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白婷一如既往，在上面滔滔不绝，按往常，林终夏必是听得津津乐道的。
可今天一如反常，眼皮像被压了个千斤巨石，重的睁不开，英文像在脑里打了结，怎么也分不清个所以然，林终夏把它归咎于都是白一萩中午闹的。
他抬眼瞟了下身旁的“罪魁祸首”
好小子，已经睡着了。
两条胳膊撑在桌上，弯腰低头闭眼睛，睡得很是“安详”。
把我霍霍惨了，你倒睡得挺香，林终夏心想。
下课铃一响，旁边传来“砰”的一声，白一萩的额头狠狠砸在桌面上，这一震，不知道有没有把他震醒，反倒把旁边的林终夏吓醒了，还引得前桌侧目。
撞了脑袋的人也只是揉揉眉心红的地方，继续趴下了。
这得多困啊，林终夏心想。
最后一堂课是自习，全班都在安静做自己的事，白一萩也醒了，他已经盯了一页英语纸快一堂课了。
突然，“嘎吱”一声，后门响了，紧接着是撕纸声，还有扯胶带的声音。
白婷来贴成绩单了。
班里还是静悄悄的，又“嘎吱”一声，过了几秒后，出现动静了。
少数同学仍在坚守阵地，埋头做题，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小声说话，还时不时往后扭头，让后排的同学看看自己考了多少。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已经起身走到后门了。
“诶干嘛呢，快回，来别耽误别的同学学习。”程琦盯着那几个已经窜到后边的人喊道。
那几个人脸皮挂不住，匆匆瞟一眼就立马回去了。
白一萩也不例外，他在最后一排坐着，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林终夏看似纹丝不动，内心已经乱了，他不敢看，毕竟是转学来的第一场考试，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心情。
白一萩坐在位子上，转头向后看，看了很久才扭回来。他一句话也没说，继续盯着那页英语纸。
林终夏慌乱的心全然被白一萩吸引了，这家伙安静得像被抽魂了。
怎么这么安静，是没考好还是……
碍于自习课，林终夏也不好开口说话，只能压住自己的满心疑问，等到下课。
剩下的十五分钟，林终夏的情绪都被身后的那张纸和身旁这个沉默的人占满了。
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下意识地转笔，时间就这么悄悄过去。
铃响了。
林终夏看到无数人头朝向自己移动，脑袋一阵晕，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胳膊就被人牵住往外拽了。
“趁他们看成绩，咱们快走，今晚有麻辣烫。”白一萩看着他，笑嘻嘻说道。
他怎么跟川剧变脸似的，林终夏咽下自己的疑问，点点头，也对，成绩什么的哪有“百年一遇”的麻辣烫重要。
两人挤出人群，奔向食堂，最后如愿以偿买到了麻辣烫。
找到空位坐好后，林终夏拿出右口袋里的纸擦着指腹上蹭到的油。
对面的白一萩已经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林终夏简直没眼看，关切说道：“吃慢点，慌什么。”
白一萩咽下嘴里那一大片菜叶子，回道：“哎，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多困，还饿，差点过去。”说完，他又往嘴里猛塞一大口。
“我知道，什么时候看你你都在睡。”
“我有个事，不知当说不当说…”白一萩把筷子放上碗边，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说道。
“什么？”
林终夏攥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他大概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了。
“成绩，我看到你成绩了。”对方的话抛下来，林终夏的心跳加速了两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白一萩见林终夏欲言又止，怔住的脸，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绝对看出来了，对方眨巴眨巴的两下眼睛已经暴露了内心。
开口安慰道：“我觉得你考挺好的。”
林终夏抬眼和他对视，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呼出口气，说道：“你说吧，倒数第一我也接受。”
“哪有那么差。”白一萩笑着给他摆手，后又小声说道：“15，第15名”见对方仍旧呆愣的状态，又补了句“我觉得挺好的”。
听到成绩的那一刻，林终夏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像飘起来了。
这完全是超常发挥了！他自己都没想到。
林终夏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撇了撇，对着眼前一脸愁容的人说：“我也觉得，吃饭吃饭。”
那只有一瞬的笑容还是被白一萩捕捉到了，他松口气，已然明白了林终夏心中所想，拿起筷子，狠狠夹住一片培根，往嘴里塞。
动作太大，白一萩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滴油已经从他的下巴滴到了校服外套上。
黄色的油点在白色的外套上格外刺眼。
“啊”白一萩哀嚎一声，急忙放下筷子伸手要去擦上面的油。
“纸！纸！别用手。”林终夏紧忙制止他，从口袋里掏出两节纸来，递给他。
已经晚了，油点已经“深深”渗入到衣服里了，纸也只是擦点了表面的一层。
“这下完蛋，得洗了。”白一萩拿另一张擦干净下巴后，自暴自弃般把纸巾扔桌上，开始吃饭。
“我有专门除油的清洗剂，晚上回宿舍给你。”
“行，我好惨。”白一萩呜呜两声，又加入干饭的大部队中去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班里没有多少人，隔壁班的灯甚至都还熄着。
林终夏迈进后门没回座位上，而是径直走到成绩单跟前，白一萩跟在他后面。
“看！566，六六大顺，我从来没考过这么高的。”白一萩指着自己的名字说道，语气中难掩的兴奋劲儿。
“证明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了，但你这语文，咋回事，95，擦边过。”林终夏指着成绩栏中语文那一项。
“这个我……”白一萩摸了摸脑袋，眼睛像别处瞟去，非常心虚说道：“你也知道的，我早自习那样儿，是吧。”
林终夏脑海中闪过他每个早自习昏昏欲睡的样子和丑得像蚂蚁爬的字，这就解释通了。
“你是不是骗我。”白一萩突然冷不丁甩出一句话。
“啊？”
白一萩把手指移到林终夏总成绩那处，说道：“624，多好，但你以前说自己成绩不好才转来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谎言被戳穿，林终夏气一下子弱了下来，平常也没见你记性这么好，他不敢看对方，急忙辩解：“我这次是踩狗屎运了。”
“好吧，可能你心中的不好跟我心中的不好不在同一水平。”
这么好糊弄？林终夏惊诧。
他没再说话，回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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