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便有开学考，美名其曰“摸底考试”，检验假期学的咋样，可谓是每个学生又愁又怕的环节。每次都幻想学校会大发慈悲取消它，不撞南墙不回头，巴巴盼到公告出来，哀嚎一片。
白婷趁午休时间把考试座位表和考号贴到了后墙上，一堆人在哪里围着，以至于林终夏和白一萩来的时候差点回不去。
俩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站了好半天，秉持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两人也去了。凭借身高的优势，对那张纸一览无余，无奈字太小，距离又远，快把眼看瞎了都只能大概看个轮廓。
最后还是数学老师发了顿脾气说上课了快回座位，人群才散开。
等到第三节课间，人终于变少了，到最后一个同学离开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起身去找自己的考号和位置了。
江冬一中的考试座位一般都是按照成绩排的，两人上次考试差不了多少，很大几率在同一个教室。
这不，白一萩得意的声音传来“我说吧，咱俩肯定同一个场，19致远楼，座位号是…你是25，我是40，正好最后一个”，说完还笑了两声。
“致远楼在…”林终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脑海里召开张学校平面图，努力搜索致远楼的影子。
白一萩以为林终夏在问自己，“好像是最东边那个楼”。
“嗯对对”白一萩的话正好和他想的叠合起来，林终夏点点头，不再说话，回座位了。
“叮咚，下课时间到了……”
看得出来“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不好受，下课铃一响，桌子上趴倒一大片。
低头时间太久，林终夏脖子有点疼，他抬起脑袋，用手揉了揉脖子，然后整个人瘫躺在椅背上。
“咚…”笔和桌子“猛烈”碰撞的响声，声音不大，但林终夏听的一清二楚。他瞟眼过去，白一萩脸色不太好，甚至还能出来点不耐烦，此时此刻，坐的像个大爷。
白一萩注意到林终夏的目光，对上了他的视线，刚才的忧愁样儿变成了可怜兮兮。
“不会，怎么办。”
“凉拌。”
林终夏刚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太冷漠了，随后加了句“我也不会”。
“不信……”
白一萩眼神很坚毅，直直看着他，像是笃定了对方在说谎。
“骗你我小狗。”
“好的小狗，你都学一节课了。”
“你才狗呢，我学一节课为了不考的太惨。”
“唉”白一萩叹息一声，“好吧，你们是复习，我是预习，不说了，继续预习了，争取不考倒数第一。”他面如死灰，然后…趴下睡了。
听到这里，林终夏差点笑出声，白一萩这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说好学习，又睡觉了，找周公学习了是吧。
预备铃响了，林终夏去拍他胳膊，不动…喊，也不醒…
“快起来。”
“不想，困，好困。”
“考试怎么办。”
“凉拌…老师来了叫我。”
随后就没了声响。
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一般没老师看着，让学生自由复习，当然也不排除有老师，主任查课。
好巧不巧，第一次就撞上了，林终夏余光看到窗户外有个人影，他也不敢正大光明去看，只好瞟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但非常确定是崔明，毕竟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广大校友唯恐避之不及。
林终夏呼吸都滞住了，攥着的笔突然变得格外烫手，旁边白一萩还睡着。
桌子下面，他用腿去碰白一萩的，撞了好几下还是没醒。
“怎么睡这么死。”
这样不行，林终夏假装去摸口袋找东西，实则在拧白一萩大腿，这下总能醒了吧。
“嘶…”
声音戛然而止，余光中，白一萩甚至腰还没挺直就直接站起来出去了。他随着哪里看去，正对上了窗户外面的崔明。
那人正恶狠狠盯着他。
“你也出来！”声音不大，林终夏根据他口型和愤怒的脸看了出来。
“这下真完了…”
为了不打扰教室里的学生学习，崔明特意把他俩带到了外面，寒气让林终夏脑子变得格外清醒。
“主任，我睡的觉，关他什么事。”白一萩看着还没清醒，眼皮都全睁，声音倒是出奇地响亮。
“怎么不关他事，他作为同桌见你睡觉还不喊醒，不应该罚吗。”
“我威胁他不让喊的。”
“少瞎扯，你以为我没看见他紧张你那样儿吗，还威胁，我看你俩就是狼狈为奸。”
“他紧张我，紧张我……”白一萩怔了一下，但瞬间又把思绪拉了回来。
“主任，你罚我别罚他行不，求你了，你怎么罚我都行，让他回去吧。”
“真是感天动地兄弟情，行了，你走吧。”他示意林终夏。
“谢谢主任”林终夏走的时候看了白一萩一眼，他嬉皮笑脸的，还朝自己挤眉弄眼。
回去路上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你紧张他，紧张他…”因此，还打了个踉跄。
回到座位上，林终夏也失了心思去看书，甚至有点如坐针毡。
没过几分钟，白一萩也回来了，只不过拿着书去外面了。
林终夏的目光随着他，消失在门框，又出现在窗户边。白一萩拿笔在书上写了点什么，随后把它贴在玻璃上。
不好看但很整齐的一行字，跟他以前那歪歪扭扭，鬼画符字相比，一看就是认认真真写的：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林终夏看完后也在草稿纸上写了句：你回来吧，反正崔明也走了，外面冷，他拿着纸向玻璃窗那里伸过去。
“屋里太热，我一直想睡，就在外面吧，脑子清醒，你好好复习”白一萩没有给林终夏再回话的机会，确保他看完后，身子就挪到了墙边，是林终夏的视线盲区。
白一萩的话像是给他打了静心剂，心里边的结一下被解开，不，更准确来讲，是直接被一刀斩断了。
屋外，书本遮住的半张脸下，压不住的嘴角上扬，屋内，低着头看不到情绪的眼睛里，含着笑意。
纵有一墙之隔，心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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