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启程

白术与沈岫谈论片刻,决意不将此事告知顾峥璟,若是告知顾峥璟用丝线入元神就会下意识抗拒,难以控制,于是选择瞒下来,方便下次病发直接进入。

沈岫看着自家的员工安稳无事,终于放下心来,打算完成新达成的交易订单,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脑子正构思着更加完善的搅拌机形状,却被白术打住,“ 我看你脸色煞白,要不让我师妹帮您把把脉?”

沈岫听闻,默然,逮着人就一顿薅来给你师妹做小白鼠是吧。虽心里吐槽着,还是淡定地坐下,袖子翻出来,露出莹白的手腕。

这次,白芷却信心满满地将手搭了上去,好似要将之前的做错的补回来,片刻不到,白芷的表情就如同过山车一般,一开始疑惑,震惊,惊恐,最后,害怕地朝师姐看去,师姐接受到眼神,微微皱眉。

沈岫撇了撇嘴角,心里想到,莫不是又是什么万毒谷奇怪的把脉习惯吧......想问的话停在嘴边。

白芷松开手,抓着师姐的衣袖,惊恐道:“师姐!你快来,我觉得是那个!!!”

白术放下手上的物什,急忙过来,闭眼默默搭上手,很快便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眼神漠然,朝着小师妹点点头,小师妹马上大喊一声:“我的天!有生之年居然遇到!”

看着两人打着哑谜一样,沈岫一阵无语,这些万毒谷的人真是坏透了,还吊胃口。白术也不继续打哑谜,缓缓开口:“沈先生,你是极品炉鼎体质。”

一句话直接将沈岫炸晕,啊?不是?金手指不是没有,搁着炸我?

未等沈岫从震惊中缓过来,继续说:“极品炉鼎体质,只要与其双修,便可解百毒,不过这也是传说,因为三界内并无极品炉鼎者,故,一旦被人知晓是炉鼎体质,就会被百家所窥伺。”

沈岫一听,感觉这完全不是金手指,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便一家就能搞死自己......

白术眼睛一转,看向正在熟睡的顾峥璟,作为医修,要是能见到传说中的极品炉鼎体质如何解毒,简直学医人的荣幸,毕竟从未有过极品炉鼎之人。沈岫跟着一同看去,见着顾峥璟,联系到刚刚他说的治本方法之一,眼神似乎被烫到一般,触之即离,尴尬地移开眼神,脸色有些红润,但不愿的神情跃然脸上。

白术看表情便了然,掐出一根银针,刺入脉搏之中,引得沈岫一阵疼痛,随后白术掐诀,只见银针变金色,疼痛入深入骨髓一般随之而来,白术一睁眼,迅速将银针拔出。沈岫脸色变得更为苍白,疼痛却并没有减轻,全身的皮肤变得滚烫起来,仿佛只要被触碰一下,就会激起一阵麻辣的疼意。

白术收回银针,淡然地说道:“沈先生是万毒谷恩人,你的体质至阴至纯,我便用至阳至纯的金苍毒用于平衡,一般医术的人是诊不出你的体质的。而此毒只会一开始有些皮肤敏感,后续并无大碍。”

“师姐......”白芷在一旁似有遗憾地小声叫着白术,白术敲了敲师妹的头,缓缓道:“把你那些小心思收回去,沈先生不同他人,于我和你甚至全谷皆有恩。”这句话即是提醒小师妹也是提醒自己,不可因他是独一无二的炉鼎就起了贪念,这样的保护便是最好的。

沈岫大致也知道自己体质似乎很稀有,见白术不仅没把自己解剖了,还加以保护,心下十分感谢,忍住皮肤细密的疼感,作揖感谢,“万毒谷的玉罐子,我,沈岫必定竭尽全力去做好!”

很快,刚刚经历生死存亡一线的顾峥璟醒来了,见着白术白芷,猛然起身,却被自己浑身的疼痛止住身形,躺回原地,见样,沈岫忍住皮肤的火辣辣,压着顾峥璟的手,坚定的眼神带着一点责备,说道:“顾峥璟,你差点要死了,给我好好躺着!”闻言的顾峥璟一愣,停下挣扎起床的动作,安静地待着,警惕地看着白术白芷。

“是白术和白芷救了你,你的毒他们帮你解了。”听着沈岫的话语,固然相信沈岫,却还是对两人十分不信任。沈岫微叹这孩子心思就是倔,多半也是有叛逆期在身上,缓了缓语气,开口道:“我跟白术做了交易,我们给他做玉罐,他们给你解毒。”

白术和白芷纷纷点头,眼神并未闪躲,十分坦然。

顾峥璟听着沈岫的话,沉默片刻,隐下情绪,滴溜圆的眼睛闪着无辜看向白芷,开口道歉:“对不起,误会你们了,还差点伤了你。”白芷一瞅那绝色的面容露出的表情,瞬间脸色潮红,扭过头,哼了几声,眼神却依旧跟着顾峥璟。

白术一看,捂着袖子微微一笑,但眯着的眼睛却袒露着一丝危险,随即带上师妹走向门外,留下两人独处,似乎一边走着还教训着。

走到一半,却被顾峥璟喊住,顾峥璟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问:“姐姐,请问有人曾在此处要过朱砂子吗?”

白术往外走的身影一顿,闻言转过身来,眼中的漫不经心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凛然,语气似探究般问道:“你问这作甚?”

顾峥璟抿唇,原不想将肉包子的事情说出,既然问到,便道出一切事情的缘由。白术听后,也一同将关于朱砂子的事情娓娓道出。

朱砂子是剧毒之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极容易被用来下毒,故很久以前民间便不允许贩卖此药物。

但此药物用的恰当是极好的塑心脉之药,凡心脉有损之人用了,不出三日即可恢复如初。

就在数月前,有一得道高僧到万毒谷中,和沈岫一行人一样,迷了路,被万毒谷的人迷晕后送进谷里。

后续醒来便询问其缘由,原是想求一毒药,名字恰巧就是朱砂子。

高僧试图用高额价格购买朱砂子,但万毒谷并未同意。

寻思将僧人赶出谷外,谁知僧人竟用半成的修为将谷里的瘴气去除得一干二净,并将他的本命法器镇在谷里,以庇护万毒谷永不受瘴气所染。

当时谷中之人大为震惊,人人皆感激不尽,僧人也因此大伤元气,心脉修为俱损。

万毒谷为了偿还人情,迫不得已给僧人使用朱砂子进行治疗,当拿出朱砂子之时,那僧人便一把夺了去并利用转移阵法给转送出去的。

这时,万毒谷才醒悟,这一切便是那僧人下的圈套,只能心里祈祷着那僧人不要将药物拿去害人。

事情讲到此处,白术眼神黯然失色,嘴角苦涩道:“”万万没想到,那僧人真的拿着朱砂子去害人。”

沈岫听后,不禁微微叹息,但很快便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按说,肉包子做仆的主人家并不算富商,三界里更是默默无闻,何以惹得那得道高僧不惜自己修为和本命武器去害其一家?

其中个因缘由,不得其解,但沈岫隐隐觉得,即使找到朱砂子的来源:万毒谷,只让这个谜团更加扑朔迷离。

显然,顾峥璟也是想到此处,两人同时点点头示意,沈岫便开口询问:“请问,那僧人是何人?”

问到此,白术眼神闪烁,似不愿回答,而一边的白芷听着,越发愤愤不平,抱着师姐的手,怒吼道:“师姐,怕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秃驴骗了咱们,还守什么万毒谷规矩!”

白术被白芷这么一说,一愣神,便笑了笑,将师妹哄着离开房间,而后肃然地跟俩人说道:“我并非刻意隐瞒,万毒谷自创立下的规矩,不泄露任何前来求医之人的信息,怕牵连因果,不得善终,师妹说得对,药即是万毒谷出的,万毒谷难咎其责。”

白术悲悯的眼中坚定之意愈强,说道:“那人传送的阵法奇特,衍慧门通晓阵法,我......曾与衍慧门有所交集,个中缘由我不方便说......”

说到此,白术眼帘垂下,似淡淡地回忆往事,有些许哀伤的情绪,而后继续说回僧人的身份:“全谷上下,恐怕只有我能觉察出来,虽那人做事很谨慎,但也被我觉察出来了,那阵法中,有地藏斋的手法。”

沈岫初来咋到,自然不清楚白术嘴里说的地藏斋是何门道,只是当白术将这话一说出,旁边的顾峥璟直接愣了神,情绪震惊,咬着唇瓣的牙齿更紧了,似有隐忍之感。

白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地藏斋不同别的,是佛修三大宗派之一,真要去人家宗门里问个说法,我们万毒谷都不一定惹得起......”

听闻,沈岫便了然顾峥璟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头,安慰道:“不急,知道是谁就行,等你强大到可以与其比肩之时,便是你的肉包子安息之时。”

顾峥璟第一次没有回沈岫的话,默默地将头埋在膝盖上,沉默着,独自地蜷缩着,似无助的孩子一般。

沈岫眼神温柔而宠溺,将怀中的岫玉拿出,呈在顾峥璟面前,工笔描摹山之巍峨,细笔篆刻树木之灵气,顾峥璟接过时微愣,只见上面还有一抹鲜艳的红丝混杂其中,给山景图添了一份奇异之感。

很快,顾峥璟便想起来,这是那日变成白龙时看见挂在沈岫脖子上的那枚岫玉,而那一抹红色,便是沈岫当时划破手指留下的痕迹。

缓缓抬首,入眼便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似乎盛满了世间最温煦的柔和,如阳光照着滩涂上泛起的浪花朵,细腻而轻柔地抚摸着海沙。

“顾峥璟,此玉名山景,送你的大比礼物,择日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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