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双手抱拳朝他一拜：“恩人！”
大家哄地一声大笑，胖子端着酒杯从那边挪到秦舟这边，哥俩好似的说：“爽子一提我好像是有点印象，那会学校来了个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保安，不过像我们这种问题分子见到穿制服的恨不得起飞跑……那个年轻保安该不会就是你吧？”
秦舟在一片八卦目光中淡然点头：“是我，辍学后干了两年保安。”
胖子“嘿”了一声，继续刨根究底：“学校那么多偷溜出去祭五脏庙的，你怎么别的不帮偏偏帮上咱们了，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当时他们“问题群伙”中确实有几个性格比较辣的女生，平时都当哥们儿处，但不乏追求的人在。
程锦仔细回想了下那几个女生的外貌，直觉不是秦舟喜欢的类型，恰到这时秦舟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对，程锦慌忙挪开。
过了几秒，秦舟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想多了，只是举手之劳，谁看到了都能用。”
胖子“嘁”一声，无趣地坐回了原座位。
因为有女孩子在，几人没聊到很晚，十点多时就各回各家，林爽胖子和田黎都住在镇上，三个人一起走，秦舟就在隔壁村，程锦自然承担了送客的任务。
酒足饭饱，此时的程锦看上去懒洋洋的，眉梢眼角都透着放松劲儿。
两人并排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路灯将影子拉长，秦舟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手机里被他细心保存的视频，月光下的青年像一只追尾巴的猫。
他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程锦转头看了他一眼，聪明地没问他笑什么，而是站定不动了：“你家快到了，我就不送了。”
远远地可以看到秦舟家房子的灯正亮着，应该是秦妈妈在等他。
秦舟敛了笑容，突然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谢谢你，还有，我很幸运。”
说完不给程锦反应的机会，人已经离开。
程锦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摸上被突然袭击的耳朵，半晌低声嘀咕一句：“臭毛病。”
*
听到钥匙门响，秦妈妈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来，美丽的面容带着依赖：“你终于回来了，妈妈等了你好久。”
秦舟目光扫过地上放的几个大行李箱，拍拍秦妈妈的手臂轻声说：“抱歉，今天回得晚些，我给元婶打过电话，她没跟你打招呼吗？”
元婶就是小卖部的老板娘，秦妈妈不愿意带手机，又不怎么出门，秦舟不在家时一般都是她看顾得多些。
秦妈妈抿了抿唇：“我就是想问你苗圃的事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北京？”
自从他说有去北京的打算后，秦妈妈就显得很向往，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攒钱，但现在……
程锦的面容在秦舟眼前一闪而过。
他按住秦妈妈的手，耐心解释：“再等等，我遇到一个很重要的人，比我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我没想到他会回来。”
秦妈妈疑惑：“很重要的人……有多重要？”
秦舟一顿，嗓音低了下去，似在叹息又似在追忆：“一个我追赶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
秦妈妈生得貌美，又精神有问题，时常受到一些流氓混混的骚扰，占些言语或肢体上的便宜。
那是个夏天，秦舟读高二，晚自习因为老师拖堂比平常晚了近半个小时，等他匆匆赶回去时家里空荡荡的，秦妈妈果然跑出去找他了。他顺着去学校的那条路往回奔，刚经过一片树林里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动静，接着秦妈妈尖叫着从里面跑出来，张皇地扑到他身上，衣服被扯开，露出大半的肩部肌肤。
秦舟血气上涌，他替秦妈妈把衣服拉上，就地捡了根废弃的钢筋直冲进树林，谁知那些混混早已躺倒一片，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撂翻最后一个，一脚踩在那人肚子上，正躬身说着什么。
秦舟放缓了脚步。
只见少年说完狠狠在那人肚子上一蹬，抬头朝这边看来，阳光透过林间树叶的缝隙洒下，映得他的眉眼越发张扬肆意。
他应当看到了秦舟，但显然没有打招呼的想法，而是扬了扬手，和同伴呼啸着从林子的那端出去了。
那次之后秦妈妈一刻都离不开他，时常尖叫哭泣，有时半夜醒来还能发现她偷偷用各种方法寻死，秦舟不敢再去上学，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她，药物吃了大把，直到半年后才逐渐稳定……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少年叫程锦，教师子女，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一出身就泡在蜜罐里长大，和自己有如云泥之别。
……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营，槿城小鱼的粉丝数量积累了近一万，虽然大多只是看看的吃瓜群众，但对投放宣传视频来说这点初始流量足够了。
四月初，程锦在微博发布了第一条宣传视频，与此同时几个经常发布田园花草的大V转发了他的，很快就有路人点了进去。
片头一开始展现了几个田园场景，包括含苞欲放的桃花，水塘边嬉戏的野鸭，生机勃勃的菜园……接着镜头一转，来到一条石子铺的小路上，穿着衬衫的少年由远及近，手里提着竹编的篮子，里面是活蹦乱跳的小河虾。
青年拿出钥匙打开院门，露出里面的场景，院子左侧花团锦簇，右侧则被整理成了几厢菜地，青翠油绿一片，台阶上摆放了一整套竹制的桌椅，上面搁着一套茶具，显然是休憩的地方。
他放下竹篮，把晾晒在外面的茶叶收起后才走进里屋，开始准备晚餐。
不多时有人敲门，原来是好友串门，几人围坐在小茶几边畅聊痛饮，画面又转回院子里，似乎是另外一天，青年脱下草帽扇了扇风，似乎刚刚把花园里的草拔完，农作过后在竹椅上坐下悠然品茗，享受闲憩时光。
最后镜头缓缓拉远、模糊，画面出现几个大字：择一城终老。
整个视频制作的水准相当高，其中没有一个人露脸，却将那种独处闲适、好友相伴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久居大都市的人不禁生出向往之情。
底下的评论已经炸了锅。
网友一：卧槽卧槽卧槽！这就是我想象中的归园田居啊啊啊！给我一块地，我立刻辞职回家养老！
网友二：我可太喜欢这种画风了，可惜白天要做社畜狗，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实在没勇气过up主这种生活，手动再见。
网友三：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我哭了呜哇哇哇。
网友四：盲猜up主是个大帅比。
网友五：说起来大家有没有觉得up主气质好绝，特别像我看我的一本文里的男二？
网友六：我来抢答，是不是《浮生为卿欢》里的楚非欢，我心头最爱，没有之一！
……
提起楚非欢，势必要扯到已经定角了的乔白身上，少不了又是一番对比撕逼，程锦烦透了这一套，便挑了个比较有话题点的评论回复了，恰好这人ID还挺眼熟。
剪刀手郑月月：正准备收集素材就看到微博给我推了这个，选景太有意境了叭，话说“择一城终老”的灵感由来是啥，该不会up主已经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吧？露出姨母笑嘻嘻嘻。”
上次看到这个昵称还是和乔白撕逼的时候，看来这个妹子有颗海王心，整个微博就没有他爬不了的墙头。
程锦手指敲击屏幕，回复：希望等这批花种全部盛开时，我可以和他一起欣赏。
不知怎的，打下这行字时程锦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秦舟的面容，转瞬即逝，这让他怔了会神，下意识点了发送，等反应过来时底下评论又炸了，甚至比视频刚发出时更热闹。
花卉杀手王翠翠：？？？我没看错吧，是男他不是女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小黄鸭给我冲：你没看错！Up主性别男性取向男，突然惊到！
白云朵朵：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评论还活着，看来是真的了。
……
其中要数郑月月跳得最欢，是程锦熟悉的语气：我宣布小鱼是我新墙头了，有男票了一定要分享给我们呀！
追星女孩十有九腐，此话不假。
程锦盯着评论看了许久，手指缓缓从删除键上移开，算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公开就公开，网上的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的是，他已经尽量在转移话题，却还是被乔白的粉丝防爆了。
最开始是一些路人水军号在底下阴阳怪气。
“农村什么样我又不是没见过，又穷又刁，环境脏乱差得让你怀疑人生，up主一看就是摆拍赚噱头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城里孩子，我看种田是假，炒作出道是真吧。”
“肯定又是哪家公司花钱捧新人撕资源吧，还拉踩乔白，吃相难看。”
“就是就是，玩得一手好营销，做作。”
这些评论激起了很多真路人和粉丝的不满，毕竟乔白自从上次诱导公司艺人自杀事件败露后名声一直不太好，虽然花钱压了消息，但黑点洗不白，如果不是剧已经开拍，临时换人损失太大，这个角色他早丢了。
大家便抓住这点猛嘲，结果乔白的粉丝还不知收敛，甚至加大了路人水军下场的剂量，营销号就如闻着味来的苍蝇开始煽风点火，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把话题#槿城小鱼 神似楚非欢# 顶上了热搜。
秦舟（摸耳朵）：好软好舒服。
看起来是博美其实是藏獒的程锦（一口咬住）：有完没完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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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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