编剧最近在北京长住,一个影视项目刚落地,她每天在家烘焙,专心当阔太。
响了三声,电话接通。
姜倪孜把想好的话,慢慢说出来。
“妈妈,这段时间我在调整我自己的情绪,我听你的话,把情绪戒掉了,要是继续懦弱的话,不配当你的女儿,是不是?一直没解释,我跟陆启樾不是那种关系,你之前是不是深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被一个男孩接了。的确是陆启樾接的,那天我去巴厘岛参加爸爸的婚礼,心情很差,手机不知道放哪儿了,第二天才拿回来。是姜渐还是姜朗跟你说我跟陆启樾在一起了?你知道他们最喜欢给我造黄谣了,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他们还说我在图书馆跟男孩发生关系,学校调查清楚后,不是也还我清白了吗。这次的事爸爸都没信,难道你相信了?妈妈,我想清楚了,听你的话,去国外读书。你说哪天走,我就哪天走,我在国内待烦了,真的很烦,想换个环境,也许对我的情绪有帮助,你安排我走吧。”
霍林惠不喜欢姜倪孜叫她“您”,有距离感,女儿态度不那么叛逆,她稍微恻隐,“真的?”
“嗯。”姜倪孜垂眼看手机,锁屏是陆启樾,他穿着灰白色的CK内裤站在浴室镜前刷牙,头发凌乱,高高大大的骨架,劲腰翘臀,背上是她抓的指甲印,肌骨线条流畅,爆棚的荷尔蒙,这是他们事后的那天,她躺床上拍的,截了构图最好的那幕,把照片换成黑白,暗底衬得他轮廓更深邃。她想保护他。她碰上陆启樾就完蛋。她好爱他。谁伤害他都不行。要是谁说他半句不好,那个人就得死。
她知道霍林惠的痛点在哪里。姜家的子孙,霍林惠比她还要憎恶;以及,霍林惠永远会跟姜荆诚攀比,什么都比,包括对她的付出和信任。
抛完话钩,姜倪孜转眼盯着洱海,笃定地说:“妈妈,你真的误会了。娱乐圈那套无事生非,你还不了解吗。我和陆启樾见面就吵架。我真的不喜欢陆启樾。他的未来怎么样,与我无关。”
见面就接吻,拥抱,做尽艳情事。
不止喜欢,是爱。
出什么国,我要留下来高考。
他一定会出现在我的未来。
姜倪孜说完谎,手颤抖,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就是要引出霍林惠说——
霍林惠是老江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见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姜倪孜的想法,她一清二楚。她轻轻叹气,过了片刻才说:“阿婵,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俩没关系,什么也没有。妈妈也要告诉你,你要是犯傻,真跟他在一起,我就让他考不上飞行员,你不听我的话,尽管试试。他过不了政审,或者录取途中出点儿什么岔子,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你说现在这个社会,他拿着高中文凭能去干什么。你可别害他。”
有那一句关键的就行。姜倪孜静静听完,挂掉手机,也关了录音。她得留一个证据。她不希望用上。她在乎陆启樾,可,她也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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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航班回重庆,早上在洱海边看日出,姜倪孜扯着面包喂海鸥,“不想开学,最近的假期在中秋节了。”
陆启樾回忆起某些细节,“不喜欢过节?”
“不喜欢。”
“一个都没有?”
“圣诞。我喜欢树,圣诞树。”
陆启樾记下了,“说说,之前怎么要去伦敦?”
又问。他还那么偏执。姜倪孜试图蒙混过关:“不是给你说过吗。”
陆启樾:“七月斩钉截铁说要考海洋大学的是谁啊,九月份就变了。”
姜倪孜扬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吧。”
陆启樾一下连想到了前因后果,“你妈让你去的?因为我?”
“多大脸,为你?”姜倪孜嘲讽地笑,眼神顿了,“我问过了,一个读研的学姐给我说,留国内,大学四年能出海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要是出去,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是实话。
陆启樾:“去伦敦就行?”
姜倪孜“唔”了一声。
“那你现在选什么专业?还是以前那个?”陆启樾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啧。陆启樾,有点烦了啊。能不能管好你自己,帅哥都很高冷的。”
陆启樾冷脸不说话。
渔船从晨雾中穿过。
湖泊旁是树。树会变老,但不会旧,每个季节都抽新绿。
姜倪孜逗陆启樾,“哟,真生气了?”
陆启樾把外套拉高,转过头,委屈。
姜倪孜笑了下,吹着风,被时间慢慢地经过,“那你气着吧,唔......”
陆启樾捏着姜倪孜的脸粗鲁咬上去,舌头压实了,拖着她舌根吸,一口一口把她吃掉。
骚男人。
“我会留下来高考,开心了没有?”
她思路很清晰。最初被霍林惠威胁,手足无措,她有点慌;现在找到了对抗的方法,她想留下来陪他。她不喜欢伦敦,不喜欢被安排人生。
送她出国是霍林惠的执念。
她的执念,是陆启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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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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