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心疼我,夸奖我,但是我可不敢当。管家和读书有些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我现在能这么顺手,都是因为当初老太太狠下心来,把家里那些弊病改革了。裁掉了那么多人,那些奢靡使费都没了。咱们家自然就没有那么杂事了。”黛玉很现需的表示这都是长辈们领导有方。
李纨一笑,不再和黛玉兜圈子:“你这个机灵鬼,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一个是关乎兰儿。听说宝玉要改家学。你知道兰儿就要参加乡试了,正是要紧的时候。学里的事情我多少有耳闻。如今我也不敢叫兰儿每天去学里,生怕被那些学生给教坏了。要说整顿家学,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这个时候。还是等着兰儿考试后再说。我就兰儿一个孩子——”李纨说着眼圈一红,低头拿着手绢擦眼角。
黛玉心里诧异,有点不对劲啊。既然李纨知道家学里边风气不好,宝玉要整顿,李纨应该是高兴才是,怎么却拦着呢。不过李纨言辞恳切,黛玉一笑:“大嫂子别着急,不如这样,最近叫兰儿在家读书备考,学里的事情慢慢说。”
李纨听了松口气:“多谢妹妹了。”
“什么谢不谢的,还有第二件事是什么?”黛玉拈着一个樱桃,看向李纨。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嘱咐你一声。家里这么多姐妹妯娌,你是个心地善良的。我听见些风声,你知道凤丫头的性子,她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以前琏二身边也有几个丫头,她一进门就找借口打发出去了。就是平儿也是她为了堵上别人的嘴放在屋里的。尤二姐的事情,你相信吗?”李纨压低声音:“听说琏二找到了兴儿,说这些都是凤丫头谋划的!现在琏儿和大老爷都恨得牙根痒痒。我嘱咐你一声,别感情用事。虽然我们都是做媳妇的,难免物伤其类,可是保全自己最要紧啊!”李纨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语气,黛玉心里一惊,果然世上没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李纨这是通知自己,要她表明态度站队啊!想着凤姐当初对李纨很是照顾,李纨却在背后如此,不由得一阵心冷。这个大嫂子才是冷心冷意的刻薄人。
“真的?可证据确凿?要是那样,真叫人想不到。多谢大嫂子提醒,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别插手了。”黛玉一愣,不敢置信的询问。
“应该是确实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毕竟别人家的事情。想想凤丫头这些年,真是煊煊赫赫,谁知——一朝变天。”李纨感慨一会人生无常,黛玉只默默地听着。
见着黛玉态度不明,李纨也摸不着头脑,坐了一会就走了。紫鹃和麝月进来收拾桌子,见着黛玉出神吗,麝月低声的说:“大奶奶是为了什么来了?坐了这半天。奶奶别信她是个老实人,这位大奶奶可不简单呢。”
“何以见得?”黛玉看着麝月,李纨的确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寡妇,她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很有见识呢。
“奶奶可知道,家学里边有几个学生,也是很不错的。他们是外面亲戚介绍来的,据说里边有两个没准今年乡试能考中。现在家学里边乱糟糟的,是怎么回事?以前是薛家的大爷带着头的胡闹,整天带着一群学生胡闹,或者出去喝酒赌钱,真正的乌烟瘴气。后来薛家大爷不在了,可是风气如此就难改了。大奶奶的盘算不过是叫了兰儿在家读书,至于其他的人,能不能学好就是不她想的了。”麝月说出李纨的盘算:“这个是大奶奶亲口和兰儿说的,被他们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听见,她和我说的。”
原来李纨的逻辑在这,黛玉哭笑不得,乡试没有名额限制,李纨却在玩小心眼。果然这位大奶奶真是——没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想着李纨叫自己不要帮王熙凤,黛玉心里一阵不舒服。
“原来是为了这个。大奶奶这是魔怔了。那都是别人的因果,家学到底要整顿下。我还以为是学里的先生求到了大奶奶跟前。既然不是,也就没事了。”黛玉想起什么:“你可知道最近琏二嫂子那边怎么样了?”贾赦肖想鸳鸯的事情到底被老太太知道了。
可想而知,贾母把贾赦和幸福人骂的狗血淋头,鸳鸯则是趁机以死明志,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拿着剪子抹脖子。最后还是众人一起上来抢下来剪子。贾母虽然指射影含沙把贾赦骂一顿,但是仍旧拿出来不少银子给贾赦。名义上是给贾赦买个合心意的丫头。其实谁都明白这是破财消灾。、
贾赦那边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来可是有好戏看了,至于凤姐,黛玉心里矛盾。不管别人怎么看,在黛玉看来凤姐这个人不怎么讨人厌。她袖手旁观,似乎有点不落忍。可是黛玉很有界限感,别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插进去。
凤姐看着跟着平儿进来的鸳鸯,笑着说:“鸳鸯姐姐来了,稀客,稀客!”鸳鸯坐下来,看着凤姐:“奶奶叫我什么事情?”
“以前我当家的时候,鸳鸯姐姐没少帮我。哪一年因为给宫中送礼,一时不凑手,还是鸳鸯姐姐把老太太用不着的银锡家伙拿出来几箱子,暂时遮掩过去了。最近听说老太太叫那边林丫头查账呢。我把自己的嫁妆抵了银子,把那些家伙赎出来了。看姐姐什么时候方便,我叫人送过去。”凤姐感谢鸳鸯出手相助,不会叫她担责。
鸳鸯一愣,半天才说:“那个啊,你可真是个直肠子,实心眼。一时半会还查不到呢。再者说了我敢拿出来就不怕查账。你那点嫁妆还是留给大姐儿好了。”
“那不行,我怎么能叫鸳鸯姐姐担不是。你只管拿着就是了!其实,这也是二爷的意思。”凤姐提起来贾琏:“你二爷说了,一定不能叫你为难的。我们相处这些日子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我这个人,他们只说我尖酸刻薄,这个我认了。可是我恩怨分明,谁对我好,我自然对她好。谁要是对不起我,我做了鬼也饶不了他!”
鸳鸯听着凤姐的话,脸色越发不自然,她坐了一会就找借口走了。“鸳鸯是怎么了?咱们那里得罪她不成?我怎么觉得她有些古怪?难道是你二爷猴急得罪了人家了?我真是白操心了!叫他稳着点,别做的太露骨了。哼,结果还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平儿忙着说:“不是,大概是最近那边查账。她嘴上说不担心,但是万一被发现呢?”
“也是,林丫头精明着呢。她读书识字,比我更厉害。其实借当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敢拿东西出来,就是老太太暗许了。林丫头也不会不知深浅的把事情闹大。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笼络鸳鸯的心。叫她知道,我是真心对她。”凤姐有些累了,靠在身后靠背上:“我都是为了谁啊!他还不领情!整天跑的不见人影,你二爷最近做什么呢?”
平儿一愣,结结巴巴的说:“二爷每天不过是读书养性。经历这些事情,二爷沉稳多了。”
“我只觉得心里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凤姐皱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奶是病着,身子弱,容易胡思乱想的。”平儿扶着凤姐躺下,看着她睡着了才出去。平儿站在廊檐下,不知想什么。她最后下定决心,转身去找贾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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